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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秘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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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沈瑞咽了咽口水, “你是说,私刑杀人?”

    “为陛下办事,怎能算私刑呢。”沈稚言笑晏晏, 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纯良极了。“此人都把毒物带进宫里了, 未来的皇后娘娘亲自求助,这缘由还不够动他的么。”

    “事关重大,要不…咱们再和爹商议商议?”沈瑞犹豫。

    “过了中秋节, 爹便要动身去北境秋巡了。你忍心让他老人家既忧心军务,又担忧都城吗?”沈稚对着窗瞧花汁新描染的指甲,阳光下十指纤纤,圆润的指甲粉嫩晶透,漂亮极了。

    “我一个小姑娘, 原也不必忧愁这些。只是没想到哥哥空挂着一身武职,事到临头却也不敢替圣天子分忧。”

    “你莫激我!”沈瑞忽地一下站起身, “你哥才不是胆小怕事!我是担心你……唉,这样和恒家七娘合谋议事, 小心将来身不由己,卷进外戚党争里头去!”

    沈稚垂了手低眸,外戚?这外戚还是她游说七娘当的呢。

    若不是前车之鉴昭昭,覆国灭家之患就在几年之间……她也愿意如前世一般,天真单纯无忧无虑的长大。

    谁愿如履薄冰地过日子?

    沈稚说话恬淡婉转,自有一股天生的清甜温柔, “哥哥不必忧心这个, 稚儿自幼受爹爹教导, 咱们定国侯府永远只忠心于圣上一人。这位邪术士既然有胆子谋害圣上,祸乱我南朝根本,咱们为臣之道怎忍坐视?便是没有两位娘娘的嘱托, 稚也想除了他!”

    “至于七娘……哥亦可宽心,她央我们府上办这件事,并非结盟只是求助,所交换的利益也仅仅是些银钱而已。哥知道的,恒国公府最不缺的便是银子。”

    沈瑞将信将疑,只觉得哪里似乎不对,一时又说不清。

    沈稚端了茶盏轻抿,“其实我也是为哥哥着想,才答应下来。今年哥从账上支了不少银子吧?年底关账的时候,只怕合不上。”

    沈瑞瞬时傻了眼,“你怎知此事?”

    沈稚无奈,“我又不是没去过雅乐斋。那徐浮口口声声说,每夜的流水就有十几万银子…”

    “好了你别说了。”提起此事沈瑞头大如斗,“恒国公府真愿出钱买这‘千日醉客’的项上人头?”

    “嗯。”沈稚点头,“白银七万两。我只留一万,余下六万两都予哥哥去账房还了帐吧,免得年底娘动私房给你堵窟窿。”

    沈瑞尴尬地挠头,“北海连数目都予你说了?嗐,这个大嘴巴……”

    “关北海什么事?我都十二了,早学着管家。账上那么大一个窟窿,你觉得管事自己能兜得住?”

    沈瑞哂笑不已。刹时间便气短了一截。

    两人商议着定下计来。

    “若论排兵布阵,除了爹,哥便是我认识最厉害的人了。”沈稚笑眼弯弯,“只是术业有专攻,这暗刺之事恐非哥哥所长。为防意外,我想问哥哥借个人。”

    “谁?”

    “听说府上有两位神秘的金衣侍,只听家主和未来家主的吩咐。半月后爹动身去北境,不知这二人是否也……”

    沈瑞抬手打断她,“稚儿别惦记了,这两个人我也吩咐不动。”

    “怎会这样?”沈稚惊讶。

    定国侯府世代掌兵,家主的武功自然不差。可沙场上的功夫与江湖人向来是两个路子。为防小人作祟,凡世家大族都养着暗卫,关键时刻保护着家主人和未来继承人的安全。一旦有人对家主动手,便是举族之恨,不死不休。

    因而极少有人行刺簪缨世家的掌权人。一则极难成功,二则后患无穷。

    定国侯府如今的两名金衣卫,还是当年老侯爷留下的。资历深功夫好,平日里深居简出,除了听侯爷秘令吩咐,等闲人甚至都不知道他们的存在。按理说,沈瑞是他们的小主人,偶尔也可给他们下达任务。

    沈稚兜兜转转与他说了前因后果,无非就是想借用一次金衣侍。

    万没想到,人家根本就不听他的吩咐!

    沈瑞苦笑,“这是祖母的意思。”

    老定国候生前有两子,皆是嫡出。长子沈容之,自幼熟读兵书,在军营中长大,年纪轻轻便屡立战功,深得老侯爷和夫人的疼宠爱重,早早请立了世子。次子沈遇之,也就是沈稚、沈瑞的父亲,境遇则大不相同。

    当年生他时,侯夫人便难产,缠绵病榻几年才勉强挣回一条命来。从此落下病根,再不能生育。因而侯夫人格外不喜他。

    沈遇之先天体弱,练武也极其艰难。后来算命时,有一先生说此子命格贵重,只是于家中长辈有些妨害。侯夫人便做主,将他送到山上修行。也算远远避开。

    可仍是没有避过。沈遇之十七岁生辰刚过,大哥沈容之酒后行猎不小心堕马,摔断了腿。从此一蹶不振——本朝律令,凡身有残疾者不能袭爵为官。更勿论领兵打仗了。摔断了腿,他本该辉煌灿烂的一生便忽然间扭转了。

    不久,北境传来老侯爷在战场上惊闻长子噩耗,神思恍惚下不幸战死的消息。

    侯夫人连惊带痛,病得极重,差点没挺过去。

    可以信赖依靠的丈夫、长子接连出事,她再不情愿,也只能派人接回山上修行的次子,承担家族重担。

    沈遇之孤身上山,对府中大事毫不知情,人是回来了,可同时也带回了一位姑娘——正是来都城游玩的云南王爱女穆海瑶。

    两人举止虽克制守礼,但神色间偶尔流露的爱慕真情是藏不住的。

    侯夫人登时大怒,直接晕厥过去。病重时神思不定,常出惊人之语,一会儿说定是穆海瑶不知检点看上了沈遇之,想让将来的丈夫儿子袭爵,才谋害了她的长子。一会儿又说沈遇之命硬,为了自己娶个好媳妇,克死了爹、克残了兄长,如今又来克她……

    可无论怎样,沈遇之袭爵已是定局。

    老夫人病骨支离,逼他在祖宗祠堂前立誓,将来爵位不可传给亲子,定要还给长房,传给他大哥的儿子袭爵。沈遇之三岁离府,十七岁方归,如今侯府中处处缟素,他跪在父亲灵前应了。

    因此,沈瑞至今长到了十五岁仍是“瑞少爷”,而非“世子爷”。

    可都城中,勋爵子弟们称他一声“小侯爷”也不是没道理——他大伯出家前仅得两女一子,还都是庶出的。将来定国候的爵位和军权不传给沈瑞,给谁去?

    唯有老夫人仍期盼着长子回心转意,早日回归家中续弦生子。

    压着沈瑞不许给他请封世子。

    沈稚简直气笑了,“祖母不许你请封也便罢了,金衣侍不给你用给谁用?爹的脾气性格,肯用两个人随身侍奉才怪。”

    沈瑞讷讷,“不给便不给呗。其实你说对了,爹是不大高兴,因此他自己也不肯用暗卫。那两名金衣侍,如今都在静萱堂里当差呢。”

    沈稚直接哽住,“爹和你…身边都无人暗中守卫?”

    沈瑞大大咧咧,“爹的武功又不比他们差了,左右也没甚用处。至于我…连个世子都不是,刺杀我有啥用?我若死了,左右爹娘还年轻得很,再生一个就是。大不了你将来别嫁人了,招个上门夫婿……哎哟!”

    挨了打,沈瑞登时老实多了。望着面上仍一团稚气的妹妹,也暗恼自己口没遮拦。转移话题酸酸道,“老祖母才是咱们府上的主心骨,定海神针,命格不比我贵重多了?两名金衣侍武功何其高强?把她的院子守得固若金汤,保管都城里谁也想不到……也算替咱们尽孝心了不是……”

    说者无意,沈稚心中却咯噔一声。

    她想到了前几日,某个无法无天的凶夷小兽奴口中擒贼擒王的“制敌上策”。

    以及小护卫回来复命时,一双闪亮的金棕眸子里那藏不住的洋洋自得。

    ——“幸不辱命。”他说。

    以及她问他可有受伤,可有与人交手时,小少年一瞬间的不自然。“不曾。”

    然后便一低头,伸爪子正大光明地捧她的点心碟子来吃,小脸鼓得仓鼠一般,“嗯,真香啊。阿蛮这几天日日做梦都想这个……”

    还有今日,当沈瑞看出他身上有伤时,他吓得那副怂样子。明知道是装的,她也忍不住心软几分。此时想来,简直可恨!

    沈稚捏着茶盏的指尖隐隐泛白,神色自然,“对了,哥可曾和那两位金衣侍交手切磋过?他们真如传闻中那么厉害吗?”

    沈瑞老脸一红,连连摆手,“不提也罢,不提也罢……人家练的是杀人技,随便切磋也要伤筋动骨的!我何必找那不痛快?稚儿,你?”

    原是沈稚手一颤,茶汤溅出来几滴。她用巾帕随手沾了,面色不变,“不妨事,我只是忽然想起些旁的。天色不早了,既然金衣侍暂不可用,千日醉客之事还需从长计议。贸然出手只怕打草惊蛇。我同七娘商议商议,有了方策再寻哥哥帮忙吧。”

    沈瑞同她一起起身,神色间略有几分尴尬,“那恒家所许的银子……”

    沈稚失笑,“哥哥放心,年底之前,我必想法子帮你把那窟窿堵上。”

    “哎。”沈瑞一拍大腿,“我不是那个意思!七万白银可不是小数,恒家再冤大头也不会平白给你。我想说的是,无功不受禄!倘若杀不成那道士,你也别因为我向恒家伸了手,将来搅进…”

    “我不会搅进外戚之争里!”沈稚满面无奈,“哥便放心走吧。”

    余光瞄过多宝阁后的红木戒尺,暗暗叹息——她还有别的心要操呢!

    只希望别是个烂摊子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  阿蛮:(小小声)怎么会是烂摊子?小姐总是瞧不起人……

    沈稚:(一拍戒尺)跪好!

    阿蛮:(乖乖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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