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秘事

    晨起听得莺啼呖呖，白初桃站在走廊上拿着精巧的水壶侍弄她的花草，花朵儿滴着水珠各自吐着芬芳，她见了不由得心情大好。眼角扫到看见林姨娘正在指挥丫鬟们把她的陪嫁从库里搬出来，放到院里的桂花树下，拢共两大箱子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呛得丫鬟们连连打喷嚏。

    白初桃走过来随手捻开挡在眼前桂花树的叶子，瞧了瞧好奇道：“姨娘，好端端的翻这些东西出来做什么？”

    林姨娘见她过来了，微微一笑，招手唤她过来，从箱子里小心地拿出一个雕花红木盒子来，里面安放着一串硕大圆润的珍珠项链。“哇，”女儿家哪有不爱首饰的，白初桃一下就被吸引住了，不禁拿起来细细观赏道：“这样晶莹凝重的珍珠项链，姨娘也不早拿出来给我瞧瞧。”

    “你吴姨娘前几日刚生了公子，陆姨娘送了她一对赤金镯子，我可不也要拣些好东西去送她？”林姨娘送白初桃手里拿过项链放进盒子，道。

    白初桃依依不舍地望着那项链，小声道：“这样好的珍珠，姨娘不留着自己戴么？若说要送些贺礼给吴姨娘，就拿爹平时赏给娘的首饰不就成了，我看您的陪嫁平日里自己都不舍得用呢。”

    林姨娘平静道：“再好也不过是东西，”她又拉过白初桃的手，絮絮道：“你大姐已经嫁入将军府，虽然你爹嘴上不说，可是在心里总觉得你大姐私奔一事不光彩，给丞相府蒙羞。再者你三妹也已经入宫，萍儿和灵儿庸懦，你便是丞相府里唯一拔尖的女儿。吴姨娘生下儿子成为贵妾，正是最得意的时候，在你爹跟前也是说得上话的，我们把她哄高兴了，日后你的婚事就有指望了。”说完又拍拍女儿的手，道：“等会儿你和我一起去，说些吉祥话让吴姨娘高兴，明白吗？”

    娘俩携手来到吴姨娘院里，只见廊前新移植了一排银合欢，郁郁葱葱，显得分外喜庆，堂上又挂了一幅白长铨亲自写的匾额，丫鬟们来回穿梭着。林姨娘走了进去，吴姨娘正靠在榻上吃燕窝，略显丰腴的脸上带着初为人母的满足笑意看着摇篮里的粉嫩孩子。喜儿轻轻地推着摇篮，见吴姨娘她们来了，忙上前去行了礼。

    “姐姐怎么有空过来了。”吴姨娘含笑让喜儿端了两把椅子过来。

    “原本想前两天过来的，怕打扰了妹妹。”林姨娘坐下，又看着摇篮里的孩子和颜悦色道：“真是个粉雕玉砌的小人儿，瞧这眼睛像极了母亲，以后不知道是个多俊的少年呢，看看这机灵劲儿，长大一定能中状元！”白初桃看着他，拿了拨浪鼓逗弄着，屋里一片欢声笑语。

    吴姨娘显然十分受用，满色微微发红，抿嘴道：“哪里是个多聪明的孩子呢，还是姐姐有福气些，初桃生得这样标志，日后定能嫁个好人家，妹妹也能跟着沾沾光不是？”

    林姨娘笑容满面地拿出那个雕花盒子，打开递出道：“为贺妹妹喜得贵子，一点心意请妹妹收下。”吴姨娘听罢连忙推脱：“姐姐这样客气做什么，妹妹在这府中孤苦无依，还是姐姐一直照拂我，妹妹怎能收这样的大礼？”“姨娘收下吧，珍珠配美人，我看姨娘戴这串珍珠正正好呢。”白初桃在一旁道。

    吴姨娘见拗不过，只好笑着接过：“真是不好意思，还让姐姐送这样好的东西给我。”

    “妹妹何需客气，我看着你就像看着我自己的妹子一般，千万别跟我见外。”

    “我也看着姐姐十分亲切，还望姐姐经常过来坐坐才好。”吴姨娘的如水的眸子如两泓温泉水，过了一会儿她微微皱起眉，轻声道：“其实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妹妹但说无妨。”

    吴姨娘轻声唤了喜儿和丫鬟把白初桃带出去赏花，望了望门口小心翼翼道：“昨日大夫人来看过孩子，还陪我说了好一会儿话，其间我便让喜儿端了乌鸡汤给大夫人尝尝。”说到这里，她的脸上浮现出惊恐的表情：“可是我忘了，因为当日生下孩子后腹中残余并没有清干净，府医让在鸡汤里加了不少化瘀的药材。”

    听到此节，林姨娘也瞪大了眼睛：“可是夫人不是”

    “正是呢，”吴姨娘脸上的惊恐渐渐褪去，疑惑道：“我亲眼见大夫人喝完了那碗汤，待她走了后才想起，吓得我一晚上没睡，可是昨晚老爷也陪着大夫人，并没有发生任何事。”

    林姨娘眼睛一眨，问道：“这，是不是妹妹记错了，那鸡汤里确实放了药吗？”

    吴姨娘摇摇头，念了一句佛，抚着胸口道：“我每日所饮用的鸡汤都是加了药材的，绝计不会记错。”

    看她的样子不似作假，林姨娘沉吟了片刻道：“事关重大，妹妹千万别到处说。”

    从吴姨娘院里出来后，林姨娘让白初桃先自己回去，携着丫鬟去了金氏院里。金氏穿着一身绛红色袍子，肚子隐在宽大的衣服里微微隆起。

    “夫人的肚子快五个月了吧，”林姨娘笑吟吟品了茶，“我看夫人的肚子有些尖，怕是个公子呢。”

    金氏脸上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僵硬，道：“那就承妹妹吉言了。”林姨娘将她的表情收入眼中，拿起茶杯假意抿了两口，掩盖了红唇上得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