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殿下,老三今日身体不适,怕过了病气给宾客们就在里面歇着呢,还请殿下恕罪。”
何绍垣的大哥上前客客气气道。
周念念轻轻扫了英国公府几人一眼,笑了笑,装作无事发生:“嗯,那可要好好养养了,他身子骨总是这般不好。”
何绍垣的大哥勉强露出一个笑来,“殿下又说笑了,快里面请。”
周念念抚了抚帕子,漫不经心道:“说起来英国公府也算本宫半个家了,回自己家怎能说请呢。”
何绍垣大哥眼皮跳了跳没说话。
“小叶子,将本宫带来的礼呈上,咱们这就进去吧。”
“诶!奴才遵命1小叶子阴阳怪气地指挥着:“抬上来。”
两个侍卫抬着一个大箱子过来重重放在正对大门中央的地上。
现在呈上的是普通的贺礼,若是亲属准备的贵重礼物,到时候再亲自交给寿星本人。
长公主府的大箱子瞬间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用箱子装的一般是易碎的大摆件,大家纷纷猜测着里面是什么。
英国公府的负责收礼的下人走上前来准备抱走箱子,可一用力,竟然发现箱子纹丝不动,里面沉得吓人,连忙叫了另外一个人来抬。
小叶子托着浮尘道:“唉哟小心着点,里面的东西坏了你们可是一辈子都赔不起。”
可就在两个人勉强抬起箱子往旁边走的时候,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块小石子,重重击在一人小腿上,那人猝不及防腿一瘸,手一松,箱子又哐的一声重重落地,锁扣打开,侧翻倒出一地的金银珠宝。
小叶子:“哎呀杂家怎么说来着?叫你们小心小心,这下好了吧。”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1
两个抬箱子的下人都吓傻了,连忙跪地求饶。
这样大喜的日子居然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出这种事,实在是让英国公府颜面扫荆
周围的宾客更是瞪大眼睛,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是一箱子金银珠宝,如今世家大族都附庸风雅流行送字画,送摆件,就算是家里有钱也舍不得这么大箱大箱地送人啊,甚至其中许多都是贡品,这当今朝上也就长公主能有这么大手笔了。
英国公府的人反应过来立马下跪,“请殿下恕罪1
怎么会出这种事?
他们只恨不得将这抬箱子的人立马打死。
这些年他们都是仰仗着长公主才能保住地位,其实族内子弟凋零,根本没有出息了的,若是失了这一依靠可怎么是好。
秦桦在旁边看着隐约觉得不对,这箱子有问题,他轻轻打量了周念念一眼,见其面容平静,甚至有点看好戏的样子,就知道这又是长公主故意为之。
周念念一副宽容大度的样子:“一时失手,也怪不得你们,都起来吧。”
那两个下人感恩涕零:“多谢殿下1
不知内情的人都觉得长公主宽容大度,只有何绍垣的大哥眼神阴沉,看着周念念领着人往大门里走进后,他退到一边叫了自己的心腹来耳语了几句,心腹听完点头立马往内院里去了。
大花厅里此时已经坐满了京中各户的夫人小姐,来来往往的丫鬟穿梭其中,她们一边喝茶吃点心赏花,一边聊着京中的八卦,也有家中有适龄儿女的夫人开始给自己的孩子相看起来。
户部尚书的夫人和都察院左副都御史的夫人蒋家也在其中,两人如今已是亲家自然坐得很近。
谢家以前的亲家是国子监祭酒的秦家,虽然秦家官位低,但握有实权,掌管着太学,门生遍天下,不是左副都御史可以比的,何况秦桦本人一把人才,十几岁就名动京城,未来大有作为,左副都御史家那个儿子长的五短三粗的,还不学无术,更是比不上秦桦了。
是以谢夫人很是看不上蒋家,不过是自己女儿被耽误了几年年纪大了点,适龄男儿都成亲了,否则她哪儿会将女儿嫁给这种人家。
蒋家夫人也看不上谢家,秦家刚出事就急着撇清干系火速退亲,谢家的女儿甚至还可能克夫,要不然怎么刚定亲,自己祖母就死了,孝期一过准备成亲了,未婚夫家就被抄家了,若不是实在找不到高门嫡女做儿媳,她哪儿会点头。
两人互相看对方不顺眼,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蒋夫人问:“亲家母,你家婉婉怎么还没来,我想她得紧呢,好多日没见了。”
谢夫人暗暗翻了个白眼笑道:“她呀,随恒亲王家的静茗县主一起的,小女儿家贪玩,也不知走到哪儿了。”
话音刚落,谢婉和静茗就到了,她们是从侧门进来的,还赶在了周念念的前头了。
互相见礼后,静茗去找自己的母妃,谢婉脸色不太好地坐在谢夫人旁边,偏蒋夫人又要拉着她说话,她真是烦死了,当初她也是被秦家抄家的事吓到了,六神无主的,她爹娘让她什么也不用管,退亲的事她虽知道却也不敢反抗,她不可能再嫁给秦桦随着他去边关的。
直到家里又给她订了亲,见了蒋家的儿子后,她才反应过来秦桦到底有多好,而之后的日子里,她夜夜难寐,忆起曾经与秦桦相处的种种,不禁越来越想他,也越来越觉得自己可怜,明明好端端的一场亲事就这样被毁了。
正说着话,随着一声高亢的“长公主殿下驾到1,花厅里和厅外园子里的人都停下手里的事站起身来迎接。
长公主的威名虽早有耳闻,但她平日里不会出席普通的宴会,是以在场见过她的人只有少数。
“参见长公主殿下1
随着在场女人的齐声高呼,周念念挺直腰背,步履从容地走进来。
她有一种现代女星走红毯的感觉了,何况自己身边还站着一个俊男就更像了。
众人被她华丽的服饰妆容和摄人的气势所震惊,一些小女儿家更是幻想若是自己穿上这裙子会是什么样,但随后她们又留意到了周念念身边的秦桦,两人并肩走在一起,这男子莫非是驸马?倒也不像啊,驸马她们还是见过许多次的,也没这般年轻。
何绍垣今年二十六,秦桦才二十一。
不过这男子,好像也有点眼熟。
谢夫人不知道秦桦在长公主府的事,看着本来应该流放边关的人出现在长公主身边,她瞳孔一缩差点站不稳后退几步。
谢婉则是一脸心如死灰,垂头看着地面。
英国公府夫人与几个儿媳站在最前面,她假装镇定地摆出一副和蔼的态度:“殿下一路辛苦了吧,外面热,快进里面凉快。”
周念念脸上浮现浅浅的笑容:“那就进去吧,本宫也有许久未见各位夫人了。”
在花厅里最好的位置上坐下,婢女为她换上干净的茶水瓜果点心,周念念手里拿着一把精致的小团扇轻摇着,“各位不必拘谨,继续便是。”
话音落下,各个夫人小姐便离她很远了去,周念念以扇子掩面,侧头对身边的秦桦说:“你留意着,你家的仇人,今日肯定也来了。”
秦桦神色一凝,方才他注意到了有几个人看见他的时候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
“谢殿下提醒。”他现在越来越感激她能带自己来了,即便那些人认出他来了,在背后对他指指点点,他也无所谓。
她摇了摇扇子,笑了笑,“你可得跟紧本宫了,不光是你的仇人,这府里想置本宫于死地的人也不少。”
秦桦点头:“殿下放心,奴会时刻警惕的。”
明知道英国公府的人对她做了什么却还来赴宴,又能亲手抓出细作,她确实有勇有谋。
看着主座上女子团扇掩面巧笑嫣兮,男子微微低头细心聆听,不远处的谢婉觉得自己心里的酸水又咕噜直冒,手里狠狠搅着帕子,这时有几个夫人在她身后和谢夫人道:“谢夫人,长公主旁边的男子,可是秦家的那小子?”
“我记得秦家不是流放了吗?怎么他还在京城,又怎么去长公主府的?”
“看长公主带着他来赴宴,想来地位还不低呢。”
谢夫人恼火道:“我怎么知道?”
几位夫人反问:“你们曾经不是亲家吗?为什么不知道?”
谢夫人推开她们领着谢婉和自己的丫鬟往外走:“想知道自己问长公主去。”
她领着谢婉到了一人少的地方问:“婉儿,你是不是知道秦桦的事?”
知女莫若母,谢婉的心事在她面前无处隐藏。
谢婉委屈道:“女儿不知道。”
谢夫人脸色难看,来回踱步,“不管怎么样,秦家都抄家了,你也和蒋家定亲了,秦桦再怎么样都和我们无关。”
她看着谢婉,像是把她看穿了一样,“今天回去你就好好准备嫁衣吧,别再出门了,安心备嫁。”
谢婉虽不愿意,但到底不敢反抗,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娘,我有些肚子疼,你先回去吧,让小香陪我去净房就好。”
自己离开太久确实没有礼数,谢夫人道:“早点回来,快开宴了。”
她领着丫鬟先回去了,谢婉才从头上拔下一只金钗与自己的丫鬟小香道:“你拿着这只金钗去府里随便找个下人替我办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