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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仅仅只为了陆珠一个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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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珠除了将脖子上的针脚挡住, 面色白得更透明了之外,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

    她乖巧地坐在桌子最末尾,今天餐桌上面的人都非常沉默, 尤其是女人们全都默不作声。

    因为昨晚上没能抓到两个兽人, 陆英围面色非常差, 一大早上的已经被陆黎志骂了一顿了, 现在坐在桌边上, 整个人都朝下掉冰渣子似的。

    他总还算对陆黎志有点敬畏之心, 至少是对陆黎志屁股底下的城主之位, 是有敬畏之心的。

    所以被骂的火, 不能朝着陆黎志撒, 陆齐生向来都是陆英围最好的副手,他也不能针对, 就只好对着桌上, 在他眼中全都只会吃东西的废物女人们撒火。

    先是说了几句陆黎志其中一个老婆体型像野猪,然后又阴阳怪气地骂了一通正坐在他对面的陆兰。

    陆兰哭着跑了,陆黎志看了看陆英围, 并没有说什么, 只是猛灌酒。

    陆英围气消了一些, 然后朝着一直安安静静地桌尾扫了一眼, 结果一口肉没咽进去,差点把自己卡死。

    “你……咳咳……”

    陆英围指着正在快速吃东西的陆珠, 手指都有些哆嗦:“你怎么在这里!”

    陆珠紧赶慢赶, 总算是把自己盘子里的食物吃完,然后抬起头看向从桌边站起来, 眼神惊疑不定的陆英围。

    周围人也全都跟着陆英围,朝着陆珠看过来。

    平时陆珠就没什么存在感, 之前是阴沉,现在是安安静静,还坐在桌子的最末尾,连她身边不远的姐姐们,也没有格外在意她。

    毕竟昨晚上到现在,这些姑娘们早就被吓得魂不附体,院子里面的兽人尸体和猎人族的尸体虽然清理干净了,可是血迹还在呢。

    因此这群魂不守舍食不知味地朝着嘴里添东西的人,没人注意到昨晚上据说被杀掉的陆珠,在和她们一起吃东西呢。

    直到陆英围指着陆珠质问她为什么在,众人这才发现,昨晚上据说脖子被兽人族报复被割开的陆珠,正若无其事地坐在那里吃东西。

    看上去丝毫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连陆黎志的视线都看过来,陆珠咽下嘴里最后的食物,放下手上的筷子。站起来,对着陆英围笑了下,说:“我没事了,多亏了大哥昨晚帮我找了巫祝。”

    陆珠说:“巫神怜惜我,治愈了我。”

    “父亲。”陆珠不去看众人的脸色,只对着陆黎志行了个淑女礼。

    “我吃好了。”她说着就从桌边上离开,但是不出所料,走到一半,被陆英围给拉住了。

    陆英围昨晚上亲眼看着陆珠脖子被切开了,兄弟姐妹们没人不知道陆珠折磨了一个兽人长达四年之久,她会被兽人报复,连陆英围都没有觉得奇怪。

    可是……陆英围看着陆珠脖子上缠着的纯白布巾,难以想象,那样的伤口,换个人就算活着,也会去掉半条命,怎么可能这么若无其事地到处走动?

    “你……跟我来!”

    陆英围拉着陆珠从饭堂出去,一路扯着她到了走廊的拐角,这才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盯着陆珠的脖子,说:“昨晚巫祝根本没有来,你是怎么好的?”

    “那金子,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陆英围把陆珠堵在墙边上,凑得很近,压迫感十足。

    陆珠脖子不适合有什么大动作,索性就只是抬眼看了陆英围一眼,然后说:“我自己治疗自己,我也会一点治疗。”

    这是会一点?陆英围确实震惊。

    但是想到陆珠不好好上淑女课,这么多年都泡在巫术里,能够自己处理一下伤口,也不算太过稀奇。

    “你还真有点能耐。”陆英围语气并不带什么真诚的赞美,更多的是嘲讽。

    但是很快他就不管陆珠是怎么把自己治好的了,他急着问陆珠昨晚上她枕头nbsp;    “你最好乖乖地说出,你的金条是哪里来的,否则我告诉了父亲,你私藏金条,就算你这一次侥幸把自己治好,他也会让人活活把你打死。”

    在陆黎志的眼中,所有他身边的女人,都和猪狗没有区别。还养着她们,给一口饭吃,为的就是有一天卖出去,能卖一个好价钱。

    可是如果有头蠢猪,她敢私下藏钱,而且还是一根金条,陆黎志当然不会轻饶她。

    陆英围一边威胁着陆珠,一边看着四周。没有人过来,陆英围又说:“你只要乖乖地把金子的来源告诉我,对别人闭口不言,以后如果再有兽人攻击你,我会让人保护你。”

    陆英围的承诺,连屁都不是。

    不过陆珠还是表现得像是被打动了一样,“小心翼翼”揪住了陆英围的袖口。

    “哥哥…真的会保护我吗?”

    “当然会,”陆英围安抚陆珠一样,抬手摸了摸陆珠的头顶,不过这抚摸也带着威胁的意味。因为陆英围很快将手从陆珠的头顶,轻轻地放在了陆珠脖子上,正是昨天晚上,陆珠受伤的那一侧。

    “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好姑娘不可以撒谎。”

    陆英围笑着说:“金子哪儿来的?”

    “是那个……布料商人给我的。”陆珠表现得有一些唯唯诺诺,像是不敢看陆英围的眼睛。

    其实是因为抬头不太方便。

    陆英围顿了一顿,突然嗤笑了一声:“你放屁,那个老淫/棍虽然看上你了,但是他买下你也就只愿意花半袋金币,他会给你一整根金条?”

    “那一根金条你知道有多重?”

    陆英围扶着陆珠的脖子,稍微压紧了一些。

    “你如果不乖一点……”

    “真的是他给我的,”

    陆珠似乎被吓坏了,声音有些颤抖地说:“他跟我说,他不会再做布料生意了,他找到了更好的生意。”

    “他说那生意能赚好多好多的钱,他说他的家中像这样的金条……有整整两大箱。”

    “他说他不会把金条给我们的父亲,那样只会惹来麻烦,他说………”

    陆珠顿了顿,陆英围逼视着陆珠。

    陆珠又继续说:“他说父亲是蠢猪,你是蠢猪的儿子,就只有我……才是他的心肝儿。”

    陆珠向后靠着墙壁,看了一眼已经快要被两箱金子蒙蔽双眼的陆英围。

    语调变得轻柔下来,情绪渐渐从其中消失。

    “他说他会带我去王城,他到现在都没有儿子,”陆珠说:“他说只要我能给他生一个儿子,我就能永远留在王城,做他唯一的夫人。”

    “他说的是什么生意?!”陆英围眯着眼睛,他根本不觉得陆珠敢欺骗他。

    他从心底里,和陆黎志一样,从来就没有将陆珠当成过亲人。

    “他并不肯将生意告诉我,他只是跟我说,等到淮高城的卫兵队离开大荫城的时候,他会借由出去做生意的借口,把我一起带走。”

    “他跟你说金子藏在哪里了吗?”陆英围又问。

    陆珠摇头:“他只是让我把那根金条藏好,说那是他给我的嫁妆…”

    “哼,你竟敢将这种事情都瞒着我们!”

    “不过既然你现在乖乖地告诉我了,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可以不让你嫁给那个老淫/棍。”

    陆英围把压在陆珠脖子上的手挪开,拍了拍她的脸:“你以为他为什么没有儿子?他那玩意儿小得像一个几岁的孩子,嫁给他的哪个不是被他折磨得半死。”

    陆珠连被吓到的表情都懒得伪装了,靠在墙上呆呆愣愣地看着陆英围。

    陆英围似乎很满意她被吓到的样子,冷笑一声转身离开,眯着的眼睛打着各种各样的坏主意。

    他走了之后,陆珠靠在墙上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看着陆英围离去的方向,有一点走神。

    弹幕都在陆珠的脑中讨论得很热烈——

    那个富商是个虐待狂吗,好恶心啊!

    猪猪好聪明啊,她这样说了,简直一石二鸟,又能给陆英围找麻烦,又能让那个富商付出代价。

    这个世界有的时候残酷得让我不敢看,猪猪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啊!

    陆英围真的好坏呀,我希望他也能付出代价!

    猪猪不是说他快死了吗…真是好期待呢!

    改造线终于有进展了,可是我却替改造对象好悲伤。

    猪猪到底哪里做错了?

    对啊这一切都不是她做的,凭什么让她来收拾烂摊子!

    好心疼猪猪。

    ……

    陆珠靠在墙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还有脖子上的布巾,这才慢吞吞回到她自己的房间。

    城中的搜捕仍旧没有结束,猎人河那边堵得严严实实,屠烈一时半会儿是回不了兽心林了。

    陆珠估摸着所有人都吃完了饭,她的姐姐们应该全都去淑女教室了,陆珠这才又绕到了厨房。

    用一个篮子,装了非常多的食物,更多的是肉,这才像往常一样朝着黑塔的方向走去。

    陆英围听到两箱黄金这个消息之后,就根本没有心情找兽人了。

    比起在淮高城城主儿子的面前耀武扬威,陆英围更在意得到实质性的金条。金子才是一切,两个城联姻,所有的花费加一起也用不了几根金条。

    在这个世界上,人命远远没有金子贵重。

    他去找了他的心腹,准备晚上的时候就去那个布料商人的家中偷黄金。

    陆珠这个时候提着篮子,明目张胆地去黑塔,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但在她快要进入黑塔的时候,被一个人给叫住了。

    陆竹灵每隔两天就会出现,看上去对步枭非常的执着。

    她有的时候也会带一些吃的过来,不过大多数都是城中平民吃的,那些粗制的杂粮饼。

    陆珠从来都没有拒绝过将陆竹灵带的吃的,送到步枭那儿。

    每一次步枭只要吃到了这种食物,就都会问起陆竹灵,虽然他也就只会问一句,“她是不是来过了”。

    陆珠慢慢朝着陆竹灵走过去,抬手要去拿陆竹灵带过来的食物,陆竹灵却看到了陆珠篮子nbsp;    各种精粮和肉类,让陆竹灵瞬间就把手缩了回去。

    “既然你给他带了食物……那我就拿回去吧,”陆竹灵说:“我这些东西很难吃的。”

    陆珠站在她的面前,看着陆竹灵自卑又怯懦的样子。却并没有出言去维持一个女孩自尊的欲望。

    “我这吃的不是给他带的,”陆珠没什么表情地说:“我在这黑塔里养了两只野狗,我这是拿去喂狗的。”

    “你给他的东西如果拿回去的话,那他今天就要饿着了。”

    陆珠说完之后转身要进入黑塔,陆竹灵连忙又拉住了陆珠。

    “那就麻烦你了……其实,”

    陆竹灵从篮子里面,拿出了一瓶药,递给陆珠,说:“我昨天晚上听说你被…兽人给伤了,这是我在巫祝那里偷的药。”

    “我被他的侍从雇佣伺候他,我知道这个药,能治你的伤。”

    陆竹灵说完之后,看着陆珠没有什么波动的脸,又把药拿了回来。

    “看来三小姐已经不需要了,”陆竹灵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不知道他怎么样?什么时候能恢复…”

    在原剧情当中,步枭本来不会落在陆珠的手里,是陆竹灵偷巫祝的药,歪打正着地让步枭恢复了视力。

    但是现在剧情已经歪掉了,步枭落在了陆珠的手里,现在被治的外人看上去人畜不分了。

    昨晚上那些来搜黑塔的人,直接将步枭当成了陆珠一直都关着的兽人屠烈。

    而女主角陆竹灵,依旧是从那个巫祝那里偷药,可是这药偷来却是给陆珠的。

    弹幕都在讨论着这部分剧情,讨论着女主角其实还挺善良的。

    陆珠不知道是看到弹幕了,还是纯粹地被陆竹灵给逗笑了。

    她笑起来,但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她抬手接过了瓶子,和陆竹灵带过来的食物,声音温和地对陆竹灵说:“他就快好了,用不了多久,你们就能相见了。”

    “这些食物我会帮你带给他,至于这瓶药…”陆珠说:“我看给他用是正好的,昨天晚上因为我哥哥到处搜索兽人,误将他当成了兽人打了一顿关起来了。”

    “这个药正好治疗他的伤。”

    陆竹灵闻言又露出担忧的表情,只不过她敏锐地感觉到陆珠的情绪有一些不太对,把要追问步枭的话咽了回去。

    真诚地道谢道:“那谢谢三小姐。”

    “你可以叫我姐姐,淮高城的卫兵队很快就要到了,你也是城主的女儿,你也能够被挑选。”

    “万一城主的儿子选中了你,父亲一定会认下你,让你风光嫁出去。”

    陆竹灵根本就不敢想象,淮高城城主的儿子怎么可能看得上她呢?

    不过陆珠说可以叫她姐姐,陆竹灵动了动嘴唇,最后却还是没能叫得出口。

    陆珠很快带着这些食物进入黑塔,陆竹灵就从这里离开去干活了。

    陆珠先回到自己的屋子,打开了铁门,把步枭放了出来。

    把陆竹灵带来的食物和药,摆到了步枭的面前。

    步枭这些天快被折腾得没有人形了,尤其是昨天还被揍了,他一向是淮高城城主最喜欢的儿子,一辈子都没受过这种委屈。

    因此陆珠一跟他说话,他就忍不住说:“昨天有人将我当成了你豢养的兽人,我怎么解释他也不肯听!”

    “他竟然打我,”步枭冷笑一声:“等我彻底恢复,这笔账我会算的。”

    他已经猜出了陆珠是城主的女儿,因为那些人打他,把他认成兽人的时候,尊称陆珠为小姐。

    只不过步枭不知道陆珠是几小姐而已。

    “我的眼睛什么时候能见光?”步枭说:“我的卫兵队就要过来了,我总不能这副样子被他们看到。”

    陆珠听着步枭说话,听着他抱怨,手里摆弄着陆竹灵送来的那瓶药,拆开了凑到鼻子sp;    然后笑出了声。

    这哪是什么伤药?陆竹灵还真会拿。

    不管陆竹灵知不知道这东西的作用……不过既然陆珠答应她,会带给步枭…那就不能浪费。

    弹幕不知道陆珠在笑什么,陆珠很快柔声对步枭说:“明天就好了,今晚最后一次喝药。”

    陆珠说:“你先吃东西吧,今天晚上我会将你放出去,夜里的时候你的眼睛会彻底恢复,之前救你的那个可爱的女孩儿,会来接你的。”

    陆珠把那瓶药塞在了步枭的手上说:“这瓶药,等你被接走之后,眼睛彻底能看到了再喝。”

    “这是最后一瓶了。之后你身上的毒就彻底解了。”

    “今晚?你要放我去哪儿?”步枭说:“我知道你是大荫城城主的女儿,我会感谢你。”

    “我不需要你的感谢,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

    陆珠的语气淡下来,转身走回自己放置药物的桌子旁边,拿了一些药,揣在怀中,这才提着篮子准备离开。

    步枭眼睛感光越来越明显,他已经能透过眼睛上面覆盖着的布巾,看到陆珠模糊的影子。

    陆珠走到门口的时候,步枭快步追上,抓住了她。

    “我是来这里挑妻子的,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把你带走。”

    陆珠回过头,脸上的笑容慢慢地浮现,只不过这笑容中带着满满的嘲讽。

    连弹幕都震惊了,这怎么突然间就说要带走陆珠?

    男主角不应该感谢陆竹灵吗?陆珠虽然治疗他…但是陆珠从头到尾都说得很清楚,对他也并不客气。

    他被折磨出斯德哥尔摩了吗?

    弹幕都在骂步枭神经病的时候,陆珠推开他的手。又说了一遍:“我是拿钱办事,陆竹灵今天早上又来了,这些吃的就是她让我给你带过来的,我觉得你妻子的人选,怎么也不应该是我。”

    步枭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解释,他确实很感激陆竹灵,但他对陆竹灵的印象也就是对一个女仆没有什么区别。

    但陆珠不一样,也许是因为看不到,因为眼睛看不到,所以其他的感官都会放大数倍。

    步枭能够闻到陆珠身上的味道,带着一点药味,和独属于她的很干净的味道。

    他忍不住猜测这个在他被药物折磨过后,会温柔安抚他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模样。

    步枭感觉不到这个人对他的特殊对待,她早就猜出了自己是淮高城城主的儿子,却从来都不会故意讨好他。

    好像他也就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这让步枭感觉到放松,这些天他什么都看不到,每天等待她过来的日子,这种心情非常的离奇。

    一方面步枭知道,他等来的可能是一场不知道怎样痛苦的折磨,但那痛苦之后会有温柔的安抚。

    步枭当然并没有因为这样就爱上她,但他现在对这个对他不冷不热的女人,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好奇。

    她到底长成什么样子,是一个怎样的淑女?才会修习巫术。

    “我……我觉得我应该好好感谢你。”

    步枭最后只是说出了这样一句话,但他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的。

    如果一定要带走一位大荫城城主的女儿作为妻子,那他很乐意带走他面前的这个人。

    他觉得她充满趣味,性格特殊,还会巫术。

    他觉得她蛊惑了他的心,而他并不讨厌。

    只不过这只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陆珠听了他这么说,很快回答道:“实在想感谢我的话,你可以送给我两箱黄金。”

    “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想要。”陆珠说完之后就从屋里出去。

    门关上哐当一声,步枭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却满脸兴味地笑了出来。

    他从小优秀,模样长得好,从小被夸奖到大,还从没有一个人,会这样对待他,这燃起了他疯狂的好奇,还有他的征服欲。

    只不过陆珠把他刚才的那一通话当成了狗放屁。

    她带着药物和食物,朝着黑塔的上层走,上面是关押死刑犯的地方,陆珠几乎没怎么上来过。

    她提着篮子从楼梯上来,一进入了第二层,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腥臭味道。

    黑塔窗户非常小而且修建得很高,建造出来就是为了关押囚犯,自然不会给他们很充足的阳光。

    因此这个地方就算没有脏东西,也会透着一股潮湿和腐朽的味道,但现在这种腥臭像是什么东西腐烂了。

    陆珠迈步走上来,两边全都是牢房,透过铁栏杆能够看到,每间牢房当中都关押着囚犯。

    他们全部精神萎靡,瘫软在角落里脏兮兮的被褥上面。

    守这一层的守卫提前被郁山交代过了,一看到陆珠连忙过来,然后在陆珠都没有发现的情况下,抓住棍子抽打在了一个试图要抓住陆珠裙子的犯人手上。

    “啊…”这个犯人痛苦地叫,把手缩了回去。

    可是等陆珠回头看向他的时候,他却又嘿嘿嘿地笑起来,显然精神已经不太正常甚至猝不及防地把自己的腰带给解开了。

    任何淑女到这种环境当中,看到这样的一幕都会捂着脸尖叫起来。

    看到这个男人的动作,守卫立刻挡住了陆珠的视线,迅速带着陆珠进入里面。

    而外面的牢房当中发出一阵阵恶心的笑声,还有痛苦的哀叫声,连直播刚才都飞快地关闭了一下,现在又重新恢复了。

    弹幕上都非常的无语,陆珠本来也被惊到了。不过她脖子还没有长好,现在不太适合尖叫和做出过大幅度的动作。

    所以陆珠看上去有一些过于淡定,连护送她的守卫都忍不住看了她两眼。

    陆珠僵着脖子,被守卫带到了最里面的一间牢房。

    屠烈和那个女兽人都在这里,这里专门有一个守卫看着他们,但牢房并没有锁死。

    陆珠走过来之后,屠烈一看到她立刻就蹿到了栏杆的边上。

    他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陆珠,确切说是盯着陆珠的脖子,陆珠平静和他对视,除了面色有一点不好,看上去没有任何要死的征兆。

    屠烈从昨天晚上看到陆珠割开自己的喉咙开始,一直紧绷。

    直到这一刻,他确认她真的没事,这才慢慢放松下来。

    这种放松让屠烈有一些头晕目眩,他昨天也受了伤,身上有刀伤,也有被箭射穿的地方,已经乌黑发紫了。

    可他竟然自己都没有处理一下,扶着铁栏杆,视线一直跟着陆珠,直到陆珠走进这间牢房,他才顺着铁栏杆慢慢地坐到地上。

    守卫把陆珠送进了牢房,很快就从这里离开了。这里隔壁几间都是空着的,陆珠进来之后,看了看坐在地上的屠烈,把手里的篮子放到了他的面前。

    “答应给你带的肉。”

    把屠烈放走的前一天,陆珠就答应给他带肉。

    屠烈愣了一下,掀开篮子上面盖着的布,看到了里面的肉和其他吃的,一时之间心里乱得他根本就理不清楚。

    “为什么……”屠烈靠在铁栏杆上面,仰头看着陆珠,他不明白陆珠为什么会做这些事。

    他在陆珠的眼中从来连个人都不是,就连此时此刻陆珠看他的眼神,也跟从前并没有任何的区别。

    “赶快吃东西吧,吃过了之后我给你治伤。”

    “城里搜得很严,能够进州山林的范围,全都是猎人,你暂时回不去了。”

    “不过很快淮高城的卫兵队就会到了,到时候守卫就会松懈,这两天搜不到你们,他们也不会再找了,到时候我再想办法把你放走。”

    陆珠蹲在屠烈的身边,把篮子朝他旁边递了递,屠烈并没有去拿吃的,而是盯着陆珠脖子上缠着的布。

    他的呼吸有一些急,额角时不时地有什么东西,从皮下飞快地游过。

    屠烈抬起手,去拉陆珠脖子上缠着的布。

    陆珠没有动,屠烈一圈一圈地拉松了一点,然后看到了黑线的针脚,手指都有一些颤抖。

    他的呼吸更急一些,眼睛全都红了,他看着陆珠,问她:“你不知道疼吗?”

    “上次……你被我拖拽,你也没有表现出疼痛。”

    “你没有痛觉。”屠烈说:“人族怎么可能没有痛觉…”

    陆珠没说话,把布巾重新缠回去,查看屠烈肩膀上的伤。

    屠烈依旧没有碰篮子里面的食物,他抓住了陆珠的手腕,看着她说:“我没事的,这点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但是我的同伴她伤得很严重。”

    屠烈看向角落里面躺着的,到现在还在昏死的女棕熊,他的语气甚至是在乞求陆珠:“你能不能救她?”

    屠烈很轻易地能够感觉到陆珠的情绪变化,陆珠不喜欢他的同伴,屠烈昨天晚上就感觉到了。

    今天陆珠说话也只是针对他一个人,仿佛这间屋子里根本不存在第三个人那样。

    陆珠表情没什么变化,连弹幕都看不出陆珠有什么情绪变化,但是屠烈就是能感觉到因为他说的话,陆珠生气了。

    可是跟他一起来的兽人几乎全军覆没,他们一个幼崽也没能救下,还落到了这种境地。

    如果屠烈不能够回去会死在这里就算了,可是那个女棕熊还没死,屠烈必须设法救她。

    屠烈看着陆珠,陆珠也看着他,两个人无声地对视着。

    但是眼神当中没有任何缠缠绵绵的意味,在弹幕都看出不对劲的时候,陆珠突然间伸手,直接把还卡在屠烈肩膀缝隙当中,那半截已经折断的箭,给生生扯了出来。

    这些箭/矢的箭头都是特制的,射出去的时候,倒刺全都裹在金属的箭杆上。但是一旦扎入皮肉,想要将它□□,这些倒刺就全都会因为血肉摩擦的力度打开,不生生剜掉几块肉,是拔不出来的。

    陆珠是硬扯出来的,屠烈痛苦的闷哼了一声,松开了陆珠的手,按住了自己重新开始流血的肩膀。

    陆珠却抓住了屠烈的手腕,不让他按住,甚至伸出手指,直接揪掉了他被带出来的烂肉。

    “呃……”

    屠烈痛苦地咬住牙,但没有再躲避。陆珠任凭他肩膀上的血一直流,直到伤口旁边青紫的颜色褪去一些,这才拿出一瓶营养液朝上倒。

    “你能不能…”

    “我不救。”陆珠打断屠烈说:“我为什么要救她?”

    营养液涂满了伤口,竟然离奇地止住了血。

    陆珠沾着血的手,却突然从屠烈的肩膀,挪到了屠烈的脖子上面,手指头勾出了一根绳子,绳子上拴着兽牙。

    不知道是什么的,还挺长的,陆珠把兽牙抓在手里,然后一用力,企图直接把这绳子扯断。

    可是这绳子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格外的结实,陆珠扯了一下没扯下来,把屠烈扯的朝前倾身。

    陆珠继续扯,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但此刻弹幕都已经看出了她在生气。

    虽然弹幕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就生气了,可是扯绳子的幅度太大,屠烈怕她把自己的伤口抻开,抓住了陆珠的手。

    然后自己把绳子拽掉了。

    陆珠从他手里抢过了拴着兽牙的绳子,直接扔了。

    “啪”一声很轻的声响,兽牙滚在了牢房角落。

    屠烈看了一眼,陆珠凑近屠烈,直接跪在他的腿上,正好是屠烈受伤的那一条腿。

    屠烈龇牙咧嘴地扶住了陆珠的腰。

    陆珠竟然笑了,她笑着看向屠烈,问他:“很满意你家人给你找的交/配对象吗?”

    “把□□对象的兽牙挂在你的脖子上……你已经答应跟她缔结婚约了吗?”

    屠烈表情有一些惊愕:“你怎么知道那兽牙…”是女棕熊的。

    而且陆珠为什么会知道兽人族即将缔结婚约的信物?

    “为什么往你的脖子上乱挂东西?”

    陆珠盯着屠烈的眼睛问他:“你要跟她交/配吗?”

    屠烈扶着陆珠,摇头说:“我没有,我只是戴着而已,是我母亲让我戴着。”

    “你母亲让你戴那种恶心的东西,你就答应?”

    “还是你已经跟她交/配过了?”

    屠烈闻言下意识地皱起了眉,“什么恶心的东西?兽人族缔结婚姻的标志,就是戴着彼此脱落的兽牙。”

    “我问你,”陆珠的声音一字一顿,有一种咄咄逼人的味道。

    “你是不是已经跟她交/配过了?”

    屠烈微微张开嘴,他觉得自己有点呼吸不畅,但是他深吸一口气之后,还是摇头道:“没有。”

    “但是你同意了。”陆珠笑着说:“你竟然同意了……不过没关系,她很快就死了。”

    “你在说什么?你能救她的吧,她的伤不是很严重,没有在致命的地方…”

    屠烈看着陆珠笑意消失的表情,看着她眼底的麻木和冰冷,意识到陆珠不会救他的同伴。

    可是陆珠昨天晚上,明明为了救他们割开了自己的喉咙。

    屠烈不理解,他看着陆珠说:“你不想救她……为什么?”

    “你昨天好不容易把我们救下来,为什么又不肯救她了?”

    “因为你是我的。”

    陆珠跪在屠烈的腿上,手扶着他的肩膀,用一种陈述事实的语气,对屠烈宣誓占有权。

    “你是我的。”陆珠说:“你敢再在脖子上挂其他人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就不给你解蛊药了。”

    屠烈直接愣住了,不仅仅是他愣住,连弹幕都跟着一块停滞了。

    只不过弹幕停滞了片刻,迅速地刷了起来——

    我为什么觉得猪猪好霸气啊。

    哎?可是她之前说不喜欢屠烈。

    哈哈哈哈,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吗?我就说补偿对象和改造对象就是天生一对。

    这身高差,性格两极的一对,我还有点期待。

    好霸道呜呜呜,屠烈竟然答应要跟别人缔结婚约,你是我们猪猪的!懂?

    我靠突然切入感情线给我搞得有点懵。

    可我为什么觉得这不像感情啊……

    对啊猪猪那语气就好像别人抢了他的东西,她急着抢回来一样。

    ……

    屠烈短暂的愣神之后,正要张口说话,陆珠突然间张开双臂抱住了他的脖子。

    屠烈微张着嘴,他到嘴边的话,包括他的呼吸一起都卡住了。

    他跟陆珠之间,除了那一次在树林当中,他误以为陆珠喜欢他的身体,他抱过陆珠一次。

    除此之外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亲密,这四年多有的只有憎恨和折磨。

    这是陆珠第一次亲近他,没有任何的其他原因,不是要给他喂药,也不是观察他用药之后的反应。

    单纯的亲近。

    陆珠双臂抱住了屠烈的脖子,收得很紧,她甚至把自己的脸,贴在了屠烈的脸上。

    直接对着屠烈的耳边,又说了一句:“你是我的。”

    这句话像有什么魔力一样,伴着陆珠的呼吸,钻进屠烈的耳朵里。

    让屠烈这一瞬间根本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因为他的本能告诉他,陆珠说得是对的。

    屠烈被陆珠抱着,他明明还撑着陆珠的身体,可是他感觉自己像失去了所有的骨头。

    他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离奇地变得软绵绵,他失去了力气,无法挣脱开陆珠这根本称不上有力的怀抱。

    屠烈的呼吸,心跳,思考,似乎在这一刻都停止了。

    仅仅只为了陆珠一个拥抱,一句话而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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