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姣更衣

    乾元十三年正月，将士们英勇善战，平定了多特尔部落的叛乱，多特尔部落特献上美姬一名，也算是赔罪。顺悦和若娣也与我常常说起，顺悦问我道：“姐姐可知，元宵宴会上那多特尔部落的美姬是要献舞的？”“哦？竟有此事，想必她会博得圣恩的。诶？若娣不是很会唱歌吗，不如抓住这次机会，好好表现一把？”

    若娣低下头，害羞地说：“甄姐姐惯会取笑我。”顺月摸了摸若娣的手：“妹妹不必担心，你可要抓住机会，我还没怎么听过你唱歌呢，想必一定很动听。”说罢，顺月微微闪了一下眼睛。我又问道：“灵贵人怎么样了，这一胎有两个月了吧？”“是呀，姐姐。灵贵人最近是极爱喝杏仁露的。我听说欣贵妃总是给灵贵人送呢。”我说道：“灵贵人也不傻，知道拉拢欣贵妃，可欣贵妃如此殷勤，倒是可以的很。”顺月说道：“是啊，姐姐。不过也不打紧，欣贵妃也不是蠢货，怎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之事呢？”

    “罢了，不说她了。”

    时间如同一把沙子，不断从手心流失，一下子变到了正月十五的元宵宴会。歌舞不断，一个个舞姬跳着仙华舞，传说这是世宗与其宠妃梅贵嫔所创，可最终梅贵嫔害吴皇后堕胎的事情败露，也是赐白绫悬梁自尽了，宫中的确是凉薄的。一会儿，若娣穿着天蓝荷花绣纱衣，带着荷花钗，手持一把缂丝涟漪流苏扇上来了，唱着朱敦儒的爱莲说，悠扬婉转的歌声，的确是美极了。

    “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余音绕梁，一首唱毕，令人如痴如醉，我能看见宣武迷离的眼神，似乎跟当时看我是一样，我虽为若娣高兴，可还是有一丝淡淡的妒忌闪过，我不禁沉思，不知何时，自己竟也变得刻薄尖酸，容不下别人了。

    可我更多的是为若娣的欣慰，自然不会吃醋，更不会怨恨她。这时，宣武说道：“曲子好，人也清秀，你叫什么，何时入宫的？”若娣似乎有些害羞，说道：“臣妾是答应曾氏，名叫曾若娣，是乾元十二年选秀入宫的。”宣武拿起酒杯，淡淡抿了一口：“嗯，那就晋你为常在吧，赐封号怡，就是怡常在了。”若娣说道：“臣妾谢陛下隆恩。”皇上又招呼若娣坐在他身边。

    就在这时，一名蒙面舞姬上前来，跳起了多特尔特有的萨拉舞，舞姿宛若惊鸿，可却又多了几分洒脱和奔放，这便是西域的舞蹈于中原的不同之处了。一曲舞毕，宣武命她摘下面纱，摘下后，众人大惊，如星光一般的眸子中，有着尖翘的鼻子，白藕似的手腕，穿着西域的飘带群，论容貌，的确是绝世美人，与我相较，也不相上下。她名叫笯俐戴汐，年十七，是多特尔的贵族女子，家世倒是不俗。

    宣武大悦，封她为姣更衣，赐居承乾宫，萋嫔便是她的主位了。不出意料，皇上没在召兴我，也没召兴若娣，今后姣更衣也是宠冠六宫，宣武确实也有七八天未曾召见我了。

    一连五日，姣更衣都在侍寝。我与顺悦在我宫中交谈着，虽已是二月份，可这天气依然是冷的，民间都管这叫“倒春寒”。

    桃兰宫前的桃花秃秃的树枝猛然被积雪压断了树枝，一声“咔嚓”的脆响，正如我此刻的心情，无比低落，想起曾将陛下看为夫君的我，的确是蠢极了。顺悦似乎看出了我的情绪，便说道：“姐姐别担心了，姐姐风华绝代，姿态万千，博学多知，还怕吸引不了陛下吗？姐姐如今有多久没见到皇上？”

    我淡淡答到：“自十日前来用过早膳，便在没见过了。”顺悦安慰我道：“姐姐都算好了，妹妹已经不只有多久没侍寝过了。”我看向顺悦，她的眼里闪过一丝黯淡，我便说道：“咱们还年轻，不及的，来日还怕没有恩宠吗？”这时，小六子进来传报：“小主，姣更衣已被封为姣采女了。”

    第二日是二月初二，是我贵人的册封礼，我一早起来，梳头姑姑便过来了，我与姑姑交谈中得知，宫中册封礼分为两种，一种是小主的，一种是内庭主位娘娘的，只有嫔及以上的内庭主位才有朝服，其余小主只有吉服。

    今日梳的是荷花髻，头戴两把并蒂荷花暖玉簪，再插上那日陛下上的梅花簪，便前往坤宁宫拜见皇上和皇后，今日亦是琪嫔的册封礼，她这次依旧是盛气凌人，可因为近来不算得宠，势力也是一下子弱了下去，我进了殿中，看见了皇上与皇后穿着朝服端坐在贵妃椅上，今日穿着莲花绒衣，乳白色的风毛在袖口上镶嵌这，的确是又暖和又漂亮。

    陛下似乎也被我吸引了，便说道：“宓贵人今日穿的是荷花衣，又为何带着梅花簪？”我答道：“回禀陛下，臣妾数日未见陛下，所以戴着此簪，见此簪如见皇上。”我此生最不屑讨好别人，可身不由己，要在宫中立足，我必须这样做。

    礼罢后，陛下示意叫我过来，说到：“刚才有旁人，如今只有你我，快告诉朕，到底是为什么？”我双眼一震，两行泪珠从脸颊流过：“瑶儿想相公了，相公许多日不来了。”陛下瞬间起了怜意，用他的大手抚摸着我的脸，在耳边轻轻说到：“瑶儿，今夜等相公吧！”

    我抱住他：“相公要答应瑶儿，永远别忘了瑶儿，相公，瑶儿不想离开你。”他似乎更有了怜意，抱住我便去了桃兰宫，在宫中与我下棋作画，用过晚膳后，我们就宽衣解带，躺在榻上，我窝在玄武的怀中，一阵暖意向我袭来，他摸着我的头笑到：“瑶儿，朕的怀里暖和吗？”

    我不禁红了脸，点了点头，他将我抱得更紧，甚至直接压住了我，我我在他的怀里，他不断亲吻着我的脖子，我搂紧他，自己曾经对他的算计都烟消云散了，此刻我只觉得有相公陪着，瑶儿幸福极了。

    第二日，我正在给陛下穿衣，正佩戴羊脂玉佩时，皇上身边的赵公公说到：“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姣采女怀有身孕。”

    我蒙的一震，差点将玉佩掉到地上，我连忙跪下请罪：“皇上恕罪，臣妾大意了。”

    玄武忙问道：“怎么了，跟失了魂一样。”我连忙回答道：“陛下，臣妾只是觉得自己侍奉陛下已两月有余，却迟迟没有身孕，臣妾自责不已。也是真心恭喜姣采女，真是有福气，而瑶儿却是命运多舛。”

    宣武似乎有点忧伤：“瑶儿别怕，朕会让你怀上孩子的。”为陛下穿完衣服，我便前往坤宁宫向皇后请安。至后，看见大家心里都不好受，看着灵贵人渐渐变大的肚子，我不知有多羡慕。

    这时，姣采女，不对，是姣答应走了进来，她穿着银丝桂花裙，头上戴着镂金玛瑙步摇，流苏拉到耳垂处，让人不由得注意到她的新耳铛，那是鎏金珍珠流苏耳铛儿，打扮的分明是贵人放有的规格。

    这时姣答应对我说道，眼神里还闪过一丝嘲讽：“宓贵人姐姐觉得妹妹这身衣服怎么样？唉，姐姐的肚子怎么还没大呀，哦，我忘了，姐姐没有身孕，有孕的是灵贵人。我，还请姐姐恕罪。”

    我强忍着怒火说道：“妹妹的肚子也不见大呀，怕是唉，对了，你才怀孕，可要好好养着。”我真切的看到，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慌，我十分不解，不明白她惊慌什么。

    与皇后唠了几下家常后，办准备回宫，这时琪嫔突然叫住了我，说到：“妹妹，不如来我宫里坐坐？”我虽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她终究是嫔位，我自然要去，便说道：“好啊，嫔妾也许久未去娘娘宫中，姐姐邀请，妹妹自然要去。”说罢，便向她宫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