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无法直面的客人
咚,咚,咚。
夕悦听见了一阵敲门声。
我这是在做梦吗?夕悦抱着这样的疑惑,走到大门边。
拧动了把手,门开成一条缝,她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秋莎老师!”夕悦惊呼道。
她此时,没再是修女的打扮,黑棕色长发从中间分开,干净简单的低马尾顺着腰部收紧的黑色长款外套垂顺着。
而那个显眼的黄色香囊,此时系在长裙的一侧裙,长裙的末端则是双与发色相近的皮靴。
“你怎么在这?”夕悦提出疑问的同时,又把门大了些,与此同时却保持着防御的姿态。
夕悦听见门后的女人平静说了一句:
“这是我的能力,你带着能量石,所以我才能用梦境联系到你。你不用担心,因为我没有恶意。”
梦?夕悦左右看了一眼,收起双臂,把门打开说道:
“秋莎老师,你也是和我们一起的?”夕悦想表达的是大家都是梦境试炼师。
但打脸来的很快。
“我一开始以为你们是‘神’一方的人,但是后面你们拿到了能量石,我也就确信你们没有被污染。”
虽然听上去应该不是一个意思。但夕悦觉得一直隔着门缝站着讲话确实有点很不方便,“要不,你进来说”。
门被拉直的下一刻,屋内的灯一下子全部熄灭。秋莎老师一个闪现,就瞬移坐在梳妆台前,而她的面前突然凭空出现了一根正在燃烧的白蜡烛。
然后,她隔着微晃的火光,望向镜中的反射出的夕悦。
碧眸逐渐幽深,夕悦发现自己根本移不开眼睛,似乎连灵魂都想沉溺进去。
“薇薇老师,虽很冒昧。但请原谅我不能和您直面对话。”柔美的嗓音对着镜子中的夕悦诚恳的说道。
这是什么怪癖么?说个话又不能直视还不能开灯,但一想到洛杰斯,夕悦表示可以理解。
接着秋莎老师开始张嘴,配合着嘴巴张合起伏,耳朵没有听见任何声音。但不久后一首有着沉重历史感的旋律突然再次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夕悦感觉自己慢慢沉没在潜意识大海里,就当以为自己要窒息溺死的下一刻,又犹如一只灵巧的燕雀翱翔在飘渺的天空。
这不就是上次音乐室里的响起的节奏吗?还不等夕悦更多联想,秋莎老师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天空中共鸣,铺开了一张张画卷。
“每个孩子成长到13岁,就需要离开山下福利院自力更生了,这也是老校长在的时候,给孩子们传输的概念。生命像首歌,期待的是真诚的点播;生命像条河流,流淌的是奔腾的血液;生命像棵树,勃发的是缤纷的热情;生命像座山,承载的是黄金的收获。”
“而那个时候,春潮镇就是福利院外最繁华的集镇,也是一个非常包容的生活圈。之前离开福利院的许多人都在那里扎根和生活,你可以选择从事各种各样的工作,它就像是和平安详的伊甸园,大家淳朴、善良,互帮互助。”
“福利院连着镇子,原是四面环山,几乎没有外人出入。但在九年前的一天,一群穿着十分考究模样的人突然出现在一个山洞里,有个镇民发现了他们,并热情的邀请他们来到了春潮镇。”
“起初他们表现十分礼貌,领头的人与集镇的镇长交流后,表达了想在春潮镇挖掘一种矿石,并用他们的高新技术来换取矿石开采权。不知他们聊了些什么,镇长竟然欣然同意了这个建议。当时大家对于外部世界,大都抱有好奇,那些外人不仅带来了先进的采矿机械,更是带来了农作耕地的机器,让附近的农作效率提升,更是受到了镇民的欢迎。”
“农作的效率提升,导致了原来种地的人有余,这些外人便开始教镇民矿石的开采与加工。”
“不久之后,等稳定的矿源被开发,这群外人就离开了,只是定期会回到这里,做矿石加工后的回收。只是被灌输了市场经济概念的镇民,体验到了高新的技术带来的便利,垄断集权的快意加之管理权力的思想蔓延。人的自私和贪婪慢慢浸染了这个城镇的一些人。”
“镇民以及附近村落都开始疯狂的采集这种矿石用来换取物资和权力。甚至为了挖取矿石,更多人放弃了自己田地,人们无止尽的砍伐树木,加上矿石加工没有任何保护措施,那场毁灭的灾难也只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罢了。”
“夜露凝珠,血月照住,夜风树挡,土里尸长。”
“呵呵。被那场黑雨污染的土地里,什么动植物都很难存活,唯有糖杉在变异后存活了,但也只能生长在那后山之上。也因为地势,气温骤降凝结露水滴到土中,恰逢当夜是血月的话,被照亮的土地加上刮来的夜风又会被糖杉树挡住。”
“当一个地方同时满足这三个条件,就可称之为养尸地了。而尸蜡又可以滋养这片糖杉,使得它们可以正常生长。更讽刺的是‘上有陵石者,下有铅锡赤铜’,尸体可以养矿。”
秋莎老师从镜中看向来时之门,似是眼神泛空没有焦距,似乎陷入了回忆。
足足过了一两分钟,她继续道:“在那场雨后,镇民们爆发了一次剧烈的冲突里,侥幸活下来的,也听闻了山下福利院后的糖杉未死,便爬山涉水抱着希望来到了那里。但确实老校长就已经不在了,而代理校长则在一个夜晚,把这群带着希望的人骗到了一处,然后就是屠杀和献祭。”
听到这夕悦有点震惊了,代理校长?海梅老师?
“你知道这尸蜡是怎么产生的吗?”
“在进入树林前必须是活体,然后刷上一种特殊的药水,才可以放进树洞之间。”
“等等!”
夕悦皱眉问:“你是说有把活人的身体上刷上配方药水,做尸腊?人不反抗的吗?”
她摇了摇头,“小孩子绑住了便没有抵抗的气力,至于成人,打晕或者割断手脚经就不会挣扎了。”
“秋莎老师,你的意思是你也这么做过?”
镜子里的秋莎瞬时脸色阴沉,眼睛被埋在了阴影里,只听她悠悠地说:“不这么做的人,要么在地下,要么也都在树洞里了……”。
“也是熬过那场灾祸后,我在那处尸地发现了两块很特别的石头,利用它我可以让人陷入一种梦境,并且在自己编织的梦境里获得一定的控制权。当我认为我是一个被神眷顾的人后,我开始操控它做了一个邪教‘圣山神’,信者幸,悖者亡。朝圣的力量让人趋之若鹜,并且把福利院当作了圣地。我在某一刻,突然想停下来,我很怀念淳朴的春潮镇,简单的福利院。但是这种力量已经不受控了,并且加之人心贪婪,现在更多的是作茧自缚而已。”
“恕自己一过,则万过由之而生。我其实很后悔……”
后悔啥?敢情我对面做的才是大boss
秋莎老师边说边从化妆镜前起身向夕悦方向走近,夕悦听完这个故事后,本能的想掏出折叠刀。
但下一刻,夕悦拿刀的手没有任何余力的就被怼到了门一侧的墙上,刀应声而落。
秋莎老师转向,轻轻的走到床前,随后背对夕悦坐下:“你们一来到的时候,我就有预感。离终结,不远了。我,由衷的高兴。”
秋莎老师嘴上说着高兴,但夕悦觉得就像是秦王满心欢喜的期待荆轲刺死他,这和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性质,这完全不科学呀!
项目的人员设定都是狼人杀的玩法?夕悦内心吐槽,嘴上却说:
“那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
天知道这是不是在悍跳……她在心里补了一句。
秋莎老师轻轻用双手抚摸的床单:
“我不能说,有些词就像是禁忌,一旦说了就会被发现的。”
听着秋莎老师一本正经的解释,夕悦瞬间就有想盲毒的冲动了,奈何自己手里就一把折叠刀,它还在地上,物理攻击貌似没有任何赢面。
当当当…
窗外的镇子最中心的高塔上的钟声被敲响。
而等夕悦回过神来的时候,整个房间哪里还有人,只有那已经熄灭的蜡烛,拉出一条余韵的烟,和一句“回见”的轻语。
钟声平息没多久,一个个面色憔悴的人从塔下的四个孔门内前赴后继的步行而出。
人们多数皮肤偏黑,多有日晒雨淋以及的痕迹,麻木的脸上有沾染黑色的污迹,且难掩疲惫之色,汗水就这着污迹顺着脸颊滑落,随后便用袖口或者衣角给擦掉,晚些出来的人更是腿脚不利索,佝偻着背,更显颓丧。
“这是下班了?”夕悦从视野很好的酒店窗口打量道。
说到这个,出入于片场的她对于综合工时的上班概念还是有点陌生,但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么。
“看来这份工作还挺辛苦的。”再次自言自语的嘟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