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决意
一点点属于药物的苦涩染上舌尖，白初薇迷迷糊糊地费力睁开眼睛，看到满眼通红的金氏正用绢子擦拭着她的额头，看见她醒了，忙吩咐丫鬟送了参汤上来，关切道：“薇儿，你终于醒了，菩萨保佑，你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若有什么事，母亲也就随你去了！”
“母亲，初薇才刚醒，说这些话做什么。”白烨站在金氏的身旁，见丫鬟端着碗来了，忙接过递到金氏的手中。
“是，母亲一时高兴糊涂了。”金氏忙用手绢揩了揩眼泪，小心地用调羹舀起参汤，又吹了吹，送到白初薇泛白的唇边。
费力饮了一口，白初薇想挣扎着起身，映夏忙找了几个软垫替她垫在后腰上。“娘，爹怎么不在？”白初薇满脸憔悴，左脸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开口道。
“你爹他”金氏为她掖了掖被角，看了白烨一眼，略一迟疑：“你爹还在生气呢。”
“娘，你去帮我求求爹，我真的不能嫁给太子”
“薇儿！”金氏几乎是惊叫出声打断了白初薇的话，她环顾四周，对周围服侍的丫鬟婆子们沉声道：“大小姐发烧说胡话了，若有人将今日之事说出去一个字，仔细我扒了你们的皮！”下人们皆是一凛，低下头不敢说话，金氏摆摆手，片刻后屋里只剩母子三人。
“娘，初薇如此抗拒这门婚事，不如让爹推了罢。”白烨到底心疼这个妹妹，试探着问道。
“糊涂！”金氏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脸色极是难看，“这是寻常的婚事吗？皇后娘娘亲自向皇上请的旨，莫说我们，便是你爹都不可置喙这门婚事！”
说罢，又放缓了神情劝道：“薇儿，你和烨儿身为丞相府长子长女，全家族的荣耀都全在你们身上了。你不比男子可以建功立业，但也要承担起你的职责，将来成为皇后，延续满门的荣耀。所以，此事你不可以再胡闹了。”
“这不是胡闹，”白初薇努力抑住翻腾的气息，目中尽是阴翳：“爹让我嫁给太子，无非是想日后通过这桩联姻达到他扩充自己势力的目的，可太子并不会容许丞相府在朝中势力独当一面。等丞相府拥护他登基后，我们家族面临的将是灭顶之灾！”
话音未落，门被“哐当”一声踹开，屋里的人都被吓的一抖，白长铨满脸铁青，暴喝一声：“无知竖子，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说着越发愤怒，就要走进来打白初薇。
白烨连忙上前去拦住白长铨，道：“爹，妹妹才刚醒过来，一时胡话而已！再则妹妹已经病得昏迷一天一夜，再也经不起打了呀！”
金氏吓得面如土色，以身护住白初薇，哭喊道：“是我没有教好女儿，老爷要打就打死我好了！”
白长铨又是怒又是叹息，坐在椅子上喝了半杯茶，道：“我不管你去哪里听的这些浑话，自古以来婚姻大事便由父母做主，更何况是皇上的旨意！及笄以后，你便是皇家的人，无第二种可能，你若再胡闹，就别怪为父不顾往日的父女情分！”说完拂袖而去，
白初薇心中一凉，双手紧紧地攥紧了被角，悲涩无力地垂下泪来。
此时，白初灵焦急地坐在东宫宽大的红木椅中，殿中静悄悄的没有声音，只有博山炉里传来一缕缕安神香轻柔地抚慰她忐忑的心情。
“小菁，太子还有多久来？”
“回小姐，太子现下正在宫中与皇上商议政事，怕是要一个时辰才能回来。太子吩咐，若小姐觉得无聊，可随意在东宫中玩乐，不妨奴婢带您去后湖游玩吧？”小菁诚惶诚恐地答道。
白初灵并没有兴致去游玩，摆摆手，站起来走到窗前独自倚着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眼看太阳渐渐收敛起刺眼的光芒，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白初灵转头一看，丫鬟们齐压压跪了一地。
“你来了。”清朗声音响起，团龙密纹的翩然衣袂在夕阳中様然出天家的尊贵光泽，视线再向上看时，他的目光中已含了深情。
白初灵将眼光错开不与他对视，兀自行了一礼，道：“臣女实在有要事，打扰太子殿下了。”
“这里没有别人，”叶恒清俊的脸上浮现出柔和的笑容，“你要说什么便说就是，不必拘礼。”又让丫鬟上了两盘精致的点心，“这是你最喜欢的梅花糕和贵妃酥，若不可口，让小厨房再重新做。”
“多谢。”白初灵微微低头，轻声道：“其实，臣女今日冒昧打扰是为了姐姐，太子殿下也知道，前日皇上为你们赐了婚”
“灵儿，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叶恒的语气中带有一丝慌乱，“其实，是母后和父皇的旨意，我并不属意于她。”
“既如此，太子殿下能不能求皇上收回旨意呢？”白初灵仿佛抓住了希望，切切道。
“你竟这样在意此事，”叶恒欣喜地开口：“你放心，娶你姐姐只是父皇的旨意，待我娶了你姐姐，必定会娶你做我的侧妃，我们还是可以”
白初灵心中惊动，叶恒怕是误会什么了，她连忙解释：“不，太子误会了，臣女并非嫉妒姐姐，若是姐姐与太子两情相悦，臣女绝无异议，也无意去插足！只是姐姐她不愿入宫门，已经跪求父亲多时，若是太子去求皇上收回旨意，来日定能觅得良配，天下同庆。”
叶恒闻言，表情瞬间冷了几分，抿嘴思量了片刻，缓缓道：“白初薇她，竟然不肯？”
“不，姐姐并不是对太子殿下有任何异议，”白初灵忙跪下，又道：“一入宫门深似海，姐姐心性单纯，实在不适合成为太子妃，更不适合日后母仪天下，求太子劝皇上收回旨意吧。”冷汗涔涔，白初灵也不敢抬头，只俯首于地。
“你姐姐不肯，那我问你，你肯不肯？”叶恒面色沉静如水，语气中含了一丝不悦。
“臣女不敢，臣女出身低微，自知不配。”
“你是不是喜欢叶渊？”
“我”白初灵刚开口，只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殿内：“皇兄上次说我欺负女孩子，我看欺负女孩子的是皇兄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