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柯学世界最强朋友圈（八）
“8号实验体！”一个金发的小女孩坐在餐桌前, 她有一双好看的碧绿色眼睛，像湖水那样清澈明亮。
穿着防护服的女人走了过来, 拉起了她的手, “阿尼亚，到你了，咱们走吧。”
阿尼亚有些可惜地看着餐盘里没吃完的小蛋糕, 那是她的最爱，每周六才能吃到。
可是她不能哭闹，虽然只有三岁, 但是她已经在严苛的纪律管教下，变得十分听话。
因为不听话是会被关小黑屋的，那里的四壁有惩罚感应场, 会让头顶上的那两个小尖角每时每刻都释放一种又麻又痛的微电流，难受的感觉会从头皮一直钻到心里。
孩子们都怕被关小黑屋，曾经活泼调皮的阿尼亚也不例外。
这是一个秘密实验基地, 生活着一批从各种渠道偷运走私来的孤儿或者拐卖儿童，用来做一项本国军事组织私下进行的超人类实验。
他们想制造一个完美的实验体，用来参与谍报工作。如果成功，这个实验体将可以突破一切阻碍，轻易地获取任何重要情报！
基地的中央有一间全封闭的圆柱形实验室，厚重的金属门上有一个醒目的黄色警示标志。
“小心电离辐射！”旁边的提示语这样写着，不过好像也没什么作用。
至少现在, 在阿尼亚被工作人员拉着走过来的时候, 金属门刚刚打开，一抬担架床正被拖出来。
担架上躺着的是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 他有着亚洲人的面孔, 口鼻冒着白沫, 身体像被电打的死鱼一样不断抽搐。
他裸露的脖颈上带着一个金属项圈，上面刻着一个标志身份的数字“2”。
“2号实验体脑电过载，送到救助室去吧。”
阿尼亚被带进了屋子里，穿着淡蓝色防辐射服的男人正在说话，他说起2号实验体的时候不带一丝感情，仿佛刚刚那个濒临死亡的男孩，和他早上不小心踩死的那只蚂蚁并没有什么不同。
男人从面罩下看了她一眼，语气缓和了一些，
“8号，躺到机床上去，把信号塔放到正确的位置。”
阿尼亚现在头上顶着的两个尖角状物体，他们叫它“信号塔”。这玩意儿是用来连接实验体脑电，并向外发射一种微波，从而通过回传的信号读取他人脑电信息的装置。
“好的，博士。”阿尼亚知道他们都叫男人博士，所以她也这么叫着，然后听话地躺到了那个冷冰冰的半直立机床上。
一个半球形的铁盔罩住了她的脑袋，她的眼睛在强光中不自觉地闭上了。
头顶响起“嗡嗡”的机械运作声，有什么东西连接上了她头顶的信号塔，开始释放电压。
“信号塔充能，五级强度准备。”
冰冷的女机械音响起，但是显然博士对这个输入环境并不满意，他的手指放在机床旁边的操控屏上，按下了那个向上的箭头。
“电压输入加强，四级强度准备！……三级强度准备！……二级强度准备！”
目前来说，实验体能承受的极限是三级强度，再往上无异于残忍的谋杀了。
“博士！这个输入参数太大了，她会承受不住的！”一旁没有离开的女工作人员，终于忍不住出声劝阻。
“上面给我们的时间只剩半个月，如果到时候交不了货……再打扰我，躺到机床上的下一个就是你！”
争吵声并没有传到阿尼亚的耳朵里，此时，强烈的电流从信号塔进入她的大脑，剧烈的嗡鸣声响彻整个颅内，她已经没法做出任何反应了。
“一级强度准备！”这已经是人体能承受的极限，可能下一秒小女孩的脑子会直接烧焦。
博士疯狂的眼神紧紧地盯着她，期待能出现一个奇
迹，或者一场死亡。
这是目前最后一批实验体中最有希望的那个，如果连她都不能成功，那么一切就此结束。
……
“脑电信号活跃……她应该快醒了。”
“那个魔鬼赌赢了，真是见鬼！”
“我已经将情报传送了出去，如果他们还不派人来收网，一切都晚了……”
阿尼亚慢慢睁开了眼睛，她觉得四周很嘈杂，有远远近近不同的声音，有的愤怒有的高兴，都回荡在自己的脑海里。
博士站在她的床前，正俯下身查看她脑袋旁边的监视仪器。他这次没有穿严严实实的防护服，而是只穿了常规白大褂。
监视仪器上的画面类似心电图，但是上面起伏的波纹展示的却是她的脑电波，另外还有下面的一个窗格里，很多道波纹交叉颤动着，图像十分杂乱。
“你感觉怎么样？”他注意到阿尼亚的苏醒，居然像模像样地说了一句问候。
但紧接着，他就直奔主题地追问道，“仪器上显示你可以接收到环境里的脑电波了，你能听到别人的思想吗？”
阿尼亚眨了眨眼，她的瞳孔还处于强电流刺激过后的放大状态，一头金发经过电离分解，镀上了奇异的淡淡粉色。
原来这些乱七八糟的声音就是别人心里的想法吗？阿尼亚反应了过来，她点了点头。
“那么，你能听到他心里在想什么吗？”博士随意指了一位旁边的工作人员。
阿尼亚看向那位工作人员，这是一位看起来年纪并不大的男性，他微微侧过脸，似乎不敢和她对视。
阿尼亚听到了他内心的声音，他就是那个在想着“收网、接应”这些危险词语的人。
“他在想……”阿尼亚张开口，发现自己的喉咙嘶哑干涩，“今天的午餐吃什么。”
……
一周后，本国政府正派人员揭露了这个军事机构违背人伦的秘密研究。在民众的强烈抗议和谴责下，政府不得不出面解决这件事。
大量的警员进入，以博士为首的研究人员纷纷被逮捕，基地被强制关闭，幸存的实验体们获得了解救。
混杂在其中的特工尤里布莱尔，此刻站在了那个圆柱状的实验室中央，看着那个像刑具一样带着束缚手脚铁环的机床。
“都搜查完了，布莱尔特工。”女下属站在实验室门口，怀里还抱着一个被毯子包裹的小东西。
接收到上司询问的目光，女下属有些怜悯地望了一眼怀中的孩子，
“这孩子才三岁，是最小的实验体了，她也是私运来的孤儿，太可怜了。”
尤里微微低下头，但是毯子将孩子完全遮挡，只有一点似金又似粉色的头发，从里面稍稍露了出来。
“给他们都找个好的福利院吧，政府应该会承担后续的赡养费用。”
“8号实验体！”警告的声音从广播里回荡在整个基地。
阿尼亚站在门前，还以为自己身在梦中，直到旁边柯南和灰原的大力摇晃将她从回忆里拉入了现实。
“怎么又在发呆？出事了，我们要抓紧躲起来！”在震耳欲聋的警告声中，柯南大声提醒她。
阿尼亚三岁以前的记忆本来是没有的，但是不知为什么这个时候居然想起了一些。并不美好的回忆一下子汹涌而来，直接闯进了脑海深处，让她的神经都有些颤抖。
此时，天花板上的红灯闪烁，悬挂在病房门口的扬声器一刻不停地叫着：
“8号实验体！请你立刻停止逃跑待在原地，否则一经逮捕，将被当场击毙！”
走廊尽头还有一扇门，门上的磨砂玻璃窗格上已经有数道人影浮现，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有搜查的
人马上要过来了。
阿尼亚他们无处可躲，而正好面前的“病房”门没锁，于是柯南只好踮起脚尖把门打开了。
三个人闪身进去，没想到里面灯火通明，十几个小孩正面对他们站着，都大眼瞪小眼地看着他们仨，气氛一下子尴尬了起来。
一个侧身摆弄仪器的工作人员也发现了动静，他转过身，看到了三个小孩正一脸紧张地看着自己。
“愣着干什么呢？”他招了招手，语气不耐烦，“新来的实验体是吧，多少号？都站到他们后面，一个个排好队！”
灰原从背后推了还有些发愣的阿尼亚一下，三个人立刻顺从地排到了那些小孩后面。
阿尼亚在小孩堆里也不算高，她从人缝里望过去，看到了那个似曾相识的铁盔。
不过这玩意儿比她那时候的先进多了，有两根触角状的电线从铁盔里垂下，连接着两个纽扣大小的装置。
现在，这两枚装置就扣在铁盔下面站着的小孩太阳穴上，旁边摆放着一个显示屏，上面跳动的数字不知道是在测量着什么。
“叔叔，8号怎么了？”站在铁盔下的小女孩，有着一双和阿尼亚相似的绿眼睛，刚刚开门的瞬间，外面的警报声传了进来，让她听到了只言片语。
8号是和她同一批进来的小哥哥，在几周之前他们刚进来的时候，她被人欺负还是8号勇敢地站在了她的身前。
“没什么，可能是不听话需要管教吧。”工作人员敷衍地回答，对于被押到这里的实验体逃跑这种事，他不是第一次经历，已经见怪不怪了。
“滴~”仪器发出检测完成的提示，他偏头看了一眼，在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数字时，微微撇了一下嘴，看起来有些嫌弃和失望。
“下来站到另外一边去，下一个准备上来！”他懒得再看女孩一眼，低下头在腿上摊着的日志上随便画了一个数字，然后机械化地开始叫下一个等待测量的实验体。
再抬头时，又是一双绿眼睛，正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你怎么不走……站好了！”他一开始还以为是刚才的小女孩，但是紧接着立刻注意到了这个小女孩与众不同的粉色头发，还有头顶奇怪的尖角状装饰物。
将纽扣状的探测器扣到她的太阳穴，工作人员顺手按了一下仪器启动键，然后继续低头写那行记录日志。
[12月3日，星期六
第305批实验体，总编号1805-1840，
脑电能量峰值539，均值411，处于普通人脑数值区间，未发现可适配rev三代样机实验体……]
然而，在他埋头写着记录的时候，旁边的显示屏上，数字却开始蹭蹭往上涨。
750……850……1000……
数字还在不断翻滚跳动，仿佛没有尽头。
在一群毫无所知的孩子们当中，只有柯南和灰原的眼睛紧紧盯着屏幕，眼神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