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年少情深
第二日，娬叡公主站在窗前细细端详着白初兰给她画的画像，几个面首和丫鬟垂首站在一旁。公主抬眸扫了他们一眼，道: “都退下吧，语芹留下。”
“是。”
待他们离去，贴身侍女语芹走近公主的身边，耳语道: “公主可是要去那里？”
“嗯，吩咐下去，别惊动人，你知道分寸。”娬叡公主走到镜前，伸手抚摸着自己的脸庞。
很快，公主府后门一辆普通的马车向城外开去。京都城外有一座荒山，原也是有人家居住的，可是近年来这山上常起雾障又有闹鬼的传闻，渐渐没人敢去了。
马车驶入雾气的深处，又行驶半个时辰，在一片树林里停了车。首先下车的是语芹，她下车后小心搀扶身穿素白裙子头戴绒花的娬叡公主踩着马车夫的背下车。
娬叡公主一向打扮得富贵堂皇，贵气逼人，今日的装扮显得她少了几分威严，多了几分清丽与脱俗。语芹与马车夫低头熟练地站在马车旁，公主一个人手上拿着画像缓缓地向前走去，在一片雾气中宛如仙人一般。
她走到一个不起眼的小土堆旁，亲自伸手拔去长在上面的荒草，再抬头已红了眼眶。
“你看，昨日有人为我画了这幅画像，我比起从前是不是老了许多？”娬叡公主展幅画，喃喃说道，“你别担心，你的父母兄妹都过得很好，我把他们安排在边境，今年也去看过他们了。”她伸手擦去眼角的泪水: “我不敢老去，我怕你回来了认不得我，你还会回来吗……”
泪眼朦胧中，娬叡公主仿佛看见面前出现了一个微微含笑的少年郎正朝她伸出双手，她脸上露出了笑容，也伸过手去——却只摸到了层层雾气。
一刻钟时间过去了，“公主，请快些吧，回府的时辰到了。”语芹小声地提醒道。
“好。”娬叡公主轻轻点燃了画像，转过身朝马车走去，任由它被烧成一堆灰烬。
“公主，您别太伤心了，驸马在天有灵知道了一定会心疼的。”语芹轻声安慰道。
“是，他说过要我一辈子都高高兴兴的。”娬叡公主用袖子擦去泪水，却越擦越多，“语芹，你说，我们能为他报仇吗。”
早上给大夫人请过安回来后，白初灵就换上衣服带了雨昕上街去。来到快活林，伙计们看到老板来了忙出来迎接，白初灵挥挥手让他们各自去忙，自己舀了碗酥山和果切坐在阴凉处吃起来。
“公子，奴婢给您请安了。”白初灵听到一个软糯的声音，抬头一看是小箐，她脸上仍旧戴着白色的纱巾。
“这儿还待得惯吗？伙计们好不好相处？”白初灵拉了把椅子让她坐下，关切地询问。
小箐不敢坐，低头答道: “多谢公子关心，这儿一切都好，掌柜和姐妹们都很照顾我。”因天气闷热，小箐以纱巾覆面，脸上冒出了不少汗珠子。
白初灵皱着眉头看了一会，道: “我这儿也不是青楼，不需要以色侍人。你戴着这纱巾不免闷热，要是不想戴就取了也成。”
“奴……奴婢，”小箐用手摸了摸脸，“奴婢从前伤了脸，不敢吓到公子和客人。”
“这有什么关系，不过是有道疤，你别管人家的偏见，自己舒服才最要紧。”白初灵又拍了拍凳子让她坐下。
“就是呢，这大热天儿的小箐姐姐一直戴着这玩意也太闷热了，”店里一个灵巧的丫头拿着托盘走出来，向白初灵行了礼，“我们公子是最好说话的人了，你只管把纱巾取下来罢。”
白初灵点点头，小箐也不再扭捏取下纱巾，她的左脸上有一个状似新月的疤痕，其实不走近看是看不出来的。
“你看，这样多好，凉凉快快的。”白初灵笑了。
“奴婢无才无德，又卑贱丑陋，承蒙公子不嫌弃。”小箐羞红了脸，不好意思地说道。
“小箐姐姐美貌又聪明，”旁边的丫头捂嘴笑道，“公子你不知道，前两天街上的那个泼皮大娘想来我们这儿占便宜，还是小箐姐姐出马把她打发走的呢，她再也没来过了。”
那个泼皮大娘白初灵也晓得，常常来附近的商铺碰瓷讹钱，报官也没用，常常抓进去关两天又出来照样撒泼。
小箐居然能对付这种人，白初灵满意地看了看她，心里隐隐有了一个主意。正想着，她突然又感到一阵眩晕。
“公子！”旁边的人忙把她扶住。
“公子，奴婢小时候跟着爹学了几年医，让奴婢给您把把脉吧。”小箐诚恳说道。
“你还会医术？”白初灵更加对她高看了一眼，把手伸出去让她把脉。
小箐为白初灵细细把脉，片刻后松开手: “无妨，想是天气闷热，公子有些中了暑气，奴婢为公子配制一些消暑的药丸即可，明日下午请公子谴人来店铺取。”
“好，有什么需要的药材记在账上支取就行了，明日我让雨昕来取。”白初灵收回手站起身来，“时候也不早了，我去其他地方转转，你们都去忙吧。”
“是。”
傍晚，太阳收敛起刺眼的光芒，小箐轻巧地落在太子身后，叶恒没有回头: “你来了，白初灵那边怎么样了？”
“回太子，奴婢今天察觉到小姐似有中毒的迹象，经过把脉奴婢确认，有人在给小姐下一种慢毒，一开始会有晕眩的症状，因最近天气炎热，会被认为中暑而难以察觉。”她顿了顿，“时日久了会变得身体虚弱，多病缠身。”
“竟有此事！”叶恒负手捏起拳头，“你告知她了吗？”
“没有，为免小姐惊吓，奴婢只说是中暑，明日之内把解毒丸做好。”
“好，药材用最好的，不够你到东宫来取。你只管为她解毒，本太子会派人调查是何人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