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小箐姑娘
听着屋外声声虫鸣,白初灵和苏倾倾对着蜡烛玩大富翁。
“你又走到我的地皮了!给钱!”白初灵拍桌大笑,苏倾倾脸都快皱成一个小包子了: “你不是说今晚上带我出去玩吗,你骗我!哼!”
“我没骗你,这可不就等着……”白初灵刚要解释,屋外传来敲门声,她连忙吩咐汀儿去开门。
夏夜微凉,白初薇披了一件薄薄的斗篷,映夏拿着一盏羊角风灯扶着她走进来,白初薇转头对映夏吩咐: “你先出去吧,我和妹妹们说会儿话。”
见汀儿和映夏出去把门掩上了,白初薇小声问道: “我们现在就出去?你说云州哥哥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可是真的?”
下午白初灵跟她说了这事后,她本来心存疑虑,可也不能见死不救,特别是……她想起那个身影,白初灵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姐姐就打算穿这身出去么?”
她回过神,看见白初灵噗嗤一笑: “姐姐国色天香,若穿女装出去不怕街上的人都看着姐姐吗?”说着让汀儿取出两套男装来让白初薇和苏倾倾给换上,梳了男子的发髻,又拿暗一些的粉给她俩扑了扑,细细看了觉得白初薇还是太白了,赶紧补了一层才满意地点点头进屋收拾自己去了。
“我们怎么出去呀?”苏倾倾好奇地摸着自己头上的发冠。
“山人自有妙计。”白初灵打开窗户,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哇!你让我们翻窗啊!这怎么行!”苏倾倾张大了嘴,白初薇也皱了皱眉。
“我屋里的雨昕以前跟她爹江湖卖艺,略会点轻功,由她把你们一个个提溜出去。”白初灵得意地说。
“啊?就她?看起来瘦不拉几的能行吗?”苏倾倾表示怀疑。
“话多,那就你第一个出去!”白初灵朝雨昕挤了挤眼睛,雨昕提溜起苏倾倾就翻了出去,苏倾倾刚想大叫,就被雨昕捂住了嘴。
到了墙外,傅云州正在焦急地等待,看着扮成小厮的雨昕带着狼狈的苏倾倾从墙上跳下来,不禁笑出了声。
他暗中去查了这雨昕的身世,确与白初灵所说吻合,且这丫鬟暂时未出现什么动作,还是先观察着吧。
接着白初薇和白初灵都被雨昕给带了出来,“你还好吗?”傅云州小心翼翼开口。
“一切都好,劳云州哥哥记挂。”
“好了,人都到齐了,我们出发吧。”白初灵大剌剌地一挥手。
夜晚的京都热闹非凡,虽然不比现代都市夜生活丰富,可夜市的叫卖声也让众人感到新鲜和稀奇。经常出来晃悠的白初灵和傅云州自然是习以为常,可对于处在深闺中的苏倾倾和白初薇来说这可是一年都没几次的奇景了。
苏倾倾买了好多点心玩具,连一向含蓄的白初薇手里都拿了一串糖人,一行人在夏夜里说说笑笑地穿行。
直到眼前出现了群玉楼三个字,苏倾倾才明白她们今天是出来玩什么。
“哇!你好坏!居然带我来这种地方,不害臊!”苏倾倾涨红了小脸,一巴掌打在白初灵身上。
“干嘛,这才是真正的大周风流嘛。”白初灵抱着手,一副贱贱的样子,“你是不是不敢啊?不敢我送你回去吧,嗯?”
“你敢激我,我今天就去了!”
傅云州和白初薇都摇摇头笑了起来。
现在门口迎客的鸨母看见他们,摇着扇谄媚地迎了上来: “几位公子哥儿是生面孔,第一次来吧,我们这儿什么姑娘都有,新来的西域小姐们也漂亮极了,保准伺候得舒舒服服的,进来看看吗?”
忽然,她看着白初灵她们,脸上笑容逐渐消失: “哟,倒是奴家眼拙了,我们群玉楼暂不接待女宾。”
“哎,此言差矣,来者皆是客,开门做生意岂有赶客的道理。”白初灵从怀里掏出五十两银票递给鸨母。
鸨母正想拒绝,忽然看到白初灵身边一个不起眼的小厮偷偷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牌子在底下晃了晃,鸨母眼中一惊,连忙抽手拿走了白初灵的银票放入袖中,脸上重新又露出了谄媚的笑容,仿佛刚刚赶客的人不是她一样。
“姑娘们,大爷四位,赶快来看茶了!”鸨母带他们走了进去,朝里面喊道。
很快,好几个花枝招展的姑娘们如潮水般的涌来,把他们带到了大厅其中一个桌子上。
白初灵坐定喝了一口姑娘喂的茶水,看看四周,发现这群玉楼好大的手笔。从外面看是一个普通的妓馆,里面的布置却是雅致脱俗,以掇山理水为骨架,结合原木配饰与自然融为一体,和谐统一,重视空间与景观的打造,中间一个大台子是专供舞姬表演的,周围摆放了一些桌子给客人观赏。姑娘们的装扮也各有特色,和官家小姐没什么差别,并无什么庸脂俗粉。
素手纤纤,温言软玉,白初灵看起来受用极了,一边看着台上的胡旋舞一边惬意地吃着水果。其他三人的表情就不那么好看了,苏倾倾还好,低头吃着点心,白初薇脸都快僵了,傅云州也是一脸木讷,身体僵硬,还要时不时扒开姑娘们放在他身上的手,实在是难受极了。
“哎呀,真是最难消受美人恩,哥几个怎么回事啊?”白初灵看着格格不入的几人,她倒像是这里的常客,拿出一些银两来打赏。看着这个出手大方的俊俏公子哥,姑娘们赶紧更殷勤地奉上美酒,很快白初灵的脸上就泛起了红晕。
“你少喝点!”傅云州拿开她手上的酒杯,磨着后槽牙: “你说,是不是常来这里,你到哪儿去学的这些东西。”
白初灵正欲调侃几句,忽然被傅云州身边一个斟茶的姑娘吸引了,她以丝巾覆面,露出的两只清水似的杏眼。她并未像其他姑娘一样迎来送往,而是默默在一边斟茶倒酒,收拾桌面。
白初灵把鸨母唤过来打听,鸨母拿起烟袋抽了一口,嫌弃地看了那姑娘一眼: “公子不用在意那姑娘,她叫小箐,原是被她父兄卖到我这儿来的。模样倒是挺可人,就是不识抬举,”她抖了抖烟灰,“跑了不知多少回,有一回被我的人抓回来不小心伤了脸,如今也只能做着斟茶倒水的活儿,是伺候不了人的。”
看着那姑娘,众人心里生出几分同情来,多少家世清白的姑娘在这里葬送了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