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章 过往
走在幼儿园的橡胶路上，叶瞳注意到不远处活动区，那里摆放着不少迷你运动器材。
他站在原地有些恍惚，不知为何他看着这些器材竟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
可这里他明明是第一次来。
他走到活动区伸手摸了摸小单杠，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不过神经敏感的他突然转过头看向身后教学楼二层，而那里正有一个戴着眼镜身着西装的老人，正站在窗前看着他。
两人离得并不远，即便隔着玻璃叶瞳也能看见对方脸上的表情，有踌躇有期待，竟十分复杂。
“这位就是院长么？”叶瞳低喃，没再逗留直奔院长办公室而去。
待他来到办公室门口，发现门微微敞开，好像特意给他留的一般。
他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老院长仍站在窗前，此时背对着他，像是一直目视着叶瞳走进楼门一般。
“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这么喜欢那个小单杠，不过它早已不是以前那个了。”
老院长的声音很温柔充满亲和力。
他走到办公桌前坐下，并示意叶瞳坐在他对面，而桌上早已摆好两杯茶，看其样子已经沏好有段时间了。
叶瞳落座看了眼茶杯，将它推到一旁，他不会喝来历不明的东西：“院长早知道我会来？而且听您的话似乎认得我？”
这时他注意到桌子上电脑的屏幕是亮着的，那上面自己的照片赫然醒目，下面的字叶瞳不用看也知道是对自己的通缉文。
老院长拿起茶杯轻抿一口说道：“当我看到你的通缉文时，我就知道叶重名出事了！”
“你认识我父亲？”叶瞳不再如刚才那般冷静，他目光灼热地看着老院长希望对方能为自己解惑。
老院长道：“自然认得，你别急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徐伯温以前是这孤儿院的院长。”
随后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推到叶瞳面前，后者见状拿起照片看去。
这是一张大合照，看样子是孤儿院时期的大合照。
年轻模样的院长坐在中央，一群三岁到八岁的孩子将其围住，每个孩子脸上都充满笑容，除了一个小男孩子。
他的样子不过六七岁，但在这群孩子里个子还算中上，可他却在大合照里站在最边上，而且将自己半个脸藏到身边小朋友的身后。
而仅露出的半张脸却充满惊恐，那眼中流露出恐惧之色，与其他人脸上的笑容格格不入。
叶瞳看的出神，虽然那男孩只露出半张脸，但却与自己有着七分相似。
“我从头给你讲吧！”徐伯温开口，将叶瞳的思绪拉了回来。
叶瞳有些恍惚地放下照片点点头。
无论是父亲留下的线索，或者活动区的熟悉感，还是老院长的态度，都在告诉他，孤儿院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徐伯温沉吟片刻道：“大约十七年前，治安署的人将一个尚在襁褓内的小婴儿送到孤儿院，并说找不到婴儿父母。”
“这种事情我见的很多，被弃养的孩子孤儿院也收留不少，所以那孩子我们便留下了。”
“对了，那个小婴儿眼睛很好看，而且是个男孩，所以我给他起名叫小瞳。”
说着徐伯温深深地看了叶瞳一眼，后者没有说话，但心中却翻江倒海。
徐伯温喝了口茶，继续道：“小瞳这孩子很聪明，孤儿院里的小朋友都很愿意和他一起玩耍，护工们也都很喜欢他，直到……”
老院长目光忽然变得不忍，惆怅挂满他的脸。
叶瞳没有开口打搅，只是默默地等着，即便他也很焦急，但他还是要尽可能保持冷静。
“直到十年前吧，那时候他大概七岁左右，正赶上孤儿院建院二十周年，所以我们请了个摄像师来给我们这个大家庭拍些合照。”徐伯温道。
叶瞳不自觉瞟了眼桌子上那张大合照“老院长说的就是这个时候，照片是七年前，新闻报道火灾也是在七年前，这其中又有什么联系……”
徐伯温继续道：“周年庆那天，摄像师按时赶到，他带了许多设备看样子还挺专业，不过就在他路过活动区时，却被嬉闹中的小瞳给撞到了。”
“设备散落一地，摄像机被压坏，那人很愤怒起身就要殴打小瞳，幸好被旁边的护工及时制止，我们也并没有让他吃亏，该赔的钱我们也赔偿了，本来就是个小意外，我们都没在意，可小瞳之后的举动却让这件事变得复杂……”
徐伯温轻声叹息，表情愈发凝重，似乎不愿提及事情经过。
叶瞳见状终于开口：“他说看到摄像师变成了长着触角的怪物，是么？”
徐伯温微微惊讶随即点点头道：“是的，小瞳看着摄像师不断喊着怪物，他表现的很害怕，但大家都觉得是摄像师愤怒的样子给小朋友吓坏了，只是哄哄并没有多想。”
“事后想想小瞳当时的样子，并不像是胡闹，可现在说这话什么都晚了，就在周年庆第二天，孤儿院起火了！”
徐伯温眼中闪过痛苦之色：“那火烧的很凶而且很诡异，我们用水泼用灭火器喷，都未能使火势减小半分。”
“整个孤儿院都烧没了，许多孩子都没能逃出火海，不幸遇难。”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显然是悲伤占据了他的情感。
但叶瞳不得不开口追问：“那个小瞳没事么？”
徐伯温深深地看了眼叶瞳说道：“起火的位置就在小瞳附近，他和许多遇难的孩子一样没能及时逃出来，但等火势褪去他竟安然无恙，不见任何伤痕！”
顿了顿他又说：“只是整个人变得怪怪的，好像失忆了一般什么都不记得了，最后医生说可能是创伤性应激导致的逆行性遗忘。”
叶瞳闻言微微点头：“您继续。”
“当时城南孤儿院起火在大周市闹得沸沸扬扬，毕竟死了那么多孩子，许多部门都涉足了这件案子。”
“当时负责这件事的人就是叶重名，在了解事情经过后，他便直接将目标锁定到那个摄像师身上，后来听说在抓捕现场，那个纵火犯被叶重名当场击杀。”
“再然后，叶重名回到孤儿院说要领养小瞳，这样的事我们也乐意看到，毕竟小瞳也是个可怜的孩子，经历那档子事，最后还失了忆。”
“叶瞳，这就是事情的经过，我只是阐述事实，至于最后的结论如何需要你自己判断。”
叶瞳微微颔首：“你的话，我可以信吗？”
“叶重名一个月前找到我，说过段时间你有可能找到我，他希望我把孤儿院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你。”
“看来你还是没有找回那段记忆。”
徐伯温看着叶瞳眼中充满心疼之色，就像爷爷看着在外受尽苦累的孙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