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颠倒黑白
江丙坤一听，岂有此理，天龙门是十大正道门派之一，在潭州做了无数善事，老百姓交口称颂，哪里容得了有人恶意诋毁？
于是他重重一拍惊堂木，喝道：“你等细细讲来，本官自有判断，若是此人真的作恶诋毁，本官定不会轻饶。”
关天鹤于是解释说：“此人污蔑我天龙门在三年前杀害其父孔小蛮，还有詹家家主詹兴国等十余位仗义游侠，简直就是昧了良心，颠倒黑白，胡说八道！”
说到这里，他指着孔大力，大声斥责说：“大家都知道我天龙门一向秉持正道，为民做主，从来不会做违背道义之事。三年前为了查清魔教的恶行，天龙门派出段歙长老与六名高手，和孔小蛮等一众游侠一起前去石头山。”
他又转身面对外面的听审群众。
“在石头山，一个叫蚁师的魔教中人，联合一众魔教好手，布下了天罗地网。段歙长老与六名本门高手，和孔小蛮等游侠一起惨遭毒手，不幸遇难。这件事，三年前已经查得一清二楚。但想不到三年后，这个孔疯子，竟然血口喷人，企图将孔小蛮等人之死栽赃到我天龙门的头上，大家说这还有王法吗？还有天理吗？”
关天鹤长得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本身就容易给人以好感。这时他一番义正辞严的说辞，令一众旁听的群众顿时愤怒起来。
“孔大力这小子早就疯了！整天神神叨叨的，一看就是个孬种！”
“是啊，这小子整天就想着当年他爹安排给他的婚事，早就鬼迷心窍了。”
“我猜他就是为了骚扰詹家大小姐的婚事，故意散布谣言的！”
“这人太不要脸了！”
“孔小蛮当年还算是个好汉，想不到生了这么一个龟儿子，真是家门不幸！”
堂外群众议论纷纷，几乎全都相信了关天鹤的说法，全部人都在指责孔大力的不对。
宁羽衣没有吭声，只是在心中冷笑。
好一个名门正派，还真是仅凭一张利嘴，就能颠倒黑白。这一招借刀杀人，使得几乎天衣无缝，要不是自己当时亲眼所见，说不定也会和身边这些人一样，相信了他这番说辞，冤枉了一个好人。
果然在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都是乌合之众罢了，很容易就被那些面善心恶之人调动情绪，误导思想，反将好人当成坏人。
江丙坤大力一拍惊堂木。
啪！
吓得众人马上重新安静下来。
江丙坤对关天鹤说：“口说无凭，关公子可有人证？”
关天鹤看了詹莹一眼。
詹莹脸色苍白，表情挣扎了一会，这才站出一步说：“禀大人，我是亲耳听到孔大力说的这些话，我愿作为人证，证明关师兄所言句句属实。”
关天鹤一听，马上浑身舒畅，还是自己的女人听话。
他斜着眼看向孔大力，只见他神情颓废，一言不发，嘴唇紧紧抿起，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心想今天看你这小子还有什么戏唱！
当年自己一时心软，只叫马师叔废了你的经脉，想不到你这小子竟然不识抬举，喋喋不休地纠缠詹家。
今天我就叫你死得冤屈，下辈子别再投胎做人了，做条狗罢了，但也不要拦住本公子的路，要不然将你煎皮拆骨，放入油锅烹杀。
身为天之骄子，关天鹤与实力提升相匹配的是他的暴戾和狠辣，从来不把一般人看在眼里，谁敢让他难受，他就会令对方更难受一百倍。
江丙坤点点头，一拍惊堂木让众人安静。
“本官相信，以天龙门这样的名门正派，定然不会故意为难一个普通人。若不是真的有人四处造谣，诋毁名声，断不会跑到本城的衙门申诉冤情。大家都知道，天龙门里都是些神仙般的人物，根本无需看我们俗人的脸色办事，但他们尊重我们，也尊重本朝的律法，才会在这里提出申诉。”
啪！
江丙坤再拍惊堂木，瞪大双眼盯着孔大力。
“孔大力，你可知罪？若你有何辩解，此时可以说出来，也等本官听听，你是如何能圆谎。”
不料孔大力连头都没有抬起，依然一副颓然丧志的样子，低头看着地面。
堂下的吃瓜群众忍不住又开始议论纷纷。
“你看，孔疯子连辩解的话都编不出来。”
“你说怎么编嘛？不看看人家天龙门是什么背景，名门正派，走得正，坐得直，说起话来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我想他是怕了吧，哪敢再胡编乱造，继续诋毁人家。”
“说得也是，这几年这疯子做的荒唐事还不够多吗？”
“该重重处置这个孔疯子才行，要不然以后人人随意诋毁天龙门，这会令人多难受呀！以后谁还轻易出手帮助我们老百姓？”
“是啊，恩将仇报的家伙，禽兽不如！”
“我看十有八九他是记恨当年天龙门只收下詹家大小姐做弟子，却将他拒之门外，他就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我也记得此事，这家伙从那时起就自暴自弃，行为乖张，看来真是因妒成恨，和他娘一样得了失心疯。”
“得了失心疯也好，早死早投胎，别在这里继续恶心人了。”
围观群众几乎都是本城百姓，对当年之事多有耳闻，所以谈论起来更加有理有据，让人无法辩驳。
孔大力好像听到了他们所说的话，表情变得更加绝望，有种一心求死的味道。
苍天啊，为什么说一句真话也会这么难。
辩解有用吗？就算我说的都是事实和真相，但有人会相信吗？
自己一个无权无势的小人物，在天龙门这样的巨无霸面前，连一坨屎都不是。
百口莫辩的孔大力第一次真正感受到绝望的滋味。
什么叫杀人诛心，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唯一令他放不开的是那位解开他经脉封印的先生，也是他告知自己整件事的真相。
虽然解开真相之后，结果竟是如此，但他并不后悔知道真相，也不后悔自己刚才所做的一切。
每个人的选择都会不一样。
詹莹知道真相后，选择的路就和自己截然不同。
希望她能幸福地活下去吧，带着对父亲的愧疚，幸福地活下去吧！
孔大力抬头，眼睛里面已经没有了任何喜怒哀乐，只剩下一片苍白。
那是对世道绝望的颜色。
来吧，就算是死，我也问心无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