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调查

    左恩和劳伦斯并肩走在西南部的街道上。

    两人步调一致，手中拿着这里独特的椰汁饮料，不断地啜吸着。

    斯菲尔德成熟的工业制品让两人享受了一把具有具有鲜明东部特色的美食，披萨和烤鸡香甜多汁，炖豆子与腌制青花鱼也让队长赞不绝口。

    饭桌上，左恩详细的将自己的猜想展开叙述。

    在他的规划中，二人应当对有合理理由在整个斯菲尔德工业区穿行的人员进行重点掌控，除此以外，建议对曾经与失踪者有过联系的相关者进行沟通，了解所有案件发生前后的共同点和相似点，借以得到更多的信息。

    队长头疼的戳了戳太阳穴：

    “虽然思路是很清晰了，但是工作量可不小，十五起案件会有多少目击者和当事人，一下午的时间根本不够。”

    左恩点了点头：

    “如果能够在失踪案刚开始的时候就以这个思路寻找，至少能将可能找到的范围缩小到一个可接受的范围，现在最佳的时间已过，一时半会怕是不太好有成效，但是我记得，城东南有三起案件发生的地点非常接近，我们可以先到那里去看看。”

    一口吸光杯里的椰汁，劳伦斯点了点头，和左恩一起朝着城东南走去。

    漆黑的房间里，爱丽丝瑟瑟发抖的蜷缩在角落，一旁的盘子里，是早已有些发臭发酸的残羹剩饭。

    房间里非常安静，听不到一丝丝其他的声音。

    忍着臭味，爱丽丝丝毫不敢做出任何的动作，不远处门上的缝隙，有些许的光芒朝外照进黑暗，让眼前的小小区域能够依稀可见。

    紧闭着双眼，小姑娘不愿意面对这道光，因为在那片小小的区域里，有散落的惨败骨骼和跑来跑去的老鼠。

    在这里已经三天了，自己离开庄园，寻求自由的气息，但出于好奇，和几个孩子去买一个老嬷嬷篮子里的糖果，还为得到了最少见的菠萝味糖果而高兴，可一阵眩晕后，自己就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后，就被关在这个漆黑的小屋里。

    三天了，自己并没有遭到虐待，但与日俱增的孤独和恐惧感让她十分想念自己的爸爸妈妈。

    想到父母，发自内心的后悔就会在心中不断翻涌，爸爸虽然对自己严厉了一些，但一向温和而严肃，自己不过是不愿意被整日的贵族课程占用玩耍的时间罢了，此刻，她从来没有如此想念家里曾经吃腻的可可蛋糕和苹果派。

    回忆起记忆里香甜的味道和爸爸妈妈温暖的怀抱，蜷缩在角落里的小姑娘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娃娃，不要怕，等我回来，你就有伴了。”

    爱丽丝猛地一抖，显然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小姑娘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腿，忍住快要掉落的眼泪。

    “爸爸妈妈，你们在哪，我好害怕。”

    嘶哑的关门声后，一切都又恢复了沉默，只剩下低声的呜咽。

    斯菲尔德的东南部，集中了工业区的棉纺和毛纺工厂，因为处于上游，足够的干净水源可以将收来的羊毛和各类绒毛清洗干净。

    走在街上，总能闻到一股微弱的牲畜骚臭味。

    女性在纺织和洗涤方面总是比男性更有优势，不知是不是刻板印象，但在棉毛厂的周围，有成千上万的女性居住在这里，拖家带口，自然而然，这里也有许多孩子。

    由于距离不远，两人一路步行，很快就踏上了这里有些逼仄的街道。

    比起市中心，这里的环境要差上许多。

    街边的商店数量少了不少，一群群留着鼻涕的孩子们在街上或追逐打闹，有的则呆滞的坐在家门口，加工着着能够补贴家用的篮子或火柴盒。

    在他们小小的脸上，左恩只看到了生活的压力，夹杂着些许本该拥有的童真。

    队长查看着墙壁上贴着的路牌，和案卷里记载的失踪案件地址做着比对，看到左恩在观察着这些孩童，他不经意的说道：

    “左恩，如果我们生命教会在这里成立，那么这些孩子就有机会得到教育，不会像现在这么迷茫，我就是在教会学校得到教育，成长到现在的样子”

    看着这些和自己差不了太多的孩子，左恩虽然点头，心中却并不赞同：

    宗教的本质还是为了推广信仰，并不是为了教育而教育，自己记忆中曾经养育院的经历并不美好，虽然现在的识字本领都源于此，但内心对这种模式并没太多赞同，不过，自己所经历的社会在这个世界就是空想，如队长所说，能有在教会学校接受教育，已经是难得的好运。”

    经过一番寻找，一处偏僻而曲折的小巷中，左恩敲开了不知道应不应该称作大门的木板。

    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带着疑惑和警惕打开门，小心的窥视着门外的访客，身后，站着三四个大小不一的孩子，排成一排，死死地抓住哥哥的衣襟。

    任凭左恩再怎么叙说，利兹市警察厅的证明也并没有让男孩放松警惕，不过隔着门，还是从孩子七嘴八舌的怯懦回答中得到了一些信息。

    那个孩子在失踪的那天，从家里拿了四分之一便士，偷偷买了糖果。

    放下一先令，在孩子们的惊喜声中，两人转身离开，劳伦斯有些疑惑：

    “我现在开始怀疑咱们做的是无用功了，这些人并不在意丢失的孩子，也许少一个孩子，反而让他们的负担减轻了些”

    左恩无法反驳队长的说法，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不一样，贩卖糖果的小摊，不正符合四处游走的特征吗？外加丢失的都是6-8岁的孩童，女神在上，我们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队长思索片刻，表示认可，两人继续前往下一处受害者家属住处。

    很快，三起案件的家属都被逐个探访，但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收获。

    这几个家庭，都有两个以上的孩子，每日从早到晚的工作让他们完全没有精力去照顾他们。

    丢失了孩子的父母即使再悲伤，但第二天还要早起去工作，他们仿佛麻木的齿轮，不断地旋转着，直到崩塌。

    眼前的所见所闻，让左恩心中有些憋闷。

    天色渐晚，夕阳将晚霞与烟囱喷出的烟雾映照成红色。

    有些郁闷的两人面对着缓缓坠落的夕阳，朝着男爵的庄园走去，一下午的追寻最终一无所获，收集的线索太过于琐碎，又没有足够的时间将十五个家庭一一探访，所以两人都有些挫败。

    突然，不远处路边一个独自游荡的小小身影吸引了左恩的注意。

    一个白色头发的小姑娘正在街边独自前行，脚步沉重。

    就在左恩的注视下，小姑娘脚步一个趔趄，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