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半夜认罪
“我还以为我一开始就告诉你们是苏府的大少爷苏以华了呢。”夜羽笑着看向被他的答案惊到了的几人，再一次没心没肺地露着他的大白牙。
“哦，不对，或者说，他其实也算不上是什么大少爷。”夜羽继续补充道，又开始了他长达几万字的长篇大论。
松越阁里，老夫人好不容易送走了一直吵闹着要自己出面做主的大夫人，时间也已经不早了。冬日的夜晚总是来得比较早，看到外面已经漆黑一片，一打开门就有凛冽地寒风不住地往屋子里灌，老夫人只好歇了去找苏昔玥的念头，打算明天再过去看看自己的宝贝孙女。
现在冬日实在是太冷了，为了不让下人们受凉，到了夜里，是没有人在院子里守着的。 主仆二人歇下之前，因此兰嬷嬷习惯性地去门口检查了一下。谁能想到一打开门就看到一个人影定定地站在屋外，肩上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雪，也不知道究竟在外面站了多久。
“大少爷，这么冷，您在外头站着干什么，赶快进屋里来。”兰嬷嬷定睛一看，竟然是苏以华沉着一张脸站在外头，连忙招呼道。
将苏以华带到屋子里之后，兰嬷嬷有些心疼地说：“这么冷的天气，大少爷您就算是有什么事，明日再来也行啊，可别冻出什么病来了。”
面对兰嬷嬷亲切关心的话语，苏以华没有一丝的动容，只是平静地说道：“劳烦嬷嬷帮忙通报一声，就说我有十分重要的事要见祖母，请祖母出来一见。”
在苏府这么多年，这些个小主子是什么脾性，兰嬷嬷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了，对于苏以华的冷漠，她也并没有放在心上，如果苏以华因为她这一句关心的话像他的其他兄妹一样热情，兰嬷嬷反倒不习惯了。
她拿来手炉和毯子给苏以华自己处理好身上的积雪，然后就走进了屋内。
“是谁过来了？”老夫人见兰嬷嬷一直没回来，就已经猜到大概又是谁过来了。
兰嬷嬷帮老夫人拿过外衫，走近了说道：“是大少爷，说是有要紧事找您。”
老夫人任由兰嬷嬷给自己穿着衣服，听到是苏以华，也有些惊讶，“竟然是以华，他有没有说是因为什么事？”
“这倒没有，待会儿您出去自然就知道了。”
“估计也是为了玥姐儿的事，难为他竟然还有这么一份心。”老夫人悠悠地叹了口气。
老夫人年岁大了，最是怕冷，所以她的松越阁是各个能工巧匠花费了大量的精力打造而成的，自然是比其他住处要更加暖和舒适一点。因此，苏以华肩上头上的积雪很快就已经化成水顺着脸颊衣服落了下来。
兰嬷嬷见他手上还抓着自己刚刚递给他的帕子，直愣愣地站在那里，眼神深邃悠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走上前，正准备亲自过来给他擦掉积雪的时候，苏以华却突然间直挺挺地跪了下去，那重重的声响，就连听到的人都知道有多么疼痛，他的面上却还是没有一点变化，依然是面无表情。
屋外风雪依旧，寒气逼人。但是屋子里面却暖和得仿佛到了阳春三月，微黄的烛光轻轻地摇曳着，映照着屋内每一个人的脸。
“你这是干什么？”老夫人坐在软榻上，睁大了眼睛看向突然这番举动的苏以华。
苏以华面上的表情依然阴骛，“咚咚咚”又是三个重重地响头，然后用他那没有一点波动的冷静的声音说：“苏以华向老夫人请罪！”
老夫人听到他称呼自己“老夫人”，沉默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开口问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你自己的身份的，知道自己不是苏府的骨肉。”
这一次，苏以华也沉默了许久，像是陷入了什么回忆里面，低声道：“七岁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原来已经这么久了，你这次过来就是打算告诉我这件事的吗，你想要做什么？”就连老夫人都有些震惊了，七岁就已经知道了，那这么多年，他是以什么样的心态用苏府嫡长孙的身份继续在苏府待下去的呢。
“我不想做什么，”苏以华抬起头，平静地说：“我过来只是为了告诉您，枫城的埋伏苏昔苒的那批杀手是我派去的，与其他人没有任何干系！”
苏以华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没有继续开口了，就好像他只是说自己只是捉弄了一下堂妹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老夫人的瞳孔渐渐缩紧，脸色骤然变化，死死地盯着苏以华，一字一句地说：“你说什么？”
“不只是是枫城的那一次，包括苏昔苒马车出事的那次，也是我给了胡掌柜一大笔钱，答应安顿好他的妻儿，这才让他出面雇了那个车夫的。我告诉他，如果他不答应这件事，我也自有手段能够让他活不下去，甚至包括他的父母妻儿。”苏以华虽然跪在地上，却始终保持着一种无所谓的态度，不管是语气还是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
听着他一桩桩一件件地说自己曾经做过的错事，老夫人的双眸中不知不觉就已经闪起了泪花，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定一下情绪之后才说道：“苒姐儿与你无冤无仇，你究竟为什么要对她这样赶尽杀绝？”
即使老夫人都已经暴怒成这样了，苏以华还是油盐不进的样子，老夫人更加生气，咄咄逼人地质问道：“就算你不是我们苏府的子嗣，可是我们也给了你嫡长孙的身份，这是何等高的荣誉和地位。这些年各种吃穿用度，哪一样少了你的，就连苏府的生意，我也给了你机会让你参加一起竞争，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竟然用这样的手段来对付我的孙女。在整个苏府，有谁将你当作外人，不说别的，玥姐儿对你怎么样，从小什么事情都想着你这个兄长。”
“不关她的事！”一直平静的苏以华突然间激动起来，有些慌张地看向老夫人。
苏以华突如其来的反常让老夫人突然反应过来，她盯着苏以华，声音微微地发颤：“你这次过来主动承认自己做过的事情，难道是因为现在已经牵扯到了玥姐儿，这才愿意站出来的？”
苏以华又沉默了下去，过了许久，他才抬起头来，低声道：“她天生就已经是那最尊贵的天之娇女，我怎么可能让她因为这件事而受到伤害呢！”他的声音本来就低沉，此刻在这样寂静的深夜中，更像是隐含了许多难以言说的情意。
“你们两个……”苏以华话语中的深情让老夫人有些惊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