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尾声与故人
转眼拍卖会已经接近尾声。
随着最后几件残破法器被卖出，众人纷纷离去。
只有寥寥几人被留了下来。
白喆，晴空，祁镇，谭云尹，还有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
几人被穿着脏兮兮的服务生带到拍卖会的后台，见到了魏家的小公主。
魏玄穆。
“几位稍等，陈大师一会就会过来。”
白喆的表情越发激动，而那个肥头大耳的胖子与之相比也不差到哪去。
只是晴空一行人的脸色越发冷清。
“玄穆，我与你有话要说。”
谭云尹沉着脸道，“借一步说话。”
正说着，魏玄穆却拒绝了。
“很抱歉，谭先生，我暂时还不能与您借一步交谈。”
只见女人稍稍靠后退了一步，露出不知是通向哪里的楼梯。
只听有一个人清脆的踏步声不断接近，最后，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正是刚刚那位坐在监控室里的男生。
“魏家供奉陈泽，见过诸位。”
晴空眼底闪过一抹清光，心下了然。
这孩子举手投足间的气势……有些眼熟啊……
祁镇向后推了推，直觉告诉她，这个陈泽不简单。
“见过陈大师。”
“见过陈大师。”
没有人敢质疑，因为一个敢说自己是宗师的年轻人，要么真的是，要么也有与宗师匹敌的战力。
祁镇与谭云尹对视一眼，又看了看晴空毫不在乎的表情，并未行礼。
只有魏玄穆皱了皱眉，显然是不太满意谭云尹一行人的动作。
“你就是最近在新安区声名鹊起的新晋宗师？”谭云尹冷冰冰的开口，“是您救走的我妹妹吧，还请阁下尽快送回。”
“放肆！”
还未等陈泽开口，魏玄穆却是率先发难。
“谭云尹，注意你的态度，在你面前的可是一位新晋宗师。”
“呵。”谭云尹僵着脸，回头看了一眼晴空，却只见少年幅度轻微的点头。
“宗师？我谭家有的是，别的不说，就连在你身前的白喆家里都有不少宗师前辈吧？况且，你魏家多少年都没出过宗师了？要不是这些年我谭家念在祖上的交情，稍稍庇护，恐怕你魏家早就沦为砧板上的鱼肉了。”
白喆闻言也稍稍点头赞同，只是未曾出言附和。
说实话，作为与谭，白两家齐名的魏家，这些年确实有些德不配位了。
新安区虽然是区，但也占得了苇名府北侧大部分的区域。北上可到邯郸，南下可到苇名，东侧与西侧都没有太大的世家豪门，如若魏家有心，仅凭内劲也能占下不小的势力。再加上与谭家，白家有旧，也没有什么世家不敢不给面子。
可惜了，魏家这些年不仅未曾外扩，甚至还有些倒退，现在遍数整个魏家，也就只有一个魏老爷子算得上半个宗师了。
当年谭家与白家争夺苇名府结局落地，也是魏家庇护着白家回转邯郸的，谭家也没有追究什么。
“好了。”
陈泽制止了想要再次开口的魏玄穆，转头对着谭云尹说道：“谭云宁小姐现在暂住在魏家，因为受了些伤，行动不便，需要一段时日的调养，不适宜大幅度运动，所以未能及时告知，还望海涵。”
谭云尹皱了皱眉，思索了一下才道：“那在下代表谭家谢过陈泽阁下的相救与医治之恩了，后续谢礼我谭家也会一一奉上，刚刚说话有些冲，还望阁下多多包涵。”
“多谢阁下，贵府小姐明日便可归家。”陈泽点了点头转向白喆两人，道，“各位，我欠两位一个人情，如有帮忙的地方，还请尽快通知，我可为两位出手一次。”
“在下明白，告辞。”
白喆果断离开，但离开前，还回头看了一眼魏玄穆。
眼底尽是鄙夷之色。
“实不相瞒，陈泽阁下，在下最近确实有一件事需要您相助。”那肥头大耳的富商如是道，“在下……”
后面的晴空几人便不再听了，只是付了钱后，嘱咐他们了一些事宜，便走出了情歌酒吧。
在走出酒吧后，谭云尹向谭家打了个电话，安排车辆顺带解释一下自己的资金去向。
“这个陈泽我感觉怪怪的。”祁镇回头看了一眼酒吧道，“还有魏家的魏小姐，我总感觉她跟谭云尹有些故事。”
晴空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语气随意的开口道：“魏玄穆是谭云尹的未婚妻，但她大了谭云尹三岁。”
祁镇仔细思索，回道：“那他们为什么会订婚呢？”
晴空回忆了一下，斟酌的开口道：“具体事宜我并不太清楚，你可以去问谭梦生。因为我记得谭云尹订婚的时候，他老爹刚好闭关，所以这件事是谭梦生操办的。”
祁镇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打电话的谭云尹，又转过头来问道：“为什么我感觉这位庇护魏家的陈泽大师怪怪的？”
晴空轻笑了声，道：“没什么，以后你少跟他接触。”
祁镇闻言吐了吐舌头，“知道了。”
晴空哑然失笑。
“哦，对了，既然你已经隐约感觉出陈泽的古怪，说明你已经半只脚踏入了背执境，这个暑假你有的忙了。”
晴空语气平淡的说道，“做好准备，暑假作业也提前写了，这个暑假很忙。”
“啊？”祁镇一愣，“所以……有多忙？”
晴空微微一笑，“我们得去钦天监报备，大概有十几个章要盖。”
“啊……”
“先生，我安排了两辆车，一会我坐后面的车走。”谭云尹此时已经打完电话，“您先和祁镇妹妹回去。”
“好，麻烦你了。”晴空语气温和的回道，“记得找个信得过的人去切割原胚，还有，小心一点，里面包着的东西很容易碎掉。”
“明白了。”
谭云尹点头道，“对了，先生，原胚里包裹着的东西是什么？”
晴空却摇头道：“有些东西，是需要你自己去看的。”
……
经过这次的拍卖会，祁镇显然初步了解了这个世界的全貌。
虽然本来应该是晴空亲自教给她，但是我们的少年显然并不想多费口舌，只是让其自行摸索。
虽然谭云尹出于习惯和教养提前把苇名府附近的势力划分都说了出来。
虽然……
到家的晴空端着在半路停车买的几杯奶茶直接回了他的房间，他想起了谭家每年供奉给他的银行卡，但是……似乎他忘记放在哪里了。
而祁镇早已经是饥肠辘辘了，所以她决定让晴空尝尝她的手艺。
快步来到厨房，祁镇打开一旁的冰箱，想要拿出些食材做饭。
然后……
“晴空，你这厨房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产物！为什么几十年前的古董雪糕都有！”
听到声音的晴空走出屋子，一脸疑惑。
话说……这间院子似乎没有厨房吧……
他循着声音看去，却是发现祁镇正拿出已经储存了十几年的雪糕……虽然有的都坏掉了。
“哎……”他仔细回想了下，“原来那里，是厨房啊……”
少女忙碌的身影映入眼帘，晴空突然感觉这一幕有些熟悉，似乎记忆中，那里应该存在着一位与祁镇相似的少女。
“是……谁啊？”少年的心境难得的暴躁起来，他闭上双眼仔细去回想，但他见过的人，太多了，似乎每一个人的脸都存在在那里。
翻弄巨额记忆的少年皱起眉头，头疼一点一点的出现，令他不自觉的捂住了双眼。
祁镇快速清理好冰箱，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
落了灰的烤炉，生锈了的洗碗机，还有已经繁衍出不知是第几代蜘蛛的筷笼。
案板已经长上了苔藓，洗手池的水龙头看起来也坏掉了，就连看起来很新的厨房装潢，拿手去碰的话，也会沾上厚厚的灰尘。
“咳咳……”
祁镇不慎扒拉下上方的置物柜，荡出的的灰尘就呛得她睁不开眼。
她慢慢直起身，小心的看向打开的置物柜。
里面只有几瓶落了灰的酱油，醋，香油，还有已经连袋子都一并消失的盐。
回头看向恍然的晴空，祁镇不自觉的放低了呼吸。
阳光下的少年皱着眉头，他闭着眼睛，一只纤瘦白皙的小手捂着额头，神色悲伤。
真是……抱歉啊……
祁镇的心底突然出现了一道声音，温和文雅。
你是……
啊……我是这个厨房的上一任主人，或许，也是阿空的上一任神官……
祁镇提起了心防，心底的声音似乎注意到了她的动作，并未阻止。
你不必这样的，祁镇……我只是那张面具中历代神官遗留下的精神碎片罢了……
或许……你用前辈称呼我更为恰当……
祁镇闻言，仔细思索片刻，最终放下了心防。
那你……为什么要抱歉啊……
她走到晴空面前，想要安慰他，却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安慰这位她并不了解的少年。
祁镇，你这个问题……让我也很苦恼啊……
身为精神碎片的我……只能依凭本能行事……
所以……很抱歉……这个问题，我并没有答案……
看着痛苦的少年，祁镇心底的声音似乎通过她的眼睛看到，且感同身受。
请问，前辈……我现在该做些什么？
她询问心底的声音，但那道声音迟迟无法做出回复。
我不知道……抱歉啊……我不知道……
最终，那道声音这般懊恼的回复祁镇。
“晴空？晴空？”没有在心底声音里得到答案的祁镇只好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你怎么了？晴空？”
眼见晴空的状态越来越差，祁镇只好先把少年带回屋内。
慢慢的抬起少年的手，祁镇这才发现，在外人心底重若泰山的晴空，竟这般轻巧。
好似抬起了一节朽木，轻飘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