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金氏
一日清晨，吴姨娘正端坐在窗前绣着小小的肚兜，偶有微风吹过，她的睫毛轻轻一颤，转头望向摇篮里熟睡的婴孩，脸上露出恬静的笑容。
“姨娘，姨娘！”喜儿的声音从外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片刻已来到近前。
“出什么事儿了？”吴姨娘放下手上的针线。
喜儿来不及擦干额头沁出的汗水，上气不接下气道：“姨娘，五小姐，五小姐找到了！”
“你说什么！”吴姨娘喜出望外地站了起来，又往院子里看了看见没有人，压低了声音问道：“人现在在哪儿？可是我们的人找到的？”
“是大小姐的人找到的，现在正在前厅与老爷说话呢。”
“好，好。”吴姨娘急忙去内室换了衣服，又唤了乳娘进来照顾孩子，携了喜儿的手就往前厅走去。夏日炎炎，吴姨娘走得急促，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便有汗水浸湿了贴身的衣服，急匆匆走到前厅，看见白长铨正在与两个女儿谈话。
“女儿听闻五妹妹不见了，急忙派人到处去寻，幸好云洲的部旧在雁门关听说有两个胡人女子带了一个汉人女子出关，连忙通知了女儿前去截获。果然是五妹妹，只是可惜那胡人女子诡计多端，竟被她们逃走了。”
“想不到竟有如此歹人。”听完白初薇的话，白长铨微微愕然，又转向白初灵道：“灵儿受苦了，为父定抓住这些胆大包天之人狠狠处置。”
“女儿没事。”白初灵微微颔首。
“五妹妹受惊不小，故在驿站休息了几天，女儿为怕走漏风声闹得人尽皆知，故而没有派人告知父亲，让父亲担心了。”白初薇用帕子轻按着脸上渗出的微微汗意，窥着白长铨的脸色，见他面色如常心里微微放下。
白长铨略静了片刻，目光似无意从白初灵脸上扫过：“灵儿此番受惊了，来人，请府医来给五小姐瞧瞧。”管家听命忙转身出去，又听到白长铨唤他：“慢着，把周嬷嬷一并请来。”
白初薇和白初灵对视一眼，这周嬷嬷原是老夫人身边的随侍嬷嬷，老夫人病逝后便被白长铨留在相府养老，平日里并不出来走动，今日不知为何唤了她来？
白长铨往院子里一瞥见一抹清秀身影驻足，脸上不禁含了三分笑意：“你怎么过来了，当心日头晒着。”
“妾身听说五小姐回来了，心中挂念得很就过来看看。”吴姨娘盈盈一笑，轻移莲步走了进来。
前厅外的几棵柳树上蝉鸣阵阵，不一会儿府医与周嬷嬷便在管家的带领下走了进来。周嬷嬷正要见礼，白长铨走上前去亲自扶了起来坐下，微笑道：“嬷嬷不必多礼。”又向府医吩咐道：“给五小姐瞧瞧可有什么不妥。”
府医熟稔地从药箱里拿出帕子搭在白初灵的手腕上，把脉片刻后向丞相禀报：“五小姐身子并无什么不妥。”
白长铨略略点头，转向周嬷嬷道：“那便劳烦嬷嬷了。”
“老爷放心。”周嬷嬷虽年事已高，眼角的皱纹如鱼尾般扫开，可一双眼睛犹见精明，她站起身来朝白初灵躬身道：“五小姐，请随奴婢来。”
白初灵虽不知何事，可老夫人身边的嬷嬷自是不敢怠慢的，忙赔笑起了身跟着她往内室走去。厅内其余几人见白长铨静默不语，便也默契地闭了嘴，一时间只余蝉鸣。
绢红的灯笼在微风里轻轻摇晃，周嬷嬷带了白初灵从内室中走出，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她行至白长铨面前微微屈膝道：“老爷，五小姐仍是完璧之身。”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见白初灵面色有些不虞，白长铨轻咳一声放缓了语气：“灵儿莫怪爹，爹只是担心你出去这么多天女儿家的名声最怕受损，只好”
白初灵心中腻烦，匆匆行了一礼道：“女儿明白。”
“这下好了，五小姐安然无恙，真是阿弥陀佛。”吴姨娘见气氛尴尬，含蓄微笑道：“老爷可要好好安慰五小姐啊。”
“这是自然，灵儿此番遇险也是相府侍卫不中用，我已经拨了几个得力的守着你的院子。”白长铨招手唤了白初灵过来，略带歉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灵儿也长大了，又聪颖乖巧，以后的月例就按嫡次女的领吧。”
还未等白初灵行礼谢过，大夫人身边的芷芳急匆匆跑来：“老爷，夫人突然见红，怕是要生了！”
白长铨一听，不禁急得站了起来，脚步匆匆往大夫人院里走去，白初薇也一脸急切地拉了白初灵的手跟了上去。
“姨娘”喜儿见吴姨娘并未有所动作，轻轻唤了唤。
“快去通知林姨娘，就说大夫人要生了，想来她还未得到消息。”吴姨娘定了定神，吩咐道：“以防万一，你等会儿传完消息便去后门守着。”喜儿知道事关紧要，连忙转身跑着去报信了。
吴姨娘来到金氏院里，见白长铨焦急地在院中来回踱步，室内房门紧闭，只听见金氏一声声痛苦的呻吟。
“稳婆可来了么？”吴姨娘抓住一个端水的小丫鬟问道。
“稳婆已经来了，正在里面助产呢。”小丫鬟急得满脸都是汗，答道。
白长铨和白初薇都松了一口气，片刻后林姨娘和陆姨娘也闻讯赶来，林姨娘听着里面一声接一声的呻吟，用手抚了抚心口，走到房门前往里喊道：“夫人怎么样了，妾身好歹是生育过的，让妾身们进来看看情况，老爷也好安心啊。”
“是啊，娘在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况，让我进去看看吧。”白初薇到底放心不下，也要和林姨娘一同进去查看。
“小姐，产房里血腥气重怕冲了小姐，且稳婆和丫鬟们在里面忙得团团转，实在是腾挪不开地方了。”林嬷嬷端着带了血的盆子从里面出来，用衣袖擦着汗水向白初薇解释。
“那娘在里面如何了？”白初薇皱了皱眉，问道。
“小姐放心，夫人一切顺利，想来很快就能生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