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潜移默化的改变
把守牢房的士兵，虽然还不认识柳长歌，却听到了小道消息，就在今日白天的时候，府上便传开了，有个年纪轻轻人慕名拜访原大人，不仅武功厉害的很，而且长得五官标致，丰神俊逸，堪称人间才俊。
所以，士兵一看见柳长歌，就认出他是新来的那个人了。
原大人对门客的态度，代表着门客的地位。
柳长歌深得原三江的器重，地位自然不低，除了原三江的卧室，书房，还有女眷居住的内院等几个不能去的地方，柳长歌可在府上畅通无阻的走动。
士兵带着柳长歌找到华笙的牢房，又听到柳长歌代表原大人，有话要问囚犯，他自然懂得言外之意，于是悻悻然离去。
柳长歌走到华笙牢房前，见四下无人，便大声道：“里面的人，死了没有？”
华笙冷笑一声，说道：“死人是不会说话的，你说我死了没有？”
这间牢房很是特别，别的牢房是铁栅栏，能看见牢内的情景，囚犯无论吃喝拉撒，具在士兵眼中，但华笙这间牢房，却是红砖墙，砌着大青石，看上去厚重夯实，如此，还未必能够阻挡武林高手，所以强中还夹着碗口粗的钢条。
柳长歌是隔着大铁门和华笙说话的。
听到华笙的声音，浑厚有力，料想华笙并未受伤，柳长歌高兴不已，可惜他手中没有钥匙，不然一定冲进去，给华笙一个个大大的拥抱了。
“你活着就很好，原大人只怕你死了。”柳长歌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激动之情，冷冷的说道：“因为一个死人，是没有用的。”
这么生冷的口气，如此阴阳怪调的态度，这根本不是柳长歌应该说出来的话。
华笙冰雪聪明，立即恍然，明白柳长歌的处境一定不够安全，说不定身边正有士兵在监视着他。
华笙讥笑一声，说道：“姓原的派你来做什么，当说客的？”
柳长歌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来。”
华笙道：“我当然知道，原三江想知道我就究竟知道了他多少秘密。”
柳长歌道：“你说的不错，你又知道多少？”
“很多。”柳长歌看不见华笙，却能听得出来，华笙是坐着说话的，华笙道：“至少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多，他的罪行，即便我说上三天三夜，只怕也说不完。”
柳长歌楞了一下，华笙的话间接的告诉了柳长歌，华笙这么多天的调查是成功的，掌握了很多原三江贪污腐败的证据。
柳长歌冷笑道：“你知道多又能怎样，你以为你能出得去么？”
华笙反笑道：“出不去又能怎样，你以为原三江能把我怎样？”
“你究竟是什么人？”
“一个人原三江吓怕胆子的人。”
“那你可想错了。”
“你不信？”
柳长歌道：“作为一个阶下囚，你很勇敢，但只要原大人要杀你，你就要死。”
正说话之际，忽听远处的拐角传来一阵窸窣的声音。
柳长歌望了一眼，只见一个人影闪去。
原来果然有个士兵在偷听。
他偷听并不因为原三江不信任柳长歌。
也并不因为他不信任柳长歌。
或许只是因为他好奇，喜欢偷听。
大多数人都有这个毛病。
喜欢打听别人的秘密。
等人走后，柳长歌长吁一口气，难掩关切之情， 说道：“华笙，你在这里有没有遭罪？”
华笙咯咯一笑，发出银铃般令柳长歌熟悉的声音，说道：“傻小子，此刻外面没人了是么？”
柳长歌笑道：“不仅没人，连一只老鼠也没有。”
华笙有太多的话想问柳长歌了。
她一个人在江南，实在是苦闷极了。
大从京城出来，一人一骑，在路上奔走了数十天，方进入江南，一路上的辛苦无须提了。
到了灾区之后，华笙一面要打探百姓的情况，还要一面调查原三江的罪状，昼伏夜出，与人斗智斗勇，常常夜不能寐。
她就有些后悔了，当初为什么不告而别，选择一个人来。
所以她在很多个难眠的夜里就在怀念柳长歌等人，期盼着柳长歌可以来，可以陪她说说话，遇到困难的时候，至少可以出出主意，哪怕柳长歌什么帮助也提供不了，只要能看见他的影子，华笙不再感觉到孤独就够了。
可她又知道，柳长歌不能来。
这就好像是，你很喜欢一件东西，这件东西却注定你无法得到的感觉一样。
不知道为何，这次出来，华笙竟有些变得柔弱了，从前她又不是没有单人走过江湖，从她离开师傅太白神尼的时候，她整个人就学会了坚强两个字。
夜宿山林，大战猛虎，恶斗高手，江湖上危险的遭遇，她至少经历过其中的九十九种，好几次命悬一线，她都凭借着坚韧的态度，高超的武艺挺过来了，浪迹江湖的日子比灾区的生活，还要艰苦，她都承受得住。
可如今，她居然连几个漫漫的长夜都难以度过，又是因为什么？
是夜风的难捱。
还是思念的难消？
或是，她的坚强，在不知不觉中被某种东西淡化了？
华笙隔着门，咬着朱唇，嘴角颤抖，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出来。
沉吟良久···
外面传来柳长歌急切的声音：“华笙，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可是哪里不舒服？”
华笙浅叹道：“我没事，我过的很好，原三江并不敢亏待我，看来他已经看出来了，我是有身份的。”
柳长歌道：“不错，他在京城的眼线，已经通知了他。”
“那他猜出我是谁没有？”
“应该不会，你一个人出京，消息封锁得很严密，京城里没几个人知道，而且就算原三江在聪明，也决不会想到，中山王的公主回来对付他。”
华笙噗嗤笑道：“看来你这个小卧底，当的还不错嘛。”
柳长歌笑道：“只是机缘巧合罢了，现在原三江很信任我，我想等取得他的账目，确定他有罪之后，再把你救出去。”
“你要在这里，多受几天苦了。”柳长歌皱着眉道。
柳长歌便把他的计划和华笙说了。
说时，他运用内功，感知四处无人，这才敢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