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试法

    在手中风幡。推进艰难的时候，心中就已有数。见胡永抬手。也不再继续。手腕一抖。抽幡急退。一击不成。抽身远退，这份当断则断的果决。还是让台下。关注的同门一阵点头。

    金色褪尽，幡尖破土而出，一点殷红，随着金羽步伐，从幡尖滴落。胡永只觉胸口，压力瞬间衰退，骤然睁眼。只不过迎接他的，是几道破空而至的风刃，胡永抬起在半空的双手，挥开风刃。

    胡永也不进攻，站在原地，打量着金羽，而金羽在挥出风刃的一刻，也是飞退，拉开距离，拄幡立定。两人奇迹般的一阵凝滞，连空气都似变得沉重。

    闷闷声音，透着石块传出，显得有些模糊，只是那咬牙切齿的感觉，却听得分外深入人心“师弟！好手段，又破了我一件灵器。师兄我甚是心疼啊！师弟你好胆！”话音刚落，石人踏步猛奔，抬腿之间大步流星。

    不过眨眼，就到金羽近前。胡永双手一握，一面土盾，一把石锥缓慢浮现。

    金羽见此，瞳孔一缩，不等胡永近身，双腿轻灵之术再起，飞快绕身避开，想与胡永，拉开距离。只是胡永，怎么能轻易再让金羽逃开。

    胸口那若有若无的疼痛，无时无刻，不提醒着胡永屈辱。第二次了！第一次是对方侥幸，那第二次呢？

    胸中愤恨，直冲脑海，满腔气息，充斥火热，双目如刀，直割金羽。口中默诵法诀，踏地之时，数道石锥，封堵金羽后路。

    胡永得势不饶人，完全不顾及法力消耗，疾风骤雨般的碰撞，随之而来。金羽在轻灵之术的加持下，身形仿若游鱼，只是鱼儿再灵活，也承受不起，如此猛烈的惊涛骇浪。只见擂台之上，一个石人，疯狂紧跟一银袍少年，石锥石墙堵路，偶尔少年，被逼的急了，只得拿手中风幡硬挡。

    石人见迟迟不能得手，更是愤怒，手中石盾，随意朝着金羽猛拍，连手中石锥，都以各种阴险死角，投掷而出。几次三番下，少年，险象环生，身上衣袍数次亮起，又熄灭。连手中风幡，都是伤痕累累，露出原本惨白之色，原本油光发亮的幡面，此时此刻，都已是东一块，西一块的石屑泥粉。

    “砰！”再一次被石盾拍飞的金羽，口中鲜血微微顺着嘴角，缓缓流出，这石盾术和土甲术这样的护身法术，居然被胡永这般使用，比之攻击术法还要厉害！攻守兼备，比刺猬都难缠！

    孤峰袍，如若不开启孤峰道意，挡的了攻势，却挡不了冲击。而如果开启了，以自己的法力，真的支撑不了几次了。这种猛烈的冲击，几次还没关系，但是次数一多，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已经受了震荡。

    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神念飞速运转，连带着大脑，都开始发热，计上心来，手中一抖，收起风幡专心致志，嘴中默念法诀，脚下步伐，再次加快，在凫趋雀跃般的步伐下，金羽再次，避开胡永攻势。

    舍弃风幡，接下来的行动，就显得更加凶险。金羽手指点处，数道水弹连绵而出，紧接着在数次险险闪避中，水弹接连不断，从金羽手中飞出。溅射的满地水渍，脚步踩上去，湿漉漉的。

    反观胡永，讥笑之色，再度浮上脸颊，笑话以水克土嘛？别说逆反五行，老子这可是石头。你这些许“水弹术”打在我身上，连挠痒都算不上。是穷途末路，还是要和上次一样，制造水雾嘛？

    管你手段如何。尽管来，老子以力破之，有何惧心念动间如白驹过隙不过一闪而逝。胡永再次不管不顾冲身而上，土系法术本就重视防御，像胡永这样把防御法术玩成这般蛮横的也是少见。

    动不动就是拍盾扔矛惹急了连石墙都向金羽踢来。这番举动好似要发泄掉心中所有郁闷和愤恨，这过激行为让金羽苦不堪言。

    望着又几次躲掉自己攻击的金羽，胡永冷笑真当自己没本事对付你这猴子了嘛

    挥手猛击之间突的找准机会，骤然发难石人口部裂开狠狠一吸胸腹鼓荡间，一声大吼脱口而出，声如洪钟直震心湖。刹那间金羽身形一个停顿，声音未落，胡永手中石锥，脱手飞出直刺少年，速若雷电疾若风雨。

    这声怒吼，乃是震慑心神之术不可谓不阴险，刁滑奸诈，时机把握的老练非常，且看金羽如何应对之！

    巨声入耳，金羽只觉双耳嗡鸣，千万只苍蝇，在耳畔飞舞，头脑一阵发晕。此声不过一瞬之间，待得霍然转醒，来不及观看思索。神识一动之下，身上衣袍，黄芒爆闪，土色护盾刚现，石锥应声而至，巨响声中，还未凝实完全的，土色护盾，顿时被打的凹陷进去。金羽顷刻间，气短胸闷，喉头发甜。强忍吐出去的冲动，一点法袍，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了，孤峰道意浮体而出。

    胡永在石锥出手的一瞬间，也知道，石锥不可能一击必杀。不假思索，右手猛抡，手中石盾，飞射而去。

    脚步更是不停，一马当先，行至半途，见石锥建功，心中大喜过望，身形变化如虎扑，击扑向金羽，一只铁拳直捣黄龙，只欲一但近身，定然抡起拳头，如风卷残云先打上一顿再说其他！

    金羽刹那间的当机立断，立即就见效了。接踵而来的石盾与浮体而出的孤峰残影一阵碰撞。“轰！”惊天动地的巨响声中，巨盾分崩离析，化为无数土块，坠落而下，而金羽仓促间，唤出的孤峰，也好不到哪里去，山峰崩裂，土石飞溅，无数青松翠柏应声而断。

    石盾术，这个低阶防御法术，硬生生被胡永用出了，比杀伐第一的金系法术，还威猛的滋味。

    来不及低头，观看衣袍惨状，金羽眼中，就浮现了胡永身影，只见细碎飞溅土石之中，石人闻风而至，一拳捣出。

    金羽大惊，再次身形横转飞退，身形转换间，铁拳擦着身体险险避开。

    胡永见此，反手一拳，横栏而去，劲力相交，金羽被后背巨力，推着飞扑出去，半空之中，金羽呢喃有声，单脚点地，艰难旋踵身形，强忍剧痛，胡永胸口微鼓，正欲再次施法，好近身一拳击倒少年。

    金羽口中法诀，以快上一丝之势，数道火球，脱手而出。诡异的是，火球并不是袭向胡永，直直往地上坠去。胡永见此，心中早已知晓金羽把戏，口中怒喝，再次脱口。

    滔天音浪中，金羽还是如上次一般，头脑晕眩，只是这次金羽，就没那么傻了。在大汉开口一瞬，狠狠一咬舌尖。火球落地“呲呲呲”声中，浓雾四起。

    胡永音浪不过冲开一小段浓雾，身形就以没入浓雾之中。

    胡永凭着记忆，只要再前行数步，就到了金羽身前。只要给其一拳，就一拳，还在晕眩中的小子，定然落败！

    欣喜下，突然脚下一滑，身形一个踉跄，还未来得及，稳定身形，金羽趁空收回发髻的清水剑，蓄势而发，清水剑在迷雾之中，剑身微斜，以剑背，狠狠拍向胡永腿部，胡永就觉腿部力道传来，身体把持不住。

    随即又感觉到，身体被什么东西，往下一拽。飞奔之中，脚下打滑，本被清水剑拍中，本就难以自持，又被刚好一拽，这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恰到好处。

    彭声一起，胡永落地，砸的地上，坚冰化作碎片。

    原本火球炸起的浓雾，来得快消散的更快，雾气尽消，此刻擂台上，只见石人被草藤捆束。

    胡永倒地的那一刻，就想再次发力，双手拍地，直欲起身，根根草藤，连眨眼的功夫都没，尽数崩断。只是金羽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怎么可能再让他施为？

    这冰冻术，结合清水剑，在加上缠绕符，给与的片刻时机，就已经够修行之人决定胜负了！。金羽双腿用力，身形腾空而起，招风幡再次出现在手中。

    风幡咧咧随风鼓荡，浓浓金光，再次聚于幡尖。一跃而起，半空之中，幡尖朝下，借着下落之力，恍惚间，半空之中，风幡金芒烁烁，衬托着金羽的威风凛凛，似那名将舞大戟，威势镇八方。

    演法堂内，沸沸扬扬，人声鼎沸，大厅巍峨巨门之下，一耄耋老者挥舞羽扇，摇椅微摆，长须随着羽扇摆动，随风荡漾。宁静和谐的意境。丝毫不会因为巨门之上，威严仙人和演法堂内的熙熙攘攘改变分毫。

    突的耄耋老者，那半合半睁的眼皮，微微抬动了一下，连带着手中羽扇，也是快了一瞬。随即又恢复正常，好似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只是随着老人的羽扇，那一瞬的加快，就像蝴蝶扇动了翅膀，引发了千里之外，惊天动静。

    老人的举动，虽然没有那么夸张。但是金羽幡下胡永，瞬间就被仿若实质的金光包裹，半空之中，意气风发的金羽，威势凛冽的风幡，在接触金光的刹那，没有丝毫声音传出，那金光，好似湖面滴入水滴般的，波纹荡漾了一下，随即风平浪静，碧海无波。

    金羽一抖，风幡弹身而起，落回地面，拄着招风幡，大口喘气。这一番争斗，说起来复杂多变，斗智斗勇。

    但是从开始到结束，也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这些许功夫的消耗，骤然头脑脱离开高速运转。浑身绵软，身体发虚，识海之中空荡荡，精神萎靡。连胸膛都开始剧烈起伏，破风箱般的喘着粗气，火辣辣的感觉，这时候才传上喉头。

    见到擂台，迸发的金光护盾，金羽自顾自的下台，面色无喜无忧。也不理会在台上起身，看着双手，有些发愣的胡永。拄着风幡，径直离去。那背影让胡永久久无言。

    出得演法堂，体力精神，稍稍有点恢复。金羽收起招风幡，迈步间往来路返回，步伐越走越快，心里也是沉甸甸的，又带着些许欢喜。

    喜的是自己胜了，招风幡威力，也是颇为满意。这样一场比试，自己学到的非常之多。

    忧的是修士之争，凶险非常，台上种种瞬间的决断，和些许的运气，加上自身明显多于别人的法器。这才造就出了，这次的胜利。

    当真犹如刀尖上跳舞。如若现在不是擂台，有人保护，现实里一步错，那就是身死道消的下场。金羽心中也是有些担忧和恐慌，前世毕竟只是个正常文明人。如今。。。

    月明星稀，丝丝雨露随风而下，傍晚时分，无为峰上，薄雾起兮，显得是那么的忧郁。金羽盘腿坐于床上，心中沉重，没有淡去分毫。细细思索前事种种，人和兽，人和人，之间的争斗完全不同。

    品味着惊心动魄的争斗经历。哪里错，哪里对，哪里需要改正，哪里可以做的更好。子曰，吾日三省吾身，善！大善！心神迷离之间，缓缓闭目，宁心静气打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