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月黑风高行动时
柳长歌对钱没有兴趣。
不是因为他有钱，他有多狂。
知道他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很谦虚的人。
同样也是一个没钱的人。
如果柳星元还活着，丹青女还在，或许柳长歌现在就是一个有钱无德，整日浪迹在街上和女人堆里的纨绔子弟，与童焕的样子差不多。
可他从小就没有父母的关爱，被长明道人送到了师弟黄青浦的住处，在天山居，哪里只有可以吃饱的饭，善良的师兄弟，漂亮的师姐，充足的时间，却唯独没有钱。
黄青浦的钱不知道有多少，可绝对不会乱花。
除了卖酒，买菜之外，黄青浦很少给弟子们买衣服，买玩意。
十八岁之前，柳长歌见到最大的银子是一百两。
现在情况大大不同了，柳长歌有钱了，很多的钱，像柳长歌这种对钱没有概念的人，如今终于知道。
两千两金子需要四个大汉抬着。
两万两银子足以装满八口大箱子。
箱子就在柳长歌的住处，摞起来好像是一堵墙。
柳长歌一边看着这些箱子，心里一边痛恨着。
在他眼里，这些银子都是从穷苦的百姓身上一点点刮下来的。
以为钱多而苦恼的人不多。
这种人更被视为傻子。
柳长歌偏偏就苦恼不已。
无论是谁，都不可能背着九口箱子走路。
所以柳长歌找了马王爷来。
马王爷很不高兴。
因为原三江承诺给他的两个女人，已经在床上等着他了。
在跟随柳长歌的这段期间，马王爷连看一眼女人的兴趣都没有。
温饱思淫欲，一点不错的。
马王爷忙的时候什么都不想，不忙的时候就会想女人。
这几乎是每一个男人的毛病。
而没有这个毛病的男人，才是大大的有病。
现在有两个姿色不错，大腿修长，皮肤白玉般，胸部高挺的女人在床上等着他，他却跑来陪着一个愁眉苦脸的男人。
这叫什么事？
马王爷不敢不高兴，脸上挂着惨兮兮的笑容，倒不是因为他怕柳长歌，他怕什么，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做贼的一般都心绪，马王爷进来的时候，把头先弹出去，四下里打量了一圈，确定没人之后，这才关上门。
他坐下来，笑道：“秦兄弟，你请我来，有何贵干？”
柳长歌指了指堆积成山的箱子，说道：“我是想劳烦马大哥，想个办法，将他们变轻一些。”
马王爷吃了一惊，他想象不到柳长歌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忽然变得如此愚蠢？
蠢得好像是个傻子！
马王爷道：“你要怎么个变轻法？”
柳长歌道：“当我走路的时候，可以带着他。”
马王爷哈哈大笑道：“这个容易，包在我的身上，明天，明天怎么样？”说完，他就想起了自己穿上，那两坨白乎乎的肉体，多美好的肉体，就像是一顿丰盛的夜宵。
他现在肚子饿了，人在饿的时候，懒得说话，最好要赶紧吃东西。
“不，就今天！”柳长歌道：“我等不及了，今晚我就要行动。”
马王爷脸色一沉，说道：“必须今天晚上不成？”
柳长歌道：“夜长梦多，乘热打铁，我不想浪费时间。”
最近的确有很多事等着柳长歌做，时间一刻不停的催促着柳长歌要提前结束江南之行了。
万事未必俱备，但柳长歌觉得差不多了。
马王爷叹了口气，说道：“那我还能说什么呢？”
今天晚上，他是注定没法吃上夜宵了。
柳长歌显得很意外，问道：“你觉得现在不是做这件事的时候？”
马王爷叹道：“那要看做什么事。”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当然，我当然知道。”
“我怎么看你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
马王爷勉强笑了笑。
只要身上的零件齐全，估计十万个男人里，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个男人都是好色之徒。
马王爷却是这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个九个男人里，最懂得舍得的人。
他现在是个名人。
名人的好处的有很多。
只要他想要。
他就能得到。
得到一切。
马王爷当然不会因为两个女人而破坏今晚行动。
白梅山庄的寿宴将要开始了。
醉剑客将要惹出来的麻烦，还等他和柳长歌去收拾。
马王爷的心痛了一会儿，说道：“你要去换银票？”
柳长歌点点头，说道：“我去拿账目。”
“你又把握？”
“至少三成。”
马王爷吃了一惊，说道：“三成把握，你就敢去，不怕打草惊蛇？”
柳长歌道：“蛇已经惊了。”
马王爷道：“你发现了？”
“这本来就是个有缺陷的计划，即便原三江是个傻子，他手下的泰山一狗，诸多门课里，还是有聪明人的。”
“所以你就要先下手为强？”
柳长歌道：“我的朋友还在牢里。”
当马王爷走出柳长歌的房间，这一刻，这一晚就注定无法在平静下去了。
计划开始了。
过程很简单。
由马王爷带着银子去换银票。
柳长歌摸到原三江的书房里去偷账目。
然后两个人一起回来，去牢中救出华笙。
今晚的确是个适合行动的日子。
无风，月亮不亮，星星没有几个。
可谓是月黑风高。
很多人都喝了很多的酒。
他们都睡得很香。
尤其是原三江，他喝的酒不少，散会的时候醉意朦胧，若非泰山一狗搀扶着他，他几乎要跌倒。
所以今晚，原三江一定不会去书房。
柳长歌猜测的果然不错。
书房里一片漆黑，只有门口站着两个看守。
这两个看守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点中了穴道，柳长歌下手，当然不会让他们感觉到。
然后柳长歌把他们拖到了墙角阴影里，即便巡逻队到了，也绝对不会发现，连接着臭水沟的墙角里，还躺着两个死一样的人。
柳长歌不管他们发现自己之后是怎样的惊异，闪身来到了书房门口。
门锁着，可挡不住柳长歌内力一拧。
锁开了。
书房无人，只有书。
想要从一百本书里找到一本账目，绝不是容易的事。
柳长歌进门之后，第一时间便是扫视了一周。
幸好有月。
他所见到的能藏书的地方，至少有几十处，如果算上床底下，桌子下，花盆里，地方至少扩大的一百处。
想从这一百多个地方，找出一本账目，无异于从一百个少女里，挑选处那个不少处女那么难。
柳长歌有的是智慧。
可是智慧有时候就像是银子一样，不够用。
完全不够用。
不过，找东西的人，幸好是柳长歌。
他当然不会抹黑瞎找，这样既浪费时间，又容易弄出声响。
他在脑海里寻索的把所有地方都筛了一遍，然后选出了最后可能藏书的十个地方。
床底下、枕头下、书桌的抽屉里、房梁上、匾额后、一个大的青花瓷瓶里、墙上的挂画后，墙角的巷子里、原三江的官服里，以及地面的夹层。
没有夹层。
地面使用清一色的石板铺成的，连个蟑螂都钻不进去，不可能有夹层。
剩下的九个地方都没有。
他在床底下，找到了一口小箱子，原以为是账目，结果却是数量不菲的银票，保证数额看上去能吓死老百姓的银票，但被柳长歌发现之后，银票就不再属于原三江了。
枕头下，只有几根头发，以及一股令人恶心的头油的味道，柳长歌一想到原三江那猥琐的形象，差点吐出来。
书房的抽屉里，有意外之喜，里面有几分书信，看上去像是同僚之间的来信，柳长歌来不及细看，先收下了。
房梁，匾额后，只有灰，这两处是柳长歌最想看的地方，结果什么都没有，实在可惜。
柳长歌把可疑的地方检查了一遍，一无所获，不禁怀疑他的想法对不对。
账目并不在书房里。
除了书房之外，原三江另有住所，加上他妻子，小妾的房间，足够二十余处，柳长歌已来不及去其他地方查找了，原三江更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柳长歌随后又漫无目标的翻找了几处，头脑越来越混乱。
就在这时，书房里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有什么东西从窗外打进来，落进了痰盂里。
叮的一声。
柳长歌心有一凛，喝道：“谁。”
月色残照，一个人影闪过，柳长歌已不及追赶。
见事情败露，不宜久留，柳长歌便想出去，刚走到门口，柳长歌却回头一瞥，好像发现什么。
刚才那是什么人？
他是什么意思？
显而易见，那人并不是原三江的人，否则就该大声乱叫了。
想到这里，柳长歌立即向痰盂走去。
像是这等脏污之物，柳长歌一向都离得远远的，所以当他接近的时候，还有抵触感。
不过，越是意想不到的地方，越是藏着惊喜。
痰盂是干净的，没有痰。
没有痰的地方有什么？
一本书。
柳长歌翻阅一看，正是这几年原三江的收入明细，仅仅看了几个字，柳长歌便火冒三丈了。
账目记载之清楚，钱财由来之详情，无不挑战着柳长歌的忍耐。
即便要原三江自己说，也说的不如账目中记载的那般详细。
即便有最大贪官的尺度，也衡量不出原三江的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