第一百三十三章,柳长歌审讯王山
李开上了柳长歌的当,忙于出剑,剑走半途,却又不忍杀伤柳长歌,不想断绝了顾向前的讯息,白费了多年追踪下来的辛苦。
他却万万没有料到柳长歌手快,已从他的身上探得了“一日不醒散”,并随手扬了出来,李开身中一掌,往后退却,被黄烟包围,随即吸入,暗叫不好。
“一日不醒散”是何其霸道的迷烟,见效极快,不等李开反应过来,头脑一沉,倒在地上,剑也撒了手。
王山一看不好,上前驰援,可他惧怕黄烟厉害,绕路而走,不料烟借风势,向他身边吹来,王山忙把口鼻遮住,为时已晚,免不得也吸了一口,立即叫道:“完了。”双眼一闭,登时倒地。
柳长歌看两人依次倒地,非但不喜,反而好生诧异,踌躇不前,并往后退了几步,暗忖:“此烟真有如此威力,中招必倒么?我吃了几口黄烟,怎么无恙?莫非两个狗贼对我演戏,吸引我过去么?”柳长歌是个聪明人,怕二人捣鬼,在一边等了片刻,讽刺道:“狗贼,别对小爷用这招子,快快起来,咱们再打一场,输了滚球。”
又过了一会儿,仍不见二人转醒,柳长歌困惑不已,并听到密密的鼾声,两人犹如陷入昏睡一般,一动不动。
柳长歌狐疑不决,心想:“两人真昏倒了吗?可我怎么没事,难道因为我练了《问道诀》的缘故,对黄烟免疫?”
柳长歌自然不明白,他为何中了一日不醒散而不昏倒!
这跟他修炼了内功没有关系!
想那王、李二人皆是修炼过内功的人,柳长歌修行《问道诀》不过一年,这二位可有数十年之能,怎会比柳长歌逊色?
柳长歌不中迷烟,他们二人岂能中招?
只因为柳长歌身上存在一物,王、李二人不曾有得,所以抵抗不了一日不醒散。
冰蝉入体,三年之中不曾发作,柳长歌渐渐忘怀,记不起这茬了。
那玄冰蝉是天下至阴至寒之物,对于毒物有免疫效果,本身又是佐功的圣物,万金难求的良药,柳长歌的身体因为冰蝉的缘故,对“一日不醒散”免疫了。
除此之外,怕是其他毒药也难伤柳长歌分毫。
朝阳起落,四季变换,冰蝉在柳长歌的体内,一住就是三年,不曾捣乱。只因为冰蝉尤其喜爱柳长歌食用过天山雪莲的血肉,附在肠胃之中,终日不动,贪婪吸食,二者渐渐成为了共生之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密不可分。
柳长歌能够跳跃修行《问道诀》而不走火入魔,并且进步飞快,短短一年练成了深厚的内功与冰蝉无不关联。
柳长歌起初日夜担心玄冰蝉破体而出,自己死于非命,打击着他的意志,将他折磨得日渐憔悴,对生活失去了追求,等时间一长,发觉玄冰蝉没有动静,还以为蝉已死在了肚中,这才放心,大胆地去修炼武功,对生活唤醒了新希望,他实在没有料到,冰蝉无形之中,与他融为了一体。
沉吟了半晌,柳长歌觉得干等下去不行,于是缓缓靠近二人,先把辰剑提在手中,以防二人使诈,他武艺比二人好多,仅需小心,不怕二人偷袭。
他先到李开身边,看此人神态放松,双目紧闭,睡得正香,踢了他一脚。
李开哼了一声,并未醒来。
柳长歌确信二人昏死过去,成为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此时,他举起辰剑,想要结果二人的性命,可谓是易如反掌,不费吹灰之力。
他把长剑对着李开脖子瞄了瞄,真想一剑下去,出一口恶气,临了动手之时,却有犹豫了,心想:“算了,两个狗贼而已,何必要他们性命?顾前辈曾经留言,劝人不要枉造杀戮,前辈之言,多是经验之谈,不可不信!我一身武艺,皆从前辈身上来,理应守约,不能滥杀,否则跟狗强盗有何区别?何况这俩狗贼还是我仇人奸王的手下,倘若只图一剑之快,倒是失去了打探师姐消息的来源,误了大事。”
想到这里,柳长歌将他二人带到了山洞之中,用绳索捆个结实,堆在角落里。
时间过去了半天,柳长歌几乎没干事,一直守着两人,生火了,烤了两条鱼吃,并呷了最后半坛子酒。
至此,密室中的酒全被柳长歌喝空了,他一边喝,还一边想:“人算不如天算,酒也喝光了,偏偏遇到这么两个人,放下绳索来,让我得以离开这里。”
到了傍晚,暮鸦归巢,银星点点,山谷内又复阒然。
柳长歌见二人尤为转醒,心想:“黄烟还真厉害,这等东西,说不定日后有大用处,不知狗贼身上还有剩余么?”
于是,他又在李开的身上翻了翻,果然得到一小袋子的黄烟,当即收入怀中,又在俩人的身上翻出了一些碎银子,另在李开的身上摸到一封书信,他并不想看,只把银子收了,料想等出谷之后,还要赶路,留些钱在身上必不可少。除此之外,两人身上很干净,别无长物。
傍晚过后,月起东方,山洞内的火将要熄灭了,只剩下微弱的火苗,柳长歌靠着墙壁打了一个盹,忽然听到一个人骂道:“臭小子,快把老子撒开。”
柳长歌睁眼,发现李开醒了,正在那挣脱绳索,想是中了不醒散,药效未消,浑身无力,挣脱不出,一张脸冷若冰霜,很是沮丧。
柳长歌伸个懒腰,站起身来,对李开笑了笑。
李开吃了一惊,骂道:“妈的!臭小子。你施了什么邪法,怎么没被迷倒?”
柳长歌冷哼一声,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柴,火苗噼里啪啦地一顿响,好像年节里放的鞭炮,光更亮了,山洞的石壁上跃动着三个人的身影。
这时王山也醒了,发现自己被束缚着,立即慌了神,叫道:“李兄,李兄,咱们糟了。”
柳长歌把剑一提,弃了离李开,凑到王山身边,剑往王山黑黢黢的脖子上一搭,吓得王山“咕嘟”咽了一口唾沫,大气不敢喘一声。
柳长歌说:“朋友,别乱喊乱叫,你们落到我的手上,杀刮存留,却在我一念之间,我只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们,答得出来,饶你们不死,答不出来,或者拒绝回答,一个问题,刺上一剑,你们觉得怎样?”
王山面容惨白,看向李开。
李开则脖子一挺,哼道:“野小子,你要杀就杀,休要侮辱我等,爷们不是吓大的,杀人不过头点地,咱们走江湖的,还怕死吗?”
王山偷偷喘了一口长气,显得很是失望,并不说话。
柳长歌知道李开性子火辣,很难对付,王山则好像是个颟顸货,他便专门对付王山,威吓道:“好,你们都是好汉,不怕死,估计流血也不会疼,现在就在你们的身上开个小口,看看你们的血是什么颜色。”说时,就要动手。
王山的脖子接触剑刃,感觉冰凉,不知不觉,后背上全是冷汗,心说:“妈的,想不到我王山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竟然死在一个小鬼的手里了。”他不看就范,忙喊道:“慢着,慢着!小鬼,你要问什么,我想听听,别忙动手。”
李开听罢,把扭头一扭,失望道:“王兄,你这是做什么,堂堂汉子,怎可怕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
王山嗟叹道:“李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小子迷烟迷不倒他,还能用那么沉的枪,咱们斗不过他,何必自讨苦吃呢?且瞧瞧他要问什么吧,好汉不吃眼前亏呀。”
李开哼了一声,想要破口大骂,却又骂不出来。
他这个人不善交友,这么多年,仗着顾向前的徒弟的名头,算是闯下了不小的名堂,其实武功不是那么回事了,连顾向前的皮毛也没摸到,更别提江湖上会有他一席之地!
与李开初识的人,还能被顾向前的名头虎到。
日久见人心,人家便逐渐看出他打着人家的旗号狐假虎威不光彩的行径来,而且武艺平平,渐渐瞧不起他,对他冷言冷语的。
所以李开的人缘并不怎样,这么多年,只有王山一个朋友,待他还算是热枕真诚,肝胆相照。
然而王山这个人,论胆识武艺、聪明才智全不如李开,完全就是个匹夫。
正所谓绿叶配红花,人都喜欢和不如自己的人结交,相较之下,凸显自己,从而满足自己的虚荣心。李开对王山不是没有真情实意的。
李开怕柳长歌说动手就动手,死在荒僻的山谷里,尸骨无人问津,人活一世,可太不值了!但他走江湖的要面子,心里有一口傲气,不能轻易向一个小鬼屈服了,求饶。所以嘴上很不服气,还要逞强几句,心里却尤其希望王山答对柳长歌,这样丢的是王山的脸面,与他李开无关!
江湖经验越是丰富的人,他的内心就越复杂,柳长歌又怎么知道李开怀着如此狡猾的心思。只当这个人刚正不阿,很不好对付呢。
柳长歌撤下了剑,用剑身拍了拍王山的脑袋,疼的对方直缩脖子。柳长歌笑道:“王朋友,你很识大体,能说那最好!我答应过前辈,不乱杀人,免得我破戒。你听好了,我有几个问题,你一一作答了,我便放你们二位在这里安度余年,若是有一句假话,你骗不得我,我便刺你一剑。”
王山又向和平剑李开瞟了一眼,李开闭目靠在石壁上,作出一副饮恨的模样,王山说道:“小兄弟,你问吧,我王山看出你有真本事,我技不如人,今天栽了,并不寒碜,只要是我知道的,我全告诉你,我不知道的,你就是刺我十剑八剑,那我无法,是我真不知道。”
柳长歌嘿嘿一乐,旋即向王山抛出一个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