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柳长歌算计胡四
加入这个江湖上，只有一个人值得所有人崇拜。
那么这个人毫无疑问就是四海一剑顾向前。
无论是什么人，他不但武功天下第一，人品也天下第一，他就值得人崇拜。
柳长歌只是他众多崇拜者之一。
胡四对顾向前也充满了崇拜之情，但更多的是恐惧。
当你恐惧一个人的时候，说明你也在崇拜他。
胡四呆了，足有半盏茶的时间，没有表情的脸上竟然有了表情，他带着难以置信的口气问柳长歌，道：“顾向前已把他的武艺传给了你？”
柳长歌笑道：“你猜错了。其实我的运气一直不好，怎么能得顾前辈的传授？”
胡四震惊道：“那他的兵器怎么在你的手上？”
柳长歌又一次笑道：“兵器可以是仿造的。”
胡四坚决道：“绝不可能，世间的兵器都可以仿造，唯独顾向前的武器不能。”
柳长歌道：“为什么不能？”
胡四道：“因为他是顾向前的武器。”
柳长歌喃喃道：“也许是我捡来的。”
胡四坚决道：“绝不可能。”
柳长歌道：“也不可能？”
胡四道：“这把剑就是顾向前的命，这杆枪就是顾向前的魂，他不能丢掉他的命，不要他的魂。”
柳长歌道：“那就是我偷来的。”
胡四斩钉截铁道：“对，他们是你偷来的。”
柳长歌苦笑道：“这次你居然相信？”
胡四笑道：“世间的一切都可以偷，人的心都可以偷，还有什么不能偷？所以我相信。”
柳长歌叹气道：“人变了心，就是偷心，钱包空了，就是偷钱，天气阴了，就是偷晴，人生病了，就是偷健康···，你说的很对，人活着，原本就在偷来偷去。”
胡四道：“所以人人都是小偷。”
柳长歌道：“我就是那个运气比较好的小偷。”
胡四忽然开始凝视柳长歌，说道：“你还偷了他的武功？”
柳长歌笑道：“小偷都是贪婪的，既然能偷到多一些，为什么不偷？”
胡四点点头，叹气道：“看来老天对我不薄。”
柳长歌道：“老天是对你不错，否则你早就应该死了，他却让你多活了几十年。”
胡四道：“有一句话，你难道没听说过吗？”
柳长歌笑道：“可是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
胡四吃吃笑道：“你是个幸运的小偷，我比你还要幸运，你偷的是顾向前的武功和兵器，而我偷的却是时间，所以我还活着，而且活得很好。”
柳长歌道：“但毕竟偷来的东西，始终不是自己的，如果失主来找，你还是要还他。”
胡四道：“已经偷到我手，不还又能怎样？”
柳长歌冷笑道：“不还不行，因为失主已经来了。”
胡四不屑道：“你就是失主？”
柳长歌道：“我也许还是债主。”
胡四手指一动，将要拔刀，说道：“你来讨什么债？”
柳长歌手中握剑，说道：“陈年旧债。”
刀出鞘。
剑自然也要随之出鞘。
谁也不肯慢一步。
谁也不肯快一步。
两个人还是一动不动。
柳长歌看着胡四，看着鬼刀，忍不住赞道：“好刀。”
胡四道：“好剑。”
柳长歌叹息道：“可惜，剑一定比刀好。”
胡四道：“剑是好剑，可是刀一定不会输。”
柳长歌道：“可是因为用的剑人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人了吗？”
胡四道：“是的。”
柳长歌眉头一皱，他皱眉的时候不多，尤其是从山谷中出来之后，他发现，皱眉根本无法解决任何问题。
但是这一次，柳长歌眉头紧皱。
这个动作无法逃过胡四的眼睛，胡四嘴角一咧，笑道：“顾向前是不是永远活不过来了？”
柳长歌没法回答，因为他在思考。
胡四继续笑道：“他一心要我死，他却先死了，你说滑稽不滑稽？”
柳长歌冷笑道：“所以你才敢出来？”
胡四大怒，说道：“只要我出来，就足够了。”
柳长歌忽然动了一下，说道：“那你这次，就回不去了。”
胡四也动了一下，只不过胡四是往后，柳长歌只是抬了一下胳膊。
因为一只蚊子，落在了柳长歌胳膊上。
柳长歌笑道：“你怕？”
胡四的脸红了，想不红也不行，这是本能的反应，他很惭愧，他还是怕，不过，他怕的不是柳长歌，而是顾向前。
这种怕，早已深入骨髓，成为了一种习惯，就像是天冷了要穿衣，饿了要吃饭一样。
胡四脸红的同时，脑海里也在思潮汹涌。
他到底是不是顾向前的弟子？
他学了顾向前几成本事？
我的手为什么要发抖？
我居然在一个黄毛小子面前发抖？
柳长歌看这胡四的红脸还有冷冰冰的黑刀，发出冷冷的笑。
实际上，他不能不笑。
笑可以掩盖住心里的恐惧。
柳长歌也害怕。
对上鬼刀的时候，若是有人不害怕，那个人只能是顾向前。
俩人都有些害怕，所以都不肯先动手。
柳长歌只有一个人，一个人根本无法挑战鬼刀。
其他人呢？
华笙，何所似，黄鹤年，乘风破，他们在哪？
他们逃了？
他们出去探查狩猎场的情况了？
不是。
他们都在，就在四周。
好朋友是不会丢下好朋友的。
这正是他们对付胡四的计划。
拔出来的剑不可能随随便便的收回去。
胡四本不是一个随便的人，江湖上每一个人，只能说胡四是个冷酷无情的杀人机器。
名气、地位、还有手里的刀，完全让他不能随便。
但柳长歌却无名。
胡四脸上的颜色一变化，柳长歌就立即成为了随便的人，把剑随便的收回去了。
胡四的眼睛黑色越来越多，白色越来越少，呼吸越来越平静，他就要出刀。
这一刀只要发出，就会有无穷的威力。
柳长歌见识不好，只好挥挥手，道：“等一下。”
胡四诧异道：“等一下？”
柳长歌道：“等一下，又有什么关系？”
胡四搞不懂柳长歌要做什么，可他愿意等，不能不等，虽然柳长歌收了剑，但胡四也失去了最佳的进攻时机，在不能一击制胜的情况下，胡四不会出刀。
柳长歌缓缓转身，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每一个动作都有说法，都无懈可击，如果胡四不等，他出刀，可能会被柳长歌躲开，躲开之后，柳长歌立即就要反击。
顾向前的剑，永远充满了威慑力。
胡四道：“你还要钻到洞里去？”
柳长歌道：“你也要进去坐坐？”
胡四哼道：“不必。”
柳长歌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等一等。”
胡四道：“也许你怕死。”
柳长歌道：“你的刀杀人痛不痛？”
胡四道：“没有人知道，也许不痛。他若是落在你的脖子上，你的脑袋一下就掉了，那时你才知道痛不痛。”
柳长歌道：“死人是不知道痛不痛的。”
胡四道：“你非死不可。”
柳长歌没有回到山洞，他只是转了一个身，又转了回来，冲着胡四吃吃的笑，说道：“好了。”
胡四道：“你搞什么鬼？”
柳长歌道：“我只是转一个身。”
胡四的脸色又阴沉下来，说道：“你还转不转身？”
柳长歌道：“不转。”
胡四嘴角一合，又要出手。
柳长歌突然道：“还是要等一等。”说话的时候，他举起了左手，给了自己一巴掌，打在了左脸上，脸立刻就红了，柳长歌全然不顾胡四的怒意，嘿嘿笑道：“刚才有一只蚊子，你看见没有？”
胡四忍着怒火说道：“阁下是个狠人，狠起来连自己都打。”
柳长歌嬉皮笑脸道：“我脸皮厚，打一下也不要紧。”
胡四道：“等你变成死人的时候，就不会再担心还有蚊子了。”
柳长歌道：“可我更讨厌土里的蚂蚁啃食我的尸体。”
胡四道：“你都死了，何必在意一副臭皮囊呢？”
柳长歌笑道：“我还很年轻，而且我的皮囊很好看，当然很在意。”
胡四咬着牙，他的心态已经有了一丝变化。
柳长歌继续说道：“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好看的皮囊，实在是有用极了。”
胡四并不说话。
柳长歌又继续说道：“胡四先生，你今年有六十岁了吗？在你躲避顾前辈的时候，有没有结婚，有没有生孩子？”
柳长歌还要胡搅，胡四却不能再等。
高手对决，出手之前必须保持精神上的高度集中，因为这会影响到他的判断力，出手速度，还有角度，有些时候，高手还要算计对方的站位，站姿，环境因素，天气因素。
胡四的神经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柳长歌的话就像是一群蚊子，轮番对他的精神发动进攻，胡四的精神只剩下了五成。
胡四不得不承认一点，年轻人的确比老年人有用的多。
老年人有丰富的经验，却没有饱满的精神。
年轻人不仅可以从老年人那里得到一些经验，精神更胜老年人十倍。
再被柳长歌拖下去，胡四就要崩溃。
所以胡四只好出手。
在柳长歌滔滔不绝的时候出手，这是一个完美的时机。
鬼刀出手，人神不留，快若闪电，去如狂风。
就在闪电狂风袭向柳长歌的时候，却有一把飞刀，一颗石子，一柄飞剑，同时从东西南三个方向打向胡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