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陪你到世界末日
末日倒计时，三天。
毁灭世界的黑暗，近在眼前。
太阳消失了，所有幸存者们提前进入黑暗的怀抱中。
与过往不同，此刻天上无星，无月，亦无光。
地面上除了还在燃烧的火堆外，伸手不见五指。
啊！
地面上有人在哭泣，有人在大叫，有人在呻吟……
原来末日降临的压迫感比死还难受。
有人已经疯了，冲向那片黑暗的方向，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更多人畏畏缩缩地向后退去，因为他们看不到黑暗吞噬到了哪里。
可能还很远，也可能已经近在眼前。
宁羽衣还是能用气机锁定白翎和完颜芳的准确位置。
此刻他们围拢在一起，互相抱紧。
“翎儿，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原本是打算上门提亲的时候再送的，但我怕如果现在不送，以后可能就没机会了。”
宁羽衣掏出一个发着淡淡光芒的玉佩，迅速塞入白翎手里。
白翎微红着脸接过一看，发现是一枚龙凤玉佩，一面雕龙，一面雕凤，栩栩如生。
更重要的是这枚玉佩上面泛着浓郁的仙气，很明显并非凡品。
白翎原本被那提亲二字给弄得羞涩无比，此时忽然娇躯一震。
“宁郎，你……”
一句话还没说完，白翎的身体就开始消失了。
宁羽衣这时才看着她迅速消失的样子，眼眶微红。
“对不起，这一切还是由我一个人承担吧。”
这枚玉佩是姬庄陛下交给他的其中一件仙器，被他收在空间储物戒指里，直到现在才拿出来。
因为拯救世界的希望已经没有了，宁羽衣自觉已经很自私地将白翎留下来陪伴了他最后的这段时日，此刻该放手了。
“别怪我，翎儿，我只想你好好活下去。”
白翎含泪消失，只剩下宁羽衣和徒弟完颜芳两人。
宁羽衣抱起完颜芳。
这个才六岁的小妮子，此刻眨巴着大眼睛，似乎看不懂师父为什么要把师娘送走。
黑暗如同潜行的刺客，悄然而至，无声地收割着生命。
外围的火堆逐渐消失，就像是顽童，将一块黑板上的粉笔画自外而内，一圈一圈地擦掉。
“芳儿，你害怕吗？”
完颜芳摇了摇头，忽然伸手指向山下。
“师父，你有后悔过带我们来到这里吗？”
“为什么要后悔？”
“千辛万苦，却只能多活几个月而已，就好像不会游泳而又溺水的人，拼命挣扎却毫无意义。”
“以后你就会明白，有很多事情不尝试去做，永远不会知道结果。你师父我不是未卜先知的人，冥冥天道多有变数，我只是心之所向，步履以往，履行我心中的道而已。”
“不是因为有希望，才要坚持下去，而是因为坚持下去，才会有机会看到希望。”
“你要记住，修真之路，如逆水行舟，从来都不会有现成的路给你走，道路是由人的脚踩出来的。”
“有的人双脚站在泥泞里，眼睛却一直仰望着星空，我希望你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那片星空，不会因为身陷泥沼而迷失了方向。”
“师父，我还是不太明白。”
“等你长大了，就会慢慢明白的，不用着急。”
“但我还能长大吗？”
“……”
山顶上只剩下风声呼呼。
“跟着我一起调整呼吸，吐纳，这样就不会害怕了。”
宁羽衣牵着完颜芳的一只手，和她一起盘膝坐下。
“芳儿，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不管，就算是世界末日，师父也会一直陪你。”
完颜芳的小手轻微地颤抖着，然后用力握紧了宁羽衣的手，不再害怕。
两人闭上眼睛，很快就一起进入了心如止水的入定境界。
黑暗如期而至，毫无停留，吞没了一切。
这个世界终于还是彻底地化为一片混沌。
宁羽衣的身体身体漂浮在一片混沌当中，光影交错，虚无缥缈，幻相万变。
宁羽衣忽然发现自己竟然还能拥有原来的意识，只是身处在这个错乱的空间，光怪陆离，不知如何才能离开。
“所有人都走了，为何只有你一个人留下来？”
是逍遥子的声音，带着疑惑和不解，也有诘问的味道。
宁羽衣哈哈一笑。
“我是我，他们是他们，他们求的是宝物，但我不缺宝物，我求的是道。”
逍遥子又问：“难道你不担心会死？”
宁羽衣笑着回答：“修真之人，本身就是逆天而行，若是怕死，从一开始就不要修真了。”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毁灭自己创造的这个世界，但我不喜欢你灭世的决定，所以我想阻止你灭世。可惜我修为不够，最后还是阻止不了。”
“我认赌服输，就算是丢了这条性命也无怨无悔。但我很庆幸自己能守住初心，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输赢无所谓，但求没有辜负心底里的那份真。”
这次，逍遥子沉默了好一会，才叹了一口气。
“如果当年我能有你的这份坚持，那该多好啊。”
“我原本用剩余的魂力设下这个测试，就是为了挑选出一位合适的继承人。”
“我见过太多的修真之人，无论是下界的修真者，还是仙界的各路仙人，几乎最后都无一幸免会被力量所迷惑，变得自私、堕落、沉迷、贪婪，再也无法坚持自己的初心。”
“我原本也只是想用这个测试碰一下运气，想看看有没有大气运之人能够打破这种诱惑，想不到还真是被我遇上了。”
“但是……”
宁羽衣奇了，“但是什么？”
逍遥子沉默了一阵，才很不甘心地说道。
“但是你竟然不是能继承我修为的合适人选，我形神俱灭前特意留下的一身修为，难道要白白浪费掉吗？”
宁羽衣瞠目结舌，很是无语。
不过他道法自然，一直没指望过要得到些什么，既然逍遥子说他不适合继承他的修为，那就不继承呗，难道活人还能被尿憋死。
“逍遥子前辈，我那个徒弟现在怎样了？她死了吗？如果还没死，麻烦前辈将她交给我。”
这一句话提醒了逍遥子，他忽然大叫道：“对了，我怎么忘了你还有个女徒弟？她也是个不错的人选！”
忽然，混沌中光芒乍现，完颜芳小小的身体蜷缩着出现在宁羽衣的面前。她紧闭着双眼，眼眉轻皱，小嘴微扁，双拳紧握在胸前，好像正在做噩梦的样子。
逍遥子的虚形也随之出现。
他向宁羽衣深深一揖。
“修真之人，学无先后，达者为先，我敬佩先生的执着和毅力，请受逍遥子一拜。”
宁羽衣坦然受他一礼，然后也躬身回敬他一礼。
“希望前辈能放我和徒儿出去。”
逍遥子微笑道：“我可以放你们离开，不过我还有两个条件，只要你答应了，我就放你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