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第 145 章
所有人皆是惊疑不定望着那人, 场中立时便出现不少窃窃私语。
“那不是四皇子吗？”
“这首曲子的曲谱根本不外传，听说四皇子与雪刃大师是至交好友，难道是雪刃将曲谱赠给了四皇子？”
“难得啊, 从小到大都爱音律却不擅音律的四皇子殿下竟然也会弹这么难的曲子。”
众人的议论之声权思妤统统没听见，她静静望着那个朝自己缓慢走来的人, 眼中有了一丝异样神色。
半晌，萧阙走至她身旁, 权思妤才听见自己的声音微颤：“四殿下……也会弹这首曲子？”
她声音小得仅够令彼此二人听清, 萧阙也用同等的音量回答她：“本宫同曲神楼的雪刃大师是好友。”
他微微一笑，轻手将手中的琴放在了权思妤面前，望着她的眼神里尽是善意，嗓音清润：“本宫不会弹四小姐方才弹的那首曲子, 却听出方才那曲子同《众神乐》同根同源，情急之下只能挑了自己会的那曲。”
权思妤脑子正因那断弦而微乱着，突然被他一语点醒：“既然同根同源, 那么用众神乐代替你弹的那首问题也不大。”
他虽说着话，手上抚琴的动作也半分未因此而乱掉, 就这一幕, 便足以瞧出他平日里表现出来的“琴道蠢才”形象全是装的。权思妤怔怔望着他, 又见他目光一垂, 落到琴上, 启唇淡淡道：“四小姐, 请。”
权思妤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半点不敢耽搁，这一幕说来话长其实琴音从未断过，《众神乐》的曲子刚好和舞姬的舞步吻合，若非行家, 当真半点也看不出端倪。
权若凝望着这一幕，简直心都碎了。
四皇子此前和权思妤分明毫无交集，为什么会帮权思妤？！当朝这几位皇子都这么乐善好施的吗？！
三皇子见状又拉着萧谨言哭诉：“你看！你看！就连老四都开始和姑娘打交道了！早知道，本宫就多多少少也习一些乐理，好歹还能和四小姐搭上话！”
“你看看周围那些小姐仇恨的眼神！为什么他们都喜欢老四，就没有人喜欢我，难道现在的姑娘都爱风花雪月不爱柴米油盐了吗？”
萧谨言：“……”
知道三皇子对脱单有多执着的萧谨言不但不想接他的话，而且还想一脚把他踹开。
但看在三皇子今日亲自下厨做的这栗子糕滋味甚是不错，萧谨言还是没能狠得下心对他这么残忍。
想了想，他道：“三殿下，姑娘家虽然不爱柴米油盐，但姑娘们都爱好吃的糕点，想要俘获姑娘的芳心，首先你得先俘获她们的胃。”
三皇子瘪着嘴：“那，你也事先俘获了慕姑娘的胃了？”
萧谨言：“……”
满耳琴声里突然传来一声嗤笑，萧谨言侧过头看去，在漫天花雨间瞧见了嫣然浅笑的慕娴婉。
少女鹅黄纤裙在风中飘动，白皙的脸上浮现出浅浅一层霞色，明眸中有万千星辉浮动。
权思妤将就自己习会的那半篇琴谱弹了一半，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来。
她转头望着四皇子，脸色顿时有些精彩。
“四殿下……这首曲子，我只会弹一半。”
话音落地，她会的那部分已经弹道尾声，眼看这曲子是圆不下去了。
不料四皇子只是淡淡笑了笑，手却在最合适的时机搭上琴弦，接着她的末尾将这曲子接着弹了下去。
权思妤心神震撼，却在不经意间目光顺着他的指尖扫过去，于他手腕处瞧见了一件做梦都没有想到的东西。
只见他手腕处，正是由金线系着的一枚血色雕玉。
雕玉形状正是当日权思妤在曲神楼见雪刃弹琴时，手腕处不经意露出来的那一枚。
权思妤听着他的琴音，目光一度有些失神。这一刻，心底关于四皇子为何同她不过几面之缘，却愿意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替她解围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
琴音宛转悠扬，他的声音听来和平日里并无二致：“四小姐，当夜陈国公府门前承了你一个恩情，在下今日出手帮了你一回，也算相抵。”
他垂目看着她脸上淡淡的讶异之色，知晓她是认出了自己，索性也就不瞒了，旋即轻笑着道：“四小姐总不会恩将仇报，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捅破在下的身份吧？”
权思妤望着他脸上清淡的笑意，此前不止一次想要摘下他的面具看看他长什么模样，没想到实现心愿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一时之间她也有些无言以对，象征性地有些欲言又止：“……雪刃大师，你藏得真够深啊。”
她这句话也不只是褒是贬，落在四皇子耳朵里却自动当成了夸奖，闻言笑意更深，微微颔首：“……四小姐真是谬赞了。”
《众神乐》是雪刃从不轻弹的一首曲子，眼下众人在四皇子这儿听见，自然惹人疑虑，萧阙放下便故意弹错了几个音，这曲子瞬间就变味了。
权思妤：“……”
你黑你自己这招竟使得如此娴熟，不愧是你大反派。
二人刻意压低了声音，因此旁人一个字也没听着。胤帝瞧见萧阙这个从小到大在众兄弟中没一门课业不是倒数的儿子，深深地皱起了眉。
“……朕记得老四不是极为喜爱音律么，好不容易弹个曲子，怎么竟然都能弹成这样。”
二皇子一听这个立马就笑了起来，他道：“父皇，四弟除了脑子好使一点，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真亏得您对他期望竟然还有这么高。”
胤帝：“……”
他斜了二皇子一眼，皮笑肉不笑。心说你还好意思说人家，你以为你就很出类拔萃？
这一瞬间，胤帝对自己的基因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好在收回目光时他瞧见一旁坐得端端正正，颇有自己年轻时威仪的太子，老怀才慰了一慰。
别的儿子怎么样他并不关心，只要太子还是那个太子，他辛辛苦苦守着的这片江山就始终有值得交付的人。
只可惜他不知道他最宠的儿子此刻脑子里在想什么东西，如果知道的话，恐怕势必得气吐血。
太子殿下谁也没理，只紧紧盯着琴声来源处，那轻声交涉且眉目含笑模样的二人，眸底渐渐浮上寒星。他不自觉握紧了酒盏，轻抿了一口。
他向来知道权思妤有多招人惦记，以前有李即墨，有谢致，有雪刃，近来有二皇子四皇子，将来难保不会冒出什么张三王四。可明知道自己和她的之间没什么可能，那一日宣平侯府上门时，他依旧命宣谢将那母子俩赶了出来。
到如今甚至连看到她和别人之间谈笑自若都觉得心绪不宁。
可自问他又有什么理由去阻止权思妤和别人眉来眼去呢？
萧砚眉目阴沉，隔着万千花雨看去，那二人容貌极佳，甚为相配，远远看去便像一幅画卷，而他不过只是一个看画的路人罢了。
他心里很不舒服，但他找不到理由解释此时没来由的一腔情绪。
萧谨言坐得离他不远，见他眉目沉沉望着权思妤那边恨不得立即冲过去杀了四皇子的模样，心里登时吓了一跳。
他靠近了点道：“皇兄，你冷静一点，那是你的亲兄弟啊！”
“”
萧砚正在想事情，突然就听见萧谨言摸不着头脑地这么来了一句，他缓缓侧过目光，直直盯着他。
正逢上一边的二皇子不轻不重地轻叹了一声。
“陈国公府的这颗掌上明珠长得确实很不错……”
这话音刚落，顿时几道目光同时扫了过来，
萧云满头雾水地扫了一圈，顶着他们的目光一时之间不禁有些害怕，“……怎、怎么了？”
就见太子殿下脸色如同附上了一层寒霜，不紧不慢地道：“你方才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二皇子：我只是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为什么他们看我的眼神那么可怕？（狗头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