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厄尔佳河上的惨案

    厄尔佳河，是莱茵王国最有名，水量最为丰沛的河流之一，向西流入海洋。

    码头位于城市的东侧，与利兹的主干道紧紧相连，水陆货运客运，均在此连接，造就了利兹市独有的经济产业。

    河两岸，平整的场地上，坐落着不少规格一致，存储着大量货物的货仓，灰色的墙壁与黑色的拱形屋顶，保证了足够的存储量，是往来商人必不可少的商业助力。

    入夜，河道里，不时有小船飘荡起伏。灯火幽远而又朦胧。

    两岸的大型货仓，像是一只只巨兽，匍匐在黑夜里，隐藏着巨大的身形。

    不时有狗叫声从货仓间响起，这里远离居民区，只有看守着码头和货仓的船工和看门人在此逗留，为了防止有人偷盗，养狗是必要的措施。

    码头往里数第四个货仓，此时灯火通明，紧闭的大门里，四个老少不一的男人此时正在高声的喧闹着。

    他们的面前摆着廉价的佐酒食物，有着淡淡咸味的密歇根奶酪片，酸爽开胃的腌黄瓜，还有路过商人赠送给他们的平价鱼子酱，几把花生和咸鱼干散落在桌面，每个人面前，还放着一个苹果或柑橘。

    四个男人手持酒杯，有些微黄棕色的朗姆酒不住地倒入杯中，通红的双眼昭示着他们现在的意乱神迷。

    这来源于新大陆的廉价酒水，是跑海船的水手们最爱的饮品，甘蔗蜜糖酿酒的酒水，仿佛可以冲散生活的苦痛。

    四人都是一条船上的水手，由于海盗的猖獗，带着一大船货物，本应该大发一笔的他们，最终落了个身无分文，常年的跑船生活，让他们患上了败血症等疾病。

    早已经没办法从事正常营生的他们，只好来到利兹市，寻了个没人竞争的看守仓库的工作。

    心中的苦闷，唯有聚在一起喝酒才能稍稍纾解。

    酒过三巡，几个酒量不好的水手已经趴倒在桌上，晕晕沉沉的睡去。

    为首的男人名叫多隆，五十多岁，瘦弱的身体上，依旧套着专属于大副的水手制服，只不过，胸口干瘪枯瘦的肋骨，挑明了他此时的虚弱和憔悴。

    仓库外，从不久前开始，就不时传来狗的激烈犬吠，声音越发的狂躁和惊恐。

    被这一声声的犬吠扰的意乱心烦，多隆喝下了杯中最后一滴朗姆酒，低声骂了一句：

    “不知是哪个不开眼的在这里晃荡，这该死的狗，吵得我好头疼。”

    从床铺旁拿起一支猎枪，只有这样的大家伙，才能震慑住对仓库图谋不轨的狼崽子。

    提着一盏油灯，带着三分醉意，多隆踉踉跄跄的朝着仓库门走去，手中的油灯灯光昏暗，随着颠簸不断将影子拖拉成诡异的形状。

    仓库外，不知什么时候，狗叫声慢慢停歇，隐隐约约传入耳中的，是低声的呜咽和惨叫。

    一声声怪异的猫叫声突然从极远处响起，随后，仿佛有什么动物，在用利爪轻轻地挠着紧闭的大门，发出阵阵让人牙酸的声响。

    多隆感受着诡异的氛围，心中好像漏了一拍。

    谨慎的拿起手中的猎枪，往里面填入了足够的子弹，缓缓推开门，朝着仓库外走去。

    夜幕深深，滚滚的江水翻腾声由远到近传来，和刚才杂七杂八的声音不同，此时的码头上，充满着让人紧张的静谧。

    远处的灯塔还在散射着引航的灯光，多隆心中稍稍平静，朝着拴狗的地方走去：

    “奇奇？你在哪？”

    小声的呼唤着，想要得到狗子的回应，可是呼唤了许久，仍然没有任何动静，相反，一股奇怪的甜腥味窜入鼻孔，多隆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尾巴骨涌上天灵盖。

    在摇曳的灯火下，那只油光水滑的猎犬，此时瞪着硕大的眼睛，呆滞的看着自己。

    只不过，它的腹腔被豁开，内脏洒落一地，这只忠诚的猎犬，再也不能发出一声吠叫。

    老斯坦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全部冒起，他死死地握住手中的猎枪，醉意完全化作冷汗消失，用尽最大的努力，看着面前灯光覆盖的范围。

    突然，一声翅膀扑腾的声音从空中传来。

    下意识的，多隆调转身体，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

    在滚滚的夜雾中，一对碧绿色的眼睛从空中缓缓降落，带着贪婪和纯粹的野性，朝着地面上这个可怜而卑微的老人狠狠冲来。

    “轰！”

    一声枪响，伴随着微不可闻的惨叫声，从远处传来。

    趴在桌上沉睡的几人被这突然地声响吵醒，揉着酸涩的眼睛，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

    忽然，一阵怪异的风从敞开的仓库大门汹涌而入，吹散了残存的蜡烛，一切陷入黑暗。

    伴随着一声声让人牙酸的抓咬声和惨叫声，码头再次陷入宁静，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站在封锁线内，所有的游人与居民被警察远远的隔离在外。

    劳伦斯面色冷峻的蹲在地上，打量着仓库内外的五具尸体。

    左恩手拿铁锨，站在队长身边，一边看，一边说道：

    “四人，一狗，都是被野兽般的利爪撕咬而死，挣扎幅度很小，说明对方的力量远超自己，完全是被碾压的状态，但是尸体的死相非常反常，咽喉没有伤口，说明并不是大型掠食者，腹腔破开，每个人缺少的内脏部分都不太一样，我猜不到什么样的野兽会这样行事，要吃内脏，也应该先偷走肝脏才对。”

    看着侃侃而谈的左恩，劳伦斯表情丰富，深深地注视着这个刚加入守望者一天的少年。

    突然意识到自己职业病犯了的左恩迅速闭嘴，随后小心的陪笑道：

    “我是一个掘墓人，懂这些，也是很合理的吧”

    劳伦斯站起身，面色复杂的说道：

    “没关系，每个人都有秘密。”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

    “现场没有嫌疑者的脚印，所有的脚印都属于死者和报案人，说明袭击者是从空中而来，记录好尸体情况，将现场的物证都带回警察厅。”

    话音落下，左恩点了点头，正准备行动，四个警察突然从背后跑出，井然有序的开始执行队长的命令。

    挠了挠头，看来自己加入的组织还是非常有前途的，至少还有警察帮忙办事，自己不必自作多情，以后还是要注意表现，很多下意识的举动，都是很难解释的呀。

    想到这里，左恩提着手中的铁锨，在周遭查看起来，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别的线索。

    突然，在人群中，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那人，正是在墓园里看到的那个行色匆匆的男人。

    此时的他，正满脸惊恐的偷瞧着现场的一切，行色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