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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侦探卧底混乱大作战(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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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花的远郊, 有一个群山环绕的山区。在非常偏僻的当中一座半山顶上,有一座临着悬崖而建的别墅,那里就是大富翁乌丸莲耶的宅邸, 又名黄昏别馆。

    黄昏别馆静静地伫立在这里已经超过了半个世纪,在乌丸莲耶生前也曾招待过不少政要和名流。只不过, 自从四十年前那场惨绝人寰的死亡拍卖会之后, 这栋血染的豪宅也就成了荒废的鬼屋,再也没有人去过了。

    别馆的占地面积很大,外围是四四方方的一圈围墙, 看起来红砖斑驳,泥灰满布。围墙内是典型的西方中世纪庄园式建筑,有着古朴的罗马柱门庭, 还有气势恢宏的高大前门。

    如果推开门,就会看到一个深红色地毯全铺的广阔空间, 左右各一道旋转扶梯垂下来, 墙壁上每隔一米就摆放着各种名家油画,令整个前厅看起来造价不菲。

    此刻,在这栋人烟罕至的古旧老宅里,竟然有低低的交谈声。

    在摆放着超过三米长的巨大欧式沙发组的客厅内,恭谨地站着一位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男人留着复古的八字胡, 头发整齐地向后梳着,戴着一副胡桃木框架的圆眼镜, 正是基地的负责人川智博士。

    与这栋宅邸的古典装修格格不入的是, 客厅的四角都装着摄像头, 而它们现在都像有自我意识一般, 摇动着方方的铁脑袋对着他, 带有红外灯的镜头齐齐聚焦在这位访客身上。

    在浅绿色的布艺沙发上, 还坐着一个金色长卷发的外国女人,她看起来约莫三十岁左右,身姿曼妙,气质优雅。相较于川智博士的拘谨和恭敬,她的样子就闲适多了,甚至从靠在沙发背上放松的姿态来看,简直就像是这个别墅的主人一样。

    忽然,安静的客厅里回荡起陌生的声音,那声音十分沙哑,带着古怪的节奏和音调,还有呲啦呲啦的电流声夹杂在其中。

    声音来自墙壁上悬挂的圆盘状扬声器,正是发自这个别墅的主人——早在四十年前就对外宣告逝世的乌丸莲耶。

    这样的会面方式很独特,仿佛摄像头就是他的眼睛,而喇叭就是他的嘴巴一样。

    “川智博士,你知道自己的级别还不够单独面见我吧?听贝尔摩德说,你执意要和我当面汇报重大情报?”

    “是的,大人。”听到这位传说中的boss开口,尽管做过心理建设,但川智还是有些紧张,“我们的基地实验有了重大突破,青花那边已经将最新的意识植入样机运送了过来,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们发现了脑电能量完全超过指标的优质实验体。”

    “哦?”沙哑的声音上扬,来了兴趣,“这么说,在意识植入和实验体筛选这两大问题上,都有了重大突破?”

    “没错,大人。”川智肯定地点头,“按照多次数据模拟计算的结果,我们一定能将意识软体成功导入到清洗干净的实验体大脑中,实现意识嫁接。”

    “那很好啊,继续执行实验,我等着你的好消息。”乌丸的声音听起来很愉悦。

    “可是,”川智偏过脸去,面露难色,“现在有了个棘手的问题……”

    乌丸等了几秒,看他一副想说又犹豫的样子,顿时不耐烦起来,“有什么问题直说!别卖关子!”

    “好的。”川智用袖子擦了擦额头,尽管那里其实没有什么汗珠,但是他就是要营造出一副怕得罪人的样子,

    “是这样的,我们发现的唯一合格实验体,是一个五岁的小女孩,一天前被琴酒大人从基地带走了,临走前他还警告我不要将此事告诉任何人。”

    贝尔摩德本来坐在沙发上,抱着手臂旁听,但是听到了这句极具暗示意味的话,她的眼睛倏地向川智瞪视过去,一对细眉蹙了起来。

    果然,川智紧接着说出了他来此的目的,“后来我经过

    多方询问,才知道那个小女孩可能是琴酒大人的女儿,我想这样一来实验就无法进行下去了。”

    在他说出这石破天惊的一句话之后,乌丸莲耶陷入了沉默。半晌后,他忽然问了一个毫无相关的问题。

    “川智博士,你来基地多久了?”

    川智不知道他何出此问,只能保持恭谨的态度小心回答,“大人,算下来也快十年了,咱们的基因药物改进了十多版,筛选的实验体也换了一百多批了。”

    “嗯,你辛苦了。”乌丸的声音淡淡的,“琴酒来我这里,今年正好是二十年整,我当初看到他的时候,还是个桀骜不驯的小子,现在已经是我最得力的干将之一。他独身了半辈子,如今有个女儿不容易啊。”

    川智听了这句话,如遭雷击,眉眼顿时耷拉了下去,“嗯,琴酒大人的地位自然……不是我能比的。”

    他觉得乌丸这句话很明显在敲打他不要逾矩,连忙诚惶诚恐地找补,“是我太盼望能见到您重回人间的英姿,头脑一时发热。优质实验体虽然难找,但是我再找就是了,哪怕再花个十年二十年也在所不惜!”

    “哈哈哈哈哈!”忽然,也不知道川智这句话哪点好笑,乌丸那呕哑嘲哳的粗粝笑声响了起来,听起来像乌鸦啼哭一样,可怕地回荡在整个空旷的客厅上空,令在场的两人都变了脸色。

    “十年?二十年?”乌丸终于笑够了,声音如刀磨砂纸一般刺耳,“我等了四十年了,我的意识就这样存放在你们那些粗制滥造的盒子里,只能看、只能计算,我感受不到任何东西,闻不到花香,吃不了东西,也没有一刻安眠!”

    “你知道世界上最残酷的刑罚是什么样的吗?是绞刑还是断头台?”乌丸的声音低了下去,仿佛在讲一个故事,“都不是,那些终究会在短时间内结束。而无尽的意识囚禁,这才是最折磨的刑罚!”

    这一番话说得有千钧之重,令贝尔摩德也坐不住了,她低下了头,面色愧疚,

    “让您这么多年受苦,是我们做属下的太无能!”

    “不怪你,我亲爱的贝尔摩德。”摄像头微微动了动,对准了她的脸,扬声器里的声音重新变得平静,“这条路是我当初自己选的,早就已经预料到其中的艰辛。”

    “这么多年我们组织的财富已经翻了很多倍,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投入到了基地的研究里,花掉的钱盖一百个黄昏别管绰绰有余。”摄像头又转向了川智博士,“因为纵使有金山银山,我若还在这意识的虚拟世界里,那就是看得见摸不到。”

    “所以,任何时候,让我复活这件事的优先级高于一切,包括琴酒,更遑论他的女儿!”

    这一句话,让客厅的两人又同时变了脸色,只不过这次贝尔摩德是忧虑,而川智则是狂喜。

    “我明白了,大人!”他几乎用了全身力气,才抑制住不断上扬的嘴角,眼角眉梢都带上了喜色,“有您这句话,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嗯。”乌丸终于展现出了他的冷漠和疯狂,“对付琴酒,你的力量还太弱,我会让朗姆和你对接。”

    琴酒从私人诊所出来,吃完饭再回到家的时候,车后座的小家伙已经睡得像头小猪了。虽然他心里还有很多疑问,这下也只能叹了口气,把人抱回了家,做了简单的清理之后就放到她自己的小床上去了。

    阿尼亚直接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她做了很多个乱七八糟的梦,有关于自己在原先世界的琐事,还有在上个世界的事情。

    她梦到了自己早上上学,是琴酒帮她做了早饭,可是到了上学路上的时候,旁边拉着她手的却是高大的宿傩。最离谱的是到了班上之后,小林老师带来了一个新的转学生,竟然是紫色皮肤的茄子头!

    最后梦里的场景一转,

    她躺在了那个基地的病床上,穿着白大褂的八字胡变成了自己害怕的那个博士,正拿着冒着电火星的高压线要往她的头上接。

    “不要!”她瞬间被吓醒了,一睁开眼才发现明亮的阳光已经从窗帘底下的缝隙里透了出来,显然时间已经不早了。

    青天白日的,她一颗砰砰直跳的心这才安稳了下来,揉了揉眼睛起身穿拖鞋。这时,她的目光才看到了床头柜上的那个小小的铁罐糖盒。

    她连忙上前打开,发现那张便签果然还在里面。

    云爹妈们见她醒了,这才叽叽喳喳地叫嚷起来。她听了半天,才发现那个森医生原来是来自另外世界的人,是一个她没去过也不知道的新世界。

    但是他是怎么知道自己也是穿越者的呢?阿尼亚晃了晃脑袋,决定把这件突然插进来的奇怪事情先放一边,因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迫在眉睫——

    两天后,就是邦德预言里苏格兰牺牲的日子,她必须阻止苏格兰靠近那个死亡的天台。

    阿尼亚踢踏着小拖鞋,自觉地去卫生间洗漱,然后去楼下的厨房找早饭或是午饭吃。她的小腿还缠着纱布,下楼的时候稍微有些吃力。

    她以为这个时间家里肯定没人了,结果刚下到楼梯的倒数第三个台阶,眼睛的余光就瞥见了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琴酒。

    “爸爸?”阿尼亚脚步一顿,有点想溜。

    “过来。”琴酒已经发现了她,马上把人捉住了。

    阿尼亚只能乖乖地坐在了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饼干,有些心不在焉地咬了一口。

    “你头上这两个东西,哪儿来的?”琴酒拨弄了一下她头顶的尖角,发现这玩意手感冰冷,竟然是金属材料的,他之前一直以为只是个装饰品。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阿尼亚的右手有些紧张地在衣服上搓了搓,

    “那个……我记不太清了,好像小时候被抓去过一个地方,听别人说也是叫实验室。”

    琴酒眯起了眼睛,“为什么从没听你提过,这东西有什么作用?”

    这下问到了阿尼亚的禁区,她扭扭捏捏了半天,死活不愿意说了。

    “不想说还是不记得?”琴酒锐利的目光打量着她,“既然是脑电增强相关,我猜是为了能获得他人的脑电信号吧?”

    【卧槽,琴酒这么聪明?预言家啊!】

    【完了完了,这下阿尼亚要掉马甲了,琴爷要是知道自己女儿会读心……后果我不敢想!】

    “不是,我……”阿尼亚低着头,但是颤动的睫毛已经出卖了她的紧张。

    “获得他人的脑电做什么?我再猜一下,是为了知晓别人的情绪?”

    【卧槽,已经很近了!琴酒真的好敏锐啊,太强了!】

    【我仿佛已经看到“游戏结束”这四个字了】

    “对,嗯……差不多。”听到这儿,阿尼亚已经怕了,她担心琴酒再猜下去就会把真相说出来,那样琴酒肯定又会像现世的那些寄养家庭一样,觉得她是个怪胎而把她扔出家门了,毕竟注重隐私的琴酒一定不喜欢别人能轻易得知他的情绪。

    “阿尼亚不是故意的。”她低着头,声音如蚊呐,“爸爸不要讨厌我。”

    没有声音回应她,阿尼亚将头垂得更低了。趴在角落里的邦德仿佛也感觉到她沮丧的情绪,走过来用脸蹭着她的腿。

    忽然,一双大手轻轻放到了她头顶的小犄角上。

    阿尼亚的信号塔连着大脑神经,十分敏感。所以现在,她能清晰地感到那从掌心持续传来的温度。

    “一直戴着这个会难受么?”琴酒平静的嗓音在头顶响起,“摸着很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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