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蠢字都写在脸上

    姜玄宸挑眉轻问：“此话当真？”

    摊主未及说话，伏晴惜倒先急了，闪动着明眸，压低了声音道：“公子……你莫不是真要尝吧？你看看那摊主衣衫褴褛，这些东西指不定有多脏呢。”

    她说那摊主一身褴褛，语气嫌弃得像是遇到乞丐一般。殊不知姜玄宸早就看出那身蓝采和色的阔袍虽是麻布制成，其上却点缀有上好的云绵纹，且衣裳内里也是厚织成。

    仅看这老板欲盖弥彰充穷人的做法，他摊上的东西就不可能太次。不过为人古怪却是实打实的。

    果然，伏晴惜的那句低语被老板听进耳里，引得他阴恻恻地道了一句，“手都要保不住了还顾得上嫌脏，伏家真是后继无人了。”

    伏晴惜闻言大惊，“你知道我是伏家的人？”

    摊主漫不经心：“嗯，蠢字都写在脸上。”

    “你……！既然知道我是谁，还敢这么阴阳怪气！”伏晴惜气得肝痛，愈发觉得红肿的手腕像刀割一般痒疼。她越想越不对，怒道，“我的手是不是你在搞鬼？”

    她一直以为是面前这位清贵无匹的公子出的手，这才一直隐忍没有发作，此时发觉自己小看了这貌不惊人的摊贩。

    摊主却不再理会她了，又自顾埋头捣鼓手中的瓶子。

    姜玄宸从怀里取出一个钱袋放到摊主面前，“老板，这件物品我买了。”

    摊主拿起钱袋掂了掂，咂嘴道，“可别怪我没提醒你，银货两讫概不负责。”

    姜玄宸微微颔首，也不多言，一手携了谢子雯，一手拿了木头疙瘩就走。

    伏晴惜看看摊主，又瞅瞅离开的姜玄宸，想要跟上去，可手腕着实疼得厉害。就这么犹豫间，姜玄宸已经走出老远。

    摊主抚了一下黝黑的脸颊，摇摇头，心情甚好地说道，“你若再不跟上去，那手就保不住喽。”

    伏晴惜终于听出弦外之音，恨恨地瞪了摊主一眼，恼道，“回头找你算账！”语毕，拔腿便追了上去，竟把身后的秦啸扔在了脑后。

    此时夜色沉沉，黑市的灯火黯淡不明。秦啸看着远去的俏影，面色阴郁，那狠厉的眉眼间是毫不掩饰的杀意。半响，才垂下眼帘遮去所有情绪，举步追了上去。

    那摊主见摊前没了人，把蓝色瓶子往怀里一揣，然后将铺设在地上的麻布随意一卷，便把所有物品打包扛到了肩头。随后，他四下瞅了瞅，跟相邻的几位摊主招呼了几句，便脚步轻快的闪进了后巷一间不起眼的草房。

    又过了一会，从草房的后门走出一位锦衣华服的公子，长发束玉冠，腰系双流苏和田玉佩，手上一把黑漆漆的折扇，颇有矜傲自持的贵公子之态。

    贵公子摇了摇折扇，眉间勾起一抹笑意，施施然往黑市的拍卖行而去。

    且说姜玄宸和谢子雯二人离开街头小贩后，没再耽搁，便直接往拍卖行所在的那栋阁楼行去。

    谢子雯这一路逛了大半地方，已发现这黑市是建在深谷之中。这里的房屋，店铺，楼阁井然中又与别处大有不同，听姜玄宸解释后，才明白这些都是摊主们自行修建而成。钱多的，所修的房屋就高大阔气，钱少的，摆摊之地就是一张草席。

    但无论是地摊还是商铺，黑市的老油子都知道“人不可貌相”这句话在这里是铁律。有不少人偏就喜欢把宝物当垃圾白送，也有人把狗屎当仙丹卖高价，你要是花高价买了废物，也只能怨自己有眼无珠。若是寻私仇找摊主的麻烦，那就是坏了这里的规矩，永不准进入。

    谢子雯听着不禁咋舌，“这黑市完全是强盗逻辑啊！”

    “但是也有可能一文钱买到一株千年人参。”姜玄宸淡淡道，“这也是黑市能长盛不衰的原因，想来的人比排斥的人多多了。”

    谢子雯暗忖，这就是每个人自带的赌博因子决定的吧，就像现代人买彩票，无不心怀期望想以小博大。但运气这个事，上天还真不是随便给的。

    “这东西真的有用么？”谢子雯的心思又回到了那木头疙瘩上。那翠幽幽的样子看起来真有些渗人。不好意思道，“我当时只是随意问问……你花了多少钱？”

    姜玄宸摸摸她的头，“别担心，不会看走眼。”

    “怎么说？”看他如此笃定，谢子雯愈加疑惑。

    姜玄宸但笑不语，牵着她跨进了高门阔院的拍卖行。

    候在门前迎客的侍者看了两人的穿着，二话不说就恭敬地将两人迎到了楼上的一间雅室。在拿到姜玄宸打赏的一绽金子后，侍者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手脚麻利的带着人上了一水的好酒菜。

    “公子有什么吩咐摇铃即可。”侍者虽然爱财却不多话，言谈间很有分寸，很快就退了下去，把空间留给二人。

    谢子雯瞅瞅身上流光溢彩的衣裳，这才明白姜玄宸为何要她盛妆打扮。原来这黑市拍卖行是看人下菜碟儿。

    “我们此行不宜张扬，但也不能浪费精力在细枝末节处。”姜玄宸把酒杯推到了一边，却斟了两杯茶，分别投了两粒药丸化开，递了一杯给她，“这拍卖行的东西虚虚实实，保持清醒静观其变。”

    谢子雯正了神色，到这时才意识到来这黑市并非那么简单。

    两人饮尽杯中茶水。姜玄宸一把撩开面前厚重的帷幔，下面拍卖大厅的全貌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