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圣殿
诺大的方厅充斥着古朴的气息，方厅正中央有一环形圆桌，圆桌中间镂空伫立着一尊雕像。
雕像足有四米之高，怪异的服饰下八只触角抵在地面，双袖空虚，臃肿的身躯像是随时都会爆出来一样，歪歪斜斜四只眼睛分散在面部，无耳无鼻布满尖角。
如此诡异的雕像却是以代表神圣的洁白和金色为基调，让人分不出善恶。
此时圆桌前坐着七位红袍，他们神色端正不怒自威，在其身后各站着数位白袍，以及远处数量更多的紫袍。
正位一直闭目的红袍老者悠悠睁开眼，苍老的眼睛扫视一周后，说道：“其他几位裁决有事回不来，这个会议是十月发起的，十月你说吧，记住说正事！”
他警告下十月，说完便重新合上眼，对会议内容毫不关心。
叫做十月的红袍是位三十左右的年轻女性，即便红袍覆盖也丝毫遮掩不住她的火辣性感，两条大长腿不安分地晃荡在袍子外。
“大裁决，人家哪次没说正事儿啦，人家不就想去你房间看看人参嘛，又没把他说吃掉。”
她的声音娇羞做作，令人听了头皮发麻，闭着眼睛的大裁决胡子都忍不住颤了两下。
“死夹子，看剑！”十月身边一红袍裁决拔出剑大喝道。
“切，一群没情趣的粗鲁野男人。”十月翻着白眼冷哼。
随后她坐直身子，长腿收进红袍，妩媚之色收敛许多，她正色道：“我想大家多多少少都听说叶重名的事了。”
“叶重名？你麾下那个魔术师百夫长？不是说被他儿子宰了么？真是可惜啊玩了半辈子幻术，却没看清他儿子是个什么种。”刚才拔剑红袍刻薄道。
“常河你少要阴阳怪气，普通人能杀非凡者么！治安暑的话你也信！我们圣殿一共才几个魔术师，而且死的还是拥有高级启维的百夫长。”十月强势回应道。
“即便如此，为了一个百夫长就将我们大老远喊过来，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十月，不会这点事情你都处理不了吧。”
常河继续冷嘲热讽：“常山，看来十月裁决遇到难题了，你这几天跟着她好好辅佐辅佐。”
常河身后一与他相貌九成相似的百夫长点头称是。
十月冷眉微蹙“这该死的常河，就因为我抢了他弟弟的裁决位置，便处处与我作对！”
不过她只能在心中暗骂，毕竟她刚刚坐上裁决位子，太过强势难免会被集火。
“诸位有所不知，刚刚大周市来消息，叶重名的儿子叶瞳极有可能是夜鸦！甚至是夜魔！”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都严肃起来，就连常河也闭上了嘴。
“详细说说。”有人说道。
十月向后方打了个手势，随后一紫袍青年走上前，正是接触过叶瞳的裴起，他微微躬身将整件事情大致叙述了一遍。
“这个叶瞳极有可能是夜鸦，这也解释了他为何能杀的了叶重名，但他不可能是夜魔。”有人说道。
有人附和道：“夜魔天生拥有赫子，叶重名身为圣殿百夫长，更是拥有以幻术著称的魔术师赫子，这么多年来不可能没有丝毫察觉，所以叶瞳大概率是被夜魔精神污染后所诞生的夜鸦。”
“既然如此，杀掉就好了。”常河摊了摊手，认为事情很明确了，没有必要再继续讨论。
“现在还不能杀。”十月驳回。
“为何？你若没有能力，我可以让常山去，不过在你地盘闹出点什么不愉快，还望你不要介意。”常河借题发挥冷笑道。
十月没理他，在她眼里常河就是，癞蛤蟆趴脚面，不咬人膈应人。
她起身说道：“叶重名在身死之前给他麾下裴起寄出一封信，而这封信就是我发起会议的原因。”
“什么信？”
裴起从怀里掏出一信封交到十月手中，十月接过抽出信纸放在桌面上。
“当你看到这句话时我已经死了，不要追查我的死因，务必保护吾儿叶瞳，他会帮助圣殿消灭所有夜魔！”
看了信的内容，众人面面相觑。
“这是何意？他不是被叶瞳杀的么？为何还要护他？难道他之前一点察觉都没有？那又为何会出现这封信！”
将写封信联系到整件事情上，就会出现许多不合理，一位经验丰富的百夫长，提前知道自己可能会身死，却写信要圣殿保护凶手。
“若叶重名不是叶瞳杀的呢？”裴起突然说话。
“那是谁？”
裴起回道：“我怀疑叶瞳的母亲也就是叶百夫长的妻子才是夜鸦。叶百夫长是被他的妻子所杀。”
“你有证据么，把事情推到死人身上，去保护一个有可能是夜鸦的危险人物，这就是十月裁决的做事风格么，别忘了叶瞳可是杀了治安署的人。”常河把剑拍到桌子上冷哼道。
“看来常河裁决对我大周市很上心啊，在我大周市安插多少眼线啊，是不是本座得到什么消息，都需要你提前同意啊！”十月拍桌怒道。
如果眼神能够杀人，此时常河已经被十月杀死无数次了。
常河无时无刻不想着扳倒她，然后让他弟弟常山接替她这第十裁决的位置。
可即便她心里清楚也无济于事，她坐上这裁决之位接手大周市不过两月时间，根基十分薄弱不说，现在更是死了一个独当一面的百夫长。
即使大周市藏有许多常河的人，她也不能动其分毫，若她真狠下心来将所有眼线连根拔除，可能大周市会直接陷入瘫痪。
因为常河早就在大周市做好铺垫，等待弟弟去接任，自己不过是因为某些原因捷足先登罢了。
二人剑拔弩张随时都有动手的可能，其他人都是见怪不怪，这两人每次凑到一起都会打一架，至于什么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不愿掺和。
“够了，现在是说叶重名的事情，吵架出去吵。”首位的大裁决仍旧闭着眼如慈祥老人。
他的声音很轻却十分有分量，二人都是低头称是，没敢说一个不字。
大裁决发话后，众人终于是回归正题，一红袍裁决颔首说道：“我支持常河所说，叶百夫长妻子若是夜鸦，那叶瞳如何杀得了对方，正种假设本身就漏洞百出。”
“我也觉得常河裁决说的有道理，先把这个叶瞳抓起来，至于是精神病还是夜鸦再行定义，若是反抗直接击杀！”又一位红衣裁决说道。
常河见已经有两人支持自己，满意地笑了笑道：“既然这样我们就举手表决吧。”
在场七位裁决，大裁决不算，两人站他边，自己怎么都不会输。
他自信的举起手道：“同意圣殿干涉此事抓捕叶瞳的举手！”
果不其然，除了大裁决和十月，其他裁决都是举手表示赞同。
“五票赞成，十月裁决这个结果你可满意？”常河眯着眼幸灾乐祸道。
他看的出来，十月是想保这个叶瞳，但又怕出差错不敢背黑锅，所以才发起这么个会议，十月想要的结果，他自然是不能让其轻易得到。
“十月裁决若是无异议的话，那就准备缉拿叶瞳吧！”常河摊了摊手样子十分讨嫌。
“不可，若是叶瞳能肉眼分辨出夜鸦和夜魔呢？”
突然的一句话让整个殿堂都陷入沉寂，众人惊骇地瞅着那说话之人。
“砰！”
说话那人被一股怪力打的倒飞出去，口溢鲜血。
“十月你就是这么管教麾下的么，区区千兵卫竟敢口出狂言！”常河长剑横于胸前，刚才裴起倒飞正是被他剑气所伤。
“你若是不懂得如何管教麾下，我不介意代你管理一二！”
常河非常强势，若不是大殿不得杀生，说不定此时裴起已经是个死人了。
“是啊十月，你真要好好管管手底下了，叶重名搞了一堆碎事就算了，现在就连一个千兵卫也敢大放厥词，千兵卫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另一站边常河的红衣裁决严厉道。
面对众人的斥责，十月面色难看，但她无法反驳。
“不好意思各位，是我没管好手下。”十月歉意道。
她把姿态放的很低，又叹息道：“裴起，你可能不知道肉眼分辨夜魔意味着什么，自夜魔出现至今已有十八载，他们拥有恐怖的能力，却隐藏在普通人中肆意杀戮。”
“我们就如待宰羔羊一般任其杀戮，直到五年前徐教授在夜魔身上提取出赫子，我们才有和夜魔较量的本钱，你知道夜魔为何灭绝不掉么，因为直至今日我们也没有能力在普通人中识别出夜魔，就连大裁决也不能，除非夜魔主动显露真身，不然我们只能靠猜测。”
“你说叶瞳能靠肉眼分辨夜魔或者夜鸦，这件事根本就不可能”
她还有后半句没有说，“圣殿也不会让这样的人存在，毕竟圣殿早已不是从前的那个圣殿了。”
听完十月的话，裴起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嘴上的血迹都没有擦，躬身恭敬道：“对不起，是我胡说八道，是我失礼了！”
他的头埋得很低，他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因为刚才自己那句话，叶瞳必会遭受圣殿的追杀，明面上不敢，他们暗地里也会这么做的。
他低估了圣殿水深程度，他以为自己说出这个猜测，圣殿会毫不犹豫保护叶瞳，没成想会是这个结果。
这样一来，众红衣主教也不好再说什么，既然已经认错十月也低了头，再打压下去有可能会适得其反了，众人皆是不语，常河也只是冷哼不再说话。
“既然如此，就先抓捕叶瞳，反抗可就地诛杀！还有叶重名的魔术师赫子也要带回来。”一整场没有说话的大裁决，终于是说话了。
圆桌前众人相继点头，常河突然道：“同谋，杀无赦！”
说着他眼神挑衅十月，这句话明显是对她说的。
“可！”大裁决应允。
“叶重名死了，十月裁决手下也没什么得力战将，这样，常山你去，务必捉拿叶瞳，记住，要活的，哈哈哈。”
这活的二字，常河说的尤为重。
既然常河选择插一脚，其他人喜闻乐见，毕竟裴起的话还是给他们带来不小的震惊。
会议结束众人互相寒暄几句，根本东西。
十月面沉似水走在前，裴起在起身后，由于神殿总部离大周市过远，她只带了裴起一人。
“之前你怎么没和我说！”十月指的叶瞳能分辨夜魔的猜测。
“对不起大人，是我鲁莽了，我也只是猜测，我不相信叶百夫长会无的放矢。”裴起轻声道。
十月停下脚步，沉吟片刻后：“你确定那封信出自叶重名之手？”
“确定！”
“既然是你闯的祸就由你承担，你知道该怎么做。”十月目光如炬。
“我一定保护住叶瞳，万死不辞！”裴起郑重道。
十月点点头，轻吐一口气：“他们都低估了叶百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