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过寿
翌日，衙门内外张灯结彩，许府上下终于迎来许父五十八岁的寿辰。
许府大娘一大早便起了床，从那紧握的双手中可以看出,她的紧张以及对许府的愤恨。
“嬷嬷,厨房可就交给你了，千万不可让我失望。”许大娘瞥了眼身旁的王嬷嬷道。
“是,夫人。”王嬷嬷领命，悄然退了出去。
“儿啊，你在天上可瞧见了,娘马上就替你报仇了,许柏言一家都得替你偿命。”许大娘双眸微红,愤怒已经充斥了她整个心房。
西厢房中，许柏言身穿紫色锦服，腰束金色梭边玉带,整个显得十分精神,不知是衣衫衬托的还是昨夜蚀骨缠绵后的余韵。
“相公,今日你想束发带呢还是戴发冠？”杨清语面对菱花镜描着柳眉，今日是个特殊的日子，大概正式一点比较妥当吧。
许柏言闻言穿靴子的动作停了停，随后看向自家娘子问道：“娘子，你觉得呢？”
“还是发冠吧。”杨清语打扮好站了起来，走到床边握着相公的手道：“我知你素来不喜戴发冠，可今日是公爹寿辰，你且穿戴正式一番，待明日一切都随你。”
“那就劳烦娘子了。”许柏言说着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头顶，双眼眨巴几下，示意杨清语动手侍候。
杨清语见状嘴角一扬，芊芊细手轻轻动了动便将紫色发带取了下来，转身又在柜子前取出一顶银色小冠，动作温柔的将小冠固定在许柏言发上。
“起身去镜子前看看，好一位风流倜傥的少年郎。”杨清语抬眼打量着床前的相公，将其轻轻拉起道。
许柏言一听心情更加好了起来，抱着杨清语亲了口道：“如今我早已不是十四五的年纪了，难得娘子夸我是美少年，这大概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了吧。”
“少贫，时间差不多了，快走吧。”杨清语轻轻推开许柏言，转身出了房门，自从二人和好后，许柏言比初婚那会还要粘人，她渐渐懂得了，好相公不是训出来的，而是夸出来的。夸的多了许柏言自身的小缺点不用她唠叨就慢慢的改了，看来，夫妻之间强要改变对方是愚蠢的行为，首先改变自己的态度和行为方式才是明智之举。
“娘，奶奶给我的酥糖。”小絮儿瞧见自己的娘亲连忙显摆起来，杨清语向来不准女儿吃糖，小絮儿心中极为委屈。
杨清语闻言双眸微微嗔了女儿一眼，因着今日特殊便道：“既然是奶奶给的，那你吃点无妨，待会吃完记得找你爹喝水漱口知不知道？”
小絮儿闻言眨了眨眼点头答应。
“絮儿，你娘昨日教你的你可记得？”许柏言去正堂唤来两位捕快，一进屋便将女儿抱进怀里轻声问道。
“嗯。”小絮儿用力点了点头奶声奶气道：“娘要我祝爷爷，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不是这个，是吃饭的时候要怎样？”许柏言闻言继续引诱。
小絮儿闻言抬起小手放到嘴边砸吧几下道：“哦，娘要絮儿哄爷爷开心，吃了饭，肚子疼，闭着眼趴在爷爷身上，等娘拍絮儿，絮儿再睁眼亲爷爷。”
“真乖，待会可都要做到了。”许柏言想了想凑到女儿耳边轻声道：“都做到了，明天爹爹给絮儿买棉花糖吃，偷偷的不让娘亲知道。”
小絮儿闻言双眼刷的亮了起来，凑到爹爹脸庞亲了亲。
“少爷，外面停了几辆马车，说是京城奉命给老太爷送寿礼的。”许安跑进前厅喘气道。
“哦？”许柏言一听便知道多半是于将军府上的，“许安，引他们到二堂吧。翠云，去把老太爷请出来。”
“是。”许安和翠云纷纷领命离去。
“夫人，厨房饭菜都准备好了。”王嬷嬷没了在扬河时的戾气，此刻鞠躬卑微的站在许母面前。
许母闻言点了点头道：“恩，你去禀了大夫人，面上一切按她的意思来。”
“是，夫人。”王嬷嬷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少时，翠云扶着许父走了进来，许父面色倒比几天前要好的多。
“柏言啊，陪为父去二堂，让许安多备地产特品好做回礼。”许父说上三两句便觉得喘的紧。
“知道了，爹。”许柏言闻言扶过许父出了前厅。
那边许大娘得了嬷嬷得信心跳甚快，吩咐嬷嬷前去端菜，自己匆匆来到前厅，为得就是最后再奚落许母一番，“哟，妹妹今日打扮的真是贵气啊。”
“今日是老爷寿辰之日，我自然要好好打扮一番沾点喜气，倒是姐姐，这般大的日子，怎么也不知打扮一番，到时老爷瞧见不喜谁来担待？”许母坐在主位上淡淡的回道。
这番话听在许大娘耳里那是相当刺耳，若是往日她必定要反驳一番，可一想到后面的事便忍了下来，转移话题道：“饭马上就要上来了，怎不见老爷？老爷身体不好，妹妹不知道吗？”
“大娘，公爹去二堂了，有相公陪着，想来无事。”杨清语坐在许母下首瞧见许大娘便站了起来回道。
“老巫婆~”小絮儿站在奶奶腿边拧着鼻子朝许大娘做鬼脸，初回来那会，许大娘在许父面前打着疼爱的名义重重掐了絮儿的小腿，以至小絮儿瞧见许大娘便要喊老巫婆。
“小家伙，你说什么呢？没个教养。”许大娘刷的火了，狠狠的瞪着絮儿。
杨清语闻言面色很不好看，挡在女儿面前看着许大娘道：“大娘，小孩子不懂事，大娘身为长辈想必不会跟小孩子计较吧。”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外面响起一阵阵爆竹声。
许大娘往外瞧了眼，心知许父已经将人送走快回来了，便将怒气忍了下来，坐到杨清语对面不再做声。
“娘~”小絮儿瞧见娘亲瞪她不由委屈的唤了一声。
杨清语本想说絮儿几句，瞧见许大娘坐下便将话吞进肚子里，这么小便会骂人了这怎么了得？若是自己和婆婆没在场，吃亏的还不是絮儿，这让她心中很是担心。
“爹，你慢些。”许柏言扶着许父回了内院，一边走一边嘱咐着。
“老爷。”
“公爹。”
“爷爷~”一家人见到来人纷纷起来施礼。
“诶，来，让爷爷抱抱。”许父一脸喜气的弯下腰，费力将絮儿给抱了起来。
“絮儿，快下来。”杨清语瞧着许父神色吃力不由的走上前想抱女儿下来。
“不碍事，不碍事，都坐吧。”许父抱着孙女坐到主位上，面色渐渐缓和道：“难得贤契他们还记得我这老头子的寿辰，今番更是路远迢迢送来贺礼，柏言啊，他们都是为父的得意门生，日后不管为父如何，你与他们之间都不可断了往来，逢年过节多走动走动。”
“是，爹，孩儿都记下了。”许柏言说着便坐到自家娘子身边。
许父闻言很是高兴，便拿起了筷子，“都吃吧，今日不讲虚礼。”
众人闻声也纷纷拿起筷子。
“来，乖孙，吃鱼。”许父说着剔除鱼刺把鱼肉递到孙女嘴边。
“谢谢爷爷，絮儿祝爷爷，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小絮儿说罢张开小嘴。
“哈哈，好，好，好呀。”许父闻言心中别提多高兴，孙女年岁这般小便能学会说这样的话实在是聪慧的紧。
小絮儿小嘴抿着抿着费力才将鱼味品个干净，随后嘴巴一张将吃不动的鱼肉吐了出来。
此刻一家人一边吃着一边注意絮儿的举动，只等着絮儿喊疼便开始装死。
“哎呦。”小絮儿本吃着高兴，显然是忘了要做什么，好在许母拍了拍絮儿的屁股，引的絮儿嘟着嘴瞧向疼爱她的奶奶。
絮儿瞧着奶奶眨眼，眼睛一亮，随即小手捂着肚子靠在许父身上，糯糯道：“爷爷，絮儿肚子疼。”说罢便闭着眼，一心一意等着自己的娘来拍自己，满脑子想着好玩的事情。
许柏言等人见状纷纷喊肚子疼趴到了桌子上。“怎么了？都怎么了？”许父见状心中一惊，抱着孙女急道：“絮儿，你睁开眼跟爷爷说话。”
“老爷，你不用喊了，他们统统都死了，哈哈哈，元儿，娘终于给你报仇了。”许大娘见状悲愤的笑声响了起来。
“你，你，你做了什么？”许父只觉得心口疼的慌，满脸不可思议的瞧着许大娘。
“我在饭菜里下了药了，本以为你也会吃下饭菜，那样我就不用浪费唇舌了，谁知道你只顾着给那个小畜牲夹菜，哈哈，殊不知你的疼爱害死了她，哈哈。”许大娘疯狂的站了起来。
许父闻言气愤不已，双目含恨的瞪着许大娘。
“你个疯子，真后悔当年听了母亲的话将你娶进门，当年你频频虐待他们母子，如今更是伤他们性命，你简直丧心病狂。”许父怒吼道，声音大的远在大堂的人都能听见。
小絮儿身子刷的颤了起来，睁开眼哭道：“爷爷，你怎么了？呜呜~絮儿跟爷爷玩耍。”小絮儿哭着凑到震惊不已的爷爷脸颊前亲了亲道：“呜呜，爷爷不要吼。”
许大娘见状连连往后退了两步，老脸上满是惊愕。
许柏言见状哪还装的下去，连忙站起来将女儿抱进怀里哄道：“絮儿不哭，爷爷不是生絮儿的气，都怪爹爹不好，絮儿打爹爹。”许柏言说罢便拿着女儿的手往自己身上轻轻的打着。
“絮儿，乖，不哭了，娘抱抱。”杨清语见女儿哭成这般，早就心疼不已，抱进怀里轻轻哄着。
“老爷，妾身今日之举也是迫不得已。”许母也装不下去，“王嬷嬷，你来说吧。”
“大夫人她要老奴下毒，老奴害怕，便将此事告知了夫人，求老爷赎罪啊。”王嬷嬷说罢便伏地不起。
“你这老东西，竟敢骗我。”许大娘闻言疯了一般上前抓挠王嬷嬷。
“来人啊。”许柏言见状连忙将事先安排在外的捕快唤来，“许府刘氏蓄意害人性命，关进大牢听候发落。”
“是，大人。”捕快闻言上前抓住许大娘的腋下便往外走。
许大娘眼中含恨，不停的踢着脚叫嚣，“你们害死我元儿，定会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爹，您没事吧。”许柏言见老父不做声心中不由害怕起来。
“没事，没事。哎，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她这一生恶事做尽，由此下场倒也不冤。”许父说着重重叹了一口，“都坐下，吃饭吧。”
“少爷。”许安从外面匆匆跑了进来，将手中的信交给许柏言道：“扬河杨老爷的信。”
“我爹？”杨清语闻言抱着停止哭闹的絮儿走上前将信拆开，越读心越惊，身子连连往后退。
“娘子，怎么了？”许柏言从后面将杨清语接住，“岳父家出什么事了？”
“相公，怎么办？”杨清语将信递给陈季云，双眸中满满的焦急之态。
许柏言接过信读完心中也暗暗吃惊，能把一个富豪之家败个精光，不得不说自己那位舅兄的确本事的很。
“柏言啊，你岳家出什么事了？”许父见儿子儿媳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由的放下筷子问道。
“爹，舅兄他与人做生意赔了，要账的上门了。”许柏言斟酌后方道，这样说还是给留了面子的，与其说赔了还不如说被人坑了，这事怕是闹到官府也无用。
许父闻言点了点头道：“常言说的好，女婿是半子之靠，既然你岳家出事，帮衬也是你的责任嘛，这样吧，夫人啊，咱们把积攒的十万两拿出来吧。”许父与杨家结亲，自然晓得杨家乃扬河富豪，能上门来求助，想来不是一笔小数目。
“多谢公爹。”杨清语闻言微微作揖，她不晓得扬河什么情况了，一颗心总是放不下来，七十多万两怎么筹银子啊！
“娘子，别担心，先吃饭，我有法子的，相信我。”许柏言拉过自家娘子将其按在椅子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