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鬼婴儿
韩昀息刚一睁眼就看见四周围满了鬼婴,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不停地向后挪动,希望能尽可能地离这些鬼婴远一点。
“不想死就跟着我。”少女握紧手中宝剑,侧身将韩昀息护在身后。
韩昀息咽了咽口水,慌忙起身背靠着赵明月点了点头。
“这些鬼婴能够操纵藤蔓,乃是木属,若要破除此阵,须以电火攻之。”
韩昀息从怀中取出一叠电火符递给赵明月说道:“劳驾!”见赵明月状似不解,又讪讪一笑:“我只会画,不会用。”
情况紧急赵明月也顾不得再说什么,剑指交叉,祭起符咒,输入内力掐诀念道:“法相乾坤,阴阳五行,听我号令,天雷地火,灭!”
霎时间天雷滚滚,地火侵略,纷纷袭向鬼婴,雷劈火烧之下,企图靠近二人的鬼婴纷纷发出刺耳的尖叫,化作灰烬。
为首的鬼婴见状铆足了劲朝天一声嘶吼,其余鬼婴纷纷跟着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之声。
二人均被这声音扰得心神不宁,赵明月见韩昀息痛苦难忍,似有崩溃之势,心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心中默念清心咒,才暂得片刻清明。
擒贼先擒王,这些鬼婴虽形容恐怖,但杀伤力却并不大。
然而聚木成林,风难摧之,若想尽快解决这些鬼婴,唯有先擒住那妇人才可行。
思及此处,赵明月立时将剩余符咒全部祭起,设成结界,将韩昀息与两匹马儿护在结界之内,随后提前宝剑径直掠过鬼婴,袭向鬼婴身后的妇人,待鬼婴反应过来时,剑尖已袭上了妇人面门,妇人双臂坦张,向后一掠,化手为爪,双手聚起血雾,扫向赵明月。
说时迟那时快,赵明月手腕一翻,挽起剑花,剑气瞬时化作一道屏障,将血雾息数抵挡在屏障之外。
鬼婴见此情形也挥动手中藤蔓抽向赵明月,赵明月被那妇人牵住了手脚,心道不好,谁知那藤蔓还未触及赵明月就被一道火符烧得瑟缩了回去。
韩昀息对着不远处的人微微一笑,便晕了过去,赵明月心下担忧,只能速战速决,所幸有符咒保护,鬼婴暂时伤不得他们,为今之计只有先擒了眼前的妇人,才能破解此阵。
“呦,小郎君怎么急了,奴家可还没玩够呢!”妇人见她剑势突然变得凌厉起来,只能用力抵挡。
“怎么不说话?小郎君可真无趣,不过,奴家倒是喜欢得紧呢!”
妇人两指捏住剑尖,媚眼如丝地看向少女,少女勾唇一笑,催动内力一弹剑柄,那宝剑突然挣脱束缚直直向前飞去划过妇人肩膀,又一个回旋飞回少女手中,少女接住剑柄手腕使力挽出一个漂亮的剑花。
妇人咬牙后退半步,一手捂住肩头,一手召回一个鬼婴,那鬼婴在她手中化为一阵血雾,妇人将血雾贴到伤口处,那处伤口很快就愈合了。
见她神情先是震惊,很快又化为愤怒,妇人不禁嗤笑一声:“怎么,没听说过婴灵最是滋补吗?”说着妇人眼神突然凌厉起来,周身也笼罩了一层血雾。
那原本围着韩昀息的鬼婴也纷纷掉头,围向赵明月。
“别挣扎了,进了我这百鬼千婴阵的人,还没有一个能活着出去的。”
“什么百鬼千婴阵,利用新生婴儿修炼这种歪门邪术,你这种人简直罪该万死。”
“歪门邪术?罪该万死?哈哈……好一个罪该万死,那我今日倒要看看究竟是你死还是我死!”
妇人依旧笑得温婉,但眼中却涌出了滔天恨意,看向少女的眼神冰冷彻骨,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得了妇人的命令,鬼婴齐齐展开攻势,赵明月腾空跃起,躲开藤蔓,以内力催动,那银紫色的宝剑霎时紫光大盛,呈孔雀开屏之势,凭空幻化出成千上万把剑,剑气回荡,将半边天空照得亮如白昼。
“破!”紧随赵明月一个剑指,漫天剑雨势如破竹,将阵法中的鬼婴一一斩杀。
妇人见状划破手掌以血为引,催动鬼婴体内咒法,被斩杀的鬼婴如同提线木偶一般一个个拉扯着残破的身躯又重新站了起来,形容愈加恐怖。
妇人见赵明月吃惊的表情,冷然笑道:“我这些宝贝可不怕你的剑气。”
为首的鬼婴扯动着碎肢将它们一一拼好后,再次嘶吼着向其余鬼婴施发命令,其余鬼婴得令也开始学着他的模样将碎肢一一拼好,而后又发出咯咯笑声,似是嘲讽,又似是愤怒。
“乖孩子,让她知道知道你们的厉害。”妇人话音刚落,鬼婴便如同饿狼一般张开血盆大口扑向赵明月,那架势分明要把她生吞活剥了。
赵明月举起宝剑长空一划,剑气化作电火劈开一条路来,她正打算一个飞身跃出阵法,却见鬼婴四肢又生出血红色藤蔓,只是这次不是攻击,而是做出牵手的姿势,血藤疯长紧紧合拢,形成一个巨大的藤球,将她紧紧困在半空。
这阵法极为诡异,鬼婴依次拉扯血藤,将她死死困在里头,任她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法撼动这些藤蔓。
而那些鬼婴只是漠然地注视着这一切。
阵外的鬼婴又是一声嘶吼,围着少女的鬼婴就开始一边吸取阵法中的灵气,一边释放怨气,企图扰乱阵中人的心神,杀人诛心,莫过如是。
“看来你的怨气还挺大的嘛。”妇人看着手中越来越黑的光珠调笑道:“装的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内心里却比谁都邪恶。”
不知过了多久,藤球中挣扎的人渐渐没了声音,几滴鲜血顺着血藤渗透下来,又很快被血藤吸收。
妇人自鸣得意,走向那被符咒护着的人,双手聚起血雾击向符咒,符咒在这般攻势下只抵挡了几个回合就四散瓦解,化为一张张废纸飘落地上。
她的手正要伸向躺在地上的男人,身后却传来一声巨响,血藤球瞬间爆破,方才困住赵明月的鬼婴纷纷爆体,化作了灰烬。
一把宝剑携带紫光从天而降插入地面,发出铮铮剑鸣。
血雾中出来的少女乌发尽散,双目赤红,周身裹着一层蓝紫色的火焰,一双赤脚踏着灰烬一步一步走向妇人。
看着眼前毫无意识的少女,妇人心中顿生一股寒意,还未做出反应,肩上的鬼婴就一个飞扑咬向来人。
少女素手一挥,那鬼婴便浑身起火,在一阵刺耳的尖叫声中化作了灰烬。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看见少女一副嗜血的模样,再想到顷刻之间化为灰烬的鬼婴,妇人周身泛起一股寒意。
少女无知无觉,不做回答,一手隔空掐住妇人脖子,将她提了起来。
妇人只觉脖颈处似被烈火焚烧,灼热难耐,挣扎着双手想要聚起血雾,少女素手一挥,将妇人甩出丈外。
眼看少女一步步逼近,妇人心知在劫难逃,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寒凉了,惊得连连后退,就在少女手中火焰即将打出之际,一缕阳光洒向大地,少女似是被日光所伤,一个心神不稳分了神,妇人顾不得许多,趁此机会急忙擦掉嘴角污血,遁身逃了去。
惊险的一夜总算过去,清晨的翠屏山少了几分清新和生机,多了几分孤寂与萧瑟,一夜苦战让这座原本就算不上钟灵毓秀的山林雪上加霜。
清晨的阳光最为和煦,韩昀息一觉醒转只觉身体虚空的厉害,暗想这幅身子越来越不顶用了,不过用了几道电火符就体力不支了,心下不由一阵酸痛,转头却见不远处躺着一抹青色的身影。
“月姑娘,醒醒……快醒醒……”赵明月只觉耳畔一直有人在叫自己,一睁眼就看到一张放大的脸。
“啊!你为何打我?”韩昀息捂住左眼痛得直抽气,赵明月见他左眼乌青也愧疚不已,但嘴上还是不饶人:“谁让你凑那么近的,活该。”
“你,算了算了,你我此番也算同生共死了,我就不与你计较了。”韩昀息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转身从马背上取下一个酒囊递给赵明月。
“放心吧,没毒。”
赵明月接过酒囊刚喝了一口就喷了出来:“这什么东西呀?这么难喝?”
“怎么会难喝呢!我这可是上好的米酒。”
韩昀息接过酒囊猛灌一大口,笑道:“你该不是没喝过吧。”
赵明月给他一记肘子:“对了,昨晚那些鬼婴呢?还有那个女人,都去哪了?”
“你不记得了?”韩昀息见她满脸疑惑不似作假,将剩下的话吞入肚中,说道:“我当时都晕过去了,一醒来他们就都不见了,我还以为是你解决了他们。”
“不是我,我只记得我好像被困在一个阵法里,那些鬼婴的声音还有那阵法中那种莫名的力量让我很难受,我越是想要冲破那个阵法,心里头就越难受,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将我撕碎一般。”赵明月说着捂住心口,那种撕心裂肺、切肤削骨的痛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好了好了,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反正我们都还活着不是吗。”韩昀息看她极为痛苦的样子也不忍心再继续这个话题只好囫囵圆了过去。
见赵明月还在思索昨夜之事,韩昀息笑道:“比起这个,我觉得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做。”
韩昀息指了指她的头发,赵明月这才注意到自己头发不知何时全都散乱了,发带也不知去哪了,只好从包袱里取出一条月白鹤纹发带笨拙地将一头乌发全部拢到耳后束成一个低马尾。
韩昀息着实被她笨拙的样子逗笑了,见少女蹙眉怒视他,只好以拳抵唇,轻咳两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少女又羞又恼,冲他做了个鬼脸就翻身上马,红鬃宝马似是不满他方才调笑主人的行为远远对着他喷了喷鼻息。
韩昀息心道,这马和主人一个脾气,就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这般想着他脚下生风,急忙拎着酒囊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