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惊鸿一面
酒过三巡，华美的画舫载着众人在湖上缓缓行驶着，年轻公子们都聚集在船尾吟诗作兴，对面假山上有歌姬弹琴助兴，好不热闹。
白初灵和苏倾倾坐在栏杆旁赏月吃点心，看着繁星倒映在水中的波光点点，心情也随着这些星点在水中开始摇晃。
“灵儿！你在想什么？”耳边忽然传来苏倾倾的声音，白初灵回过头，苏倾倾气鼓鼓地叉着腰看着她，“我叫了好几声都不答应人家！”
“啊？”白初灵回过神来，“你刚刚在说什么？”
“我在问你，上次那个傅云州今日怎么没来？”苏倾倾提到傅云州，声音渐渐小了八度，开始揉捏手中的帕子。
“他伤好以后，好像随他父亲去边境平息叛乱了。”白初灵托腮，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转过头好奇地看着苏倾倾，“你这丫头，平日里没见过提起什么男子，你莫不是对他有意思吧？”
“哪有，不过是上次他救了我们受伤，对他感激罢了。”
“哦？是吗。”白初灵也不打算戳穿她，只当是小女孩对大哥哥有好感了，“对了，前几天大姐还在问我京中有赏菊大会要不要去，你和我们同去吧？”
苏倾倾一向最喜欢热闹，当即满口答应了下来，两人正兴致勃勃地讨论到时候要穿什么衣服戴什么首饰时，听到人群一阵骚动，大家都跑到栏杆旁边张望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白初灵和苏倾倾一头雾水，也向外看去。
浓重的夜色中，不知从哪来许多萤火虫闪动着灵动的光在天空中漂浮，渐渐的竟然组成了一道小小的银河朝湖对岸飞去。
“这真是奇景，是祥瑞之兆啊。”站在皇帝身旁的娬叡公主出声了，众人也纷纷赞叹起来。
“不过，这些萤火虫好像都是朝着对岸飞去的，那里有什么呢？”人群中一个声音引起了大家的好奇。
“朕去看看。”皇帝对此颇为感兴趣，当即决定亲自去查看，见皇帝开了金口，白长铨忙让人把画舫停在岸边，众人也跟着皇帝的仪仗往湖对岸走去。
映入眼帘的是停在岸边的一叶扁舟，上面坐着一位背对着众人的女子，不过她仿佛并没有被人们的脚步声打扰，在轻悄飘忽的萤火虫映衬之下，显得十分静谧。
“何人在此？”随着皇帝的声音响起，她好像是被吓到一般回头一看，不禁愣住了。她怯怯地看着众人，就像刚刚从蛋壳中孵化的精灵，不住眨着眼。
皇帝眼中散发着威严的光线缓缓地打量着她，女子下意识地瑟缩着身子，自然而然地低垂下头。
“兰儿？”众人还未回过神来，金氏惊疑不定的声音响起。
这是……丞相府的三小姐白初兰？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窃窃私语起来。
女子仿佛如梦初醒，从小舟上岸跪下怯怯地行礼: “臣……臣女白初兰，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各位贵人。”
“你是三小姐？怎会深夜在此？”皇帝饶有兴味地看着她。
“臣女因偶感风寒，今日不能参加宴会，怕惊扰了贵人们，所以在这里观赏夜色，没想到还是惊扰了皇上，皇上恕罪。”白初兰伏下身子，好像受惊的小鹿让人不忍苛责。
“如此，今晚景致甚好，倒也不能怪你。”皇帝点点头让她起来，身为皇帝，自然懂得白初兰不是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不过这种小心机倒是令他挺受用。
“皇后啊，你前几天不是说书房缺一个校书女官吗？”皇帝摸了摸胡子，看向身旁的皇后。
“是了，臣妾看丞相府的三小姐倒合臣妾的眼缘，不知读过什么书没有？”皇后心领神会。
“回皇后娘娘，臣女读过四书五经，孔孟之书也略识得。”白初兰恭敬地答道。
“不错，今日也是缘分，过几日本宫便差人接你进宫，在本宫身边服侍吧。”皇后似乎非常满意。
“谢皇上、皇后恩典！”白长铨很快反应过来，连忙拉着全家跪下谢恩。
宴会散去后，白长铨屏退奴才们，只留金氏和三个嫡出的孩子在屋里。他一改往日的温和，冰冷的眼神看着低头不语的白初兰: “说吧，今日是怎么回事？”
“我……”白初兰紧紧抓着椅子把手，指尖泛白。
“兰儿，今日你不是病重吗？怎会突然出现在那里？这到底怎么回事？”金氏着急地询问。
“我……我不过是想为自己搏一个前程罢了。”白初兰像是下定决心，抬起头说道。
“混账！”白长铨一声怒喝，“今日你害得丞相府丢尽了脸，大家都以为是丞相府想凭女儿媚上，你好大的胆子！”
“我害丞相府丢脸？”白初兰像是豁出去了一般，猛地站起来，用手指着白初薇道: “那大姐当日在宴会上丢脸，父亲怎么不说？明明事事我都比大姐出挑，凭什么你们眼里都是她？还想让她当太子妃！”
“兰儿你疯了！”白初薇被她今日的举动吓得不轻。
白初兰没有理她，继续说道: “从小你们就偏爱大姐，我的才学、相貌，哪样比不上她？为何你们事事都要让我朝她看齐，今日皇上看上了我，如果是大姐，你们还会这样斥责吗？”
“黄口小儿，不知所谓！”白长铨猛拍了一下桌子，“你的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就凭你现在所作所为就根本比不上你大姐！”
“爹，消消气！”白烨痛心地看了一眼白初兰，忙上去给白长铨顺气，“兰儿还小如何能入宫？爹明日想个办法辞了皇上罢！”
“是啊，宫门一入深似海，兰儿如何能到宫里去啊。”金氏被白烨提醒，连忙说道。
“哼，你们以为皇上这样好糊弄？皇上开口就是圣旨，且还有皇后娘娘开口，这事已成定局！”白长铨叹了一口气。
“不用你们管，这是我自己选的路，我自己会走。”既然已经迈出第一步，她势必要走到后宫那至高的位置上去俯瞰所有人。
见白初兰如此冥顽不灵，白长铨扬起了手作势要打她，白初薇和白烨连忙拦住了他。
“女儿如今已是半个皇家人，父亲怎能动手打我？”白初兰并不躲闪，直直地看着白长铨。
“兰儿！你怎能如此忤逆你父亲！”金氏急得眼圈都红了。
“罢了！罢了！天可怜见，竟养出这样一个逆女，你要进宫便去，为父只当没有你这个女儿！”白长铨被气得狠了，跌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