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李家村
在我的指导下,顾绮央改了半个小时的稿子,总算是完稿了。
其实我也没太多地方能指导她的,单论写稿的水平,我是自愧不如。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她纠正一些用词和逻辑。
经过我一番修改之后,单从报道上来看,这件事与我们两人的关联已经很小了,而且方方面面都进行了遮掩和误导,最后就算真的有人追查,线索也只会锁定在我一个人身上。
因为是独家一手的大新闻,韦正叶似乎非常满意,新闻报道还没发出去,就先给了顾绮央一大笔奖金。
至于我,因为没有署名,名义上并没有发,实际上是和顾绮央对半分的。虽然从结果来看没有问题,但是过程总让我觉得有点自欺欺人。
果然一谈到钱,韦正叶这只铁公鸡的思维就会变得很奇怪,宁愿给自己侄女多打点钱,让她分给我,也不愿意直接发给我。
原先我想着拿了这笔钱就可以安心休假了,但是顾绮央不同意,这就让我很难办了。
“我们都搞了那么大一个新闻了,不应该放假休息半年吗?”
顾绮央反问我:“你听过有人实习不到半个月就放半年假的吗?”
为了我的假期,我自然要与她据理力争:“世上本来是没有路的,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虽然你不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但是你可以成为第一个休半年带薪假的实习记者。”
“不想理你。”她非常无奈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就低头玩起了手机,确实没再理我。
这就是职场冷暴力。
我倒也不是说特别不想上班,只是说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是很想去那些奇奇怪怪的地方采访。
毕竟最近怪事一件接着一件来,我要是个普通人也就算了,怎么说也工作了七年,基本上没遇到过什么事情。
但我现在不是普通人啊!
我是真的能看见脏东西!
我但凡要真是个普通人,昨天晚上压根就不会遇到危险,简简单单在旅店里住一晚,太阳出来以后就又是美好的一天。
我现在真的感觉自己很容易遇到怪事,还有那个狰狞的鬼脸也不知道为什么又再次出现。
实在是命运多舛,前途堪忧啊。
“对了,我给你看个东西,你说不定会改变主意。”我拿出相机,将昨天晚上拍的睡颜照秀了出来。
顾绮央瞪大了眼睛,气汹汹地问我:“你什么时候拍的!”
“除了昨晚还能有什么时候”
“快删了!”
顾绮央伸手过来想要和我抢,但她那三两下子当然不是我的对手。
“你想都别想!除非不上班!”
让我没想到的是,她居然放弃了争抢,直接甩了我一句:
“那你留着吧!”
居然这么干脆
我威胁道:“那我可用来当手机壁纸了啊!”
她却冷哼一声,放言道:“你有本事现在就换,不换我看不起你!”
坏了,我这点小心思全被这丫头摸透了,我现在是黔驴技穷还真斗不过她。
最后,我不仅没威胁成,还被迫换了张手机壁纸。这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我以后就算是和别人说自己才比周郎,恐怕也无什么不可。
既然现场已经没有我们的事,我们又待了半天处理完一些琐事后,也就开车离开了。
在路上时,我发现了个风景很好的地方,就吵着让顾绮央停下车。
顾绮央原以为我是去拍照的,还说了一句你真有闲心,结果等我打开后备箱,她看见里面的东西后,瞬间就绷不住了。
“你什么时候把骨头藏到后备箱里面的!”
正如她所说,后备箱里放着的,便是当初从荒山里捡回来的两具骨骸。
“车要回来之后就一直放在里面啊,总不能一直放在主编的车里吧”
顾绮央皱着眉问:“那么久了你都没处理”
“急什么擦干净的骨头又不容易发霉。再说了,他们每天在自己的骨头里睡大觉,不也挺好的吗?”
“这就是你的职业素养”
我解释道:“这不是正准备埋嘛,选墓地看风水也是我们捡骨师工作的一部分。俗话说得好,磨刀不误砍柴工。”
虽然嘴上说着不愿意,但看我拿着两袋骨头行动不便,顾绮央最后帮我扛了一袋。
选了个风水不错的地方将尸体收埋之后,我问两个亡魂:
“你们要立碑吗?”
他们都说不用。
“既然如此,那就永别了。”
两天之后,我们总算到了预定要采访的地方。
这地方很偏僻,是个不大的小山村,名字也很朴素,就叫李家村。
“虽然知道是个小山村,但没想到这么荒凉,这地方真的有人住”
村口连个吹牛下棋的老大爷都看不见,光论活人数量,我觉得这地方能和我住的小区一较高下。
“应该……有吧?”顾绮央不太确定地说道。
本该来接我们的人说突然有事,所以现在也不在村子里。我和顾绮央盘算了一会儿,就决定将车停在了村口,先进到村子里面简单走访一番。
其实这个村子里发生的事情也挺简单的,就是说村里有个女人上吊了,然后晚上就听到她在屋子里哭。
当事人当时联系我们,是希望我们能来调查一下,顺便想办法解决问题。
不过要我说吧,这村子都快成荒村了,哭不哭的也没什么区别,反正也扰不到民。
而且我们是记者,又不是侦探和义工,更不是道士天师,不管是调查还是解决问题,都和我们没有太大关系。
所以最理想的情况,就是随便混上两天,凡是有事就用“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搪塞过去,等把写稿子需要的材料收集完毕,马上开溜再联系,查无此人万事大吉。
这个李家村既见不到人,也看不到鬼,空荡荡的像个荒村。如果不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坐在屋前晒太阳阿婆,我一定会觉得自己是被人耍了。
“阿婆你好,我们是报社的记者,可以占用您一些时间,问您几件事吗?”
阿婆抬起头,和蔼地问我:“你要问什么呀?”
“听说村里有个女人上吊了,每天晚上都会哭,您知道些什么吗?”
“有,有这事,就在东边那间木瓦房里。天天晚上都哭,吵得我这个老人家呀,心里都不安生!”阿婆说话的同时,还手舞足蹈的,那叫一个绘声绘色。
“阿婆您能听见”
阿婆突然大声吼道:“我耳朵好好的!怎么听不见!”
“没说您耳朵不好的意思,阿婆您别生气。关于那个上吊的女人,您可以多告诉我一些关于她的事情吗?”
“我不清楚,你可以去问我老伴,村里的事情他比我知道得多。”
“那请问老爷子人在哪里?”
“不是在屋子里睡大觉,就是在后院劈柴火,你想问什么就自己去找他。”
“谢谢大娘。”
我们走进屋后,顾绮央突然拽住我,踮着脚,畏畏缩缩地在我耳边小声道:
“我和你说一个事。”
“什么事?突然变得跟个娘们似的,你还能看到鬼不成”
“刚才屋子外没人,你又在和鬼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