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解药的突破口
暖言给谢子雯斟茶，起身到门口瞅了瞅，轻轻关了门又回来，轻声道：“小姐，还是放任瑶瑶不管吗？”
谢子雯看她，“你们有查到什么吗？”
暖言摇头，“倒是没有。可是，燕弋也几次提起，每次看到他，都会在他身旁打转。”
谢子雯笑了笑，神情淡淡地若有所思，“还是要等，不露声色地等。”
“小姐不怀疑她会做些什么？”
“不会，至少是目前都不会。”谢子雯思索着，慢慢道，“瑶瑶至今为止所作所为都是尽力帮着做事，而且确实帮了我们不少，所以，她的目的绝不是简单的要害我。”
暖言不解，“那她想要做什么？”
“我有些许猜测，但是还要再确认。”
暖言轻叹，“原以为她还这么小，应该心思单纯……”
谢子雯但笑不语。农舍的大部分孩子的确单纯，可若是她在被救去农舍之前就已经不单纯了呢？瑶瑶最终引起自己怀疑也是由于她用力过猛，一个小女孩，从小长于乡间，在还没进缕云阁之前应该是还没受过暗探之类的训练，但她做得太好了，甚至比飞影门的少年们做得还好，这就很不一般了。
“瑶瑶竭力帮着我拿下锦云山庄是真，但这背后的原因可就要深究了。”
暖言面色有点犹豫道，“会不会是段公子，他想要助小姐一臂之力，所以私下派了瑶瑶？”
“不是不可能，但是……”谢子雯蹙眉，“我的直觉不是如此。段公子要想帮我，他不会如此曲折，容姑姑就在我身边，通过容姑姑不是更合适？何需再派一个人做其他事。”
“希望是我们多心了。”暖言低声道。
谢子雯默然看向窗外。院子里的茶花开得正盛，红的，紫的，白的，黄的竞相绽放，阳光透过花枝照在单罗纱做的帘子上，如梦似幻。正值豆蔻年华的瑶瑶，很快也会绽放得比这花儿还美吧，只是在此之前，她又经历过什么呢？
容姑姑就在这时走了进来，跟在她身后的婢女手上端着托盘，上面放着好几个小瓶子。
“容姑姑，你的手好些了吗？”谢子雯连忙迎上去，小心扶着她的手臂，歉然道，“原本应该是我照顾容姑姑，现在却让你更受累了。”
“我能怎么办呢？难道要看着你不要命？”容姑姑嗔怪地道了一句，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她乌黑的眼下，“晚上又没睡好？我现在是在给你续命，你不要不当回事啊！”
“是是是，我一定谨遵医嘱。”谢子雯含笑连连答应。
暖言此时已经准备好了东西，端着托盘走了过来，上面依次放着小刀，止血药，纱布等包扎用品。
每一次取血，谢子雯都避开不看，这次也是如此。她偏着头，眼睛望着虚空处，却很清晰的知道暖言做的每一步：用刀划出一道小伤口，取血装瓶，上止血药，包扎伤口。
容姑姑轻柔的声音响在耳畔，“小姐，这次研制的新药应该会有较大的突破，我尽量在离开山庄前完成。”
谢子雯忙看向她道，“容姑姑不用这么着急，我不是还要陪着你回药庐吗，回到药庐再做也行。”
“你如今还走得了？”容姑姑天生丽质的脸上浮了一层辨不清楚的情绪，似恼非恼，似怜非怜，“你可别学温庄主做甩手庄主。既然接手了，那就好好做。”
她们两人说话间，暖言仔细为谢子雯包扎好伤口，又看着她服了两粒补血丸，这才服侍她半靠在暖榻上休息。
谢子雯唇角弯起，对容姑姑的话答非所问，“容姑姑认识温庄主应该多年了吧？待山庄事情一了，他可能会跟着到药庐去找你。”
“他敢！看我不把他的腿打断。”容姑姑脱口而出。
谢子雯仔细端详着她的表情，柔声道，“我觉得他不是能轻易放弃之人。”
“他要敢跟，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容姑姑容貌出众，肤色如玉，此时白净的脸也不知是生气还是恼怒，脸色红如云霞，美艳动人。
听了她话语中隐含的情绪，谢子雯不敢再说下去，也不知那温庄主到底做了什么事，会惹得容姑姑如此动怒。自己还是不要去趟这浑水了。
容姑姑把带来的两个小玉瓶子放到了谢子雯手上，嘱咐道，“抑毒之药需要随时根据你当下的情况进行调整，所以没办法一次性研制很多。你先别管其他人，待这山庄事务安置好，无论如何也要来药庐才行。”
“有劳容姑姑。”
“唉，这莲香丸的毒实在太难解了，若非研制了十数年，不断进行实验改进，怕是难以达到如今这样复杂的剧毒。”要研制出解药，首先就要辨析出毒药的成分，在这个过程中哪怕只有一点点毒没有辨析出成分，解药都是无效的。容姑姑长叹一声，觉得这毒实在是棘手。
容姑姑这席话是自语，说得并不大声，谢子雯脑中却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这是她之前从来没有想到过的，可现下，这个想法就这么突如其来冒了出来。
谢子雯脸色一变，白皙的手指微微有些颤抖。
“怎么了？”容姑姑察觉她脸色有异，握住了她的手。
“容姑姑，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谢子雯压下内心的惊涛骇浪，稍稍敛了心神，慢慢道，“你曾经说过，我体内的剧毒与莲香丸的毒有相似之处，这也是你冒险用莲香丸以毒攻毒的原因。我忽然想到一种可能，会不会我曾经中的毒其实也是莲香丸？”
容姑姑一时之间没有听明白谢子雯的话，疑惑不解的看着她，“可是莲香丸研制出来的时间并不长，而你之前中的剧毒是长年累月造成的。”
“我的意思就是这个。有没有可能，那研制毒药的人一边给我服毒试药，一边又在不断添加其他毒药，经过多年的试验，最终变成了现在的莲香丸？”
容姑姑吃惊地捂住嘴。
“莲香丸的潜伏期是三年，只服用一粒，三年后一定毒发。这比起最开始每天都要让人试药是不是简便了许多？”
“真的有可能，我竟从未想过这个！”容姑姑一时激动，猛地站起身来，在屋里来回踱了几次，而后看定谢子雯，急切道，“我要换一个方向入手，也许会很快找到突破口。”
说到这里她又顿住，颓然地摇头，“不行，你之前的毒已经解了，我需要找到和你中过相同剧毒的人才行。”
“容姑姑，我有办法。”谢子雯也是欣喜若狂。莲花丸还没成功之前，要分析出毒药成分相对简单些。而根据秦柏文的说辞，之前服过毒的女孩，在乾京应该还有人活了下来，那就把她们找出来！
“你是不是已经查到给你下毒的人了？”容姑姑高兴之余也没忘了最重要的事。
“暂时还没有，但已经有了线索。容姑姑，我会想办法把中过相似毒的人送到你的药庐。”谢子雯觉得自己全身的血都因兴奋激动热腾起来。莲香丸若是能解！莲香丸若是能解！那自己就有救了！
一旁的暖言喜极而泣，抹着眼泪说不出话来。
几人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激动的心情。容姑姑又叮嘱了谢子雯几句，才带着婢女离开。
压在心上的重石被稍微抬起了一个角，谢子雯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不少。虽然还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研制出解药，但这线希望已经给了她极大的勇气，这对此时的她简直太重要了。所有的迟疑和挣扎，都在这一刻变成了势不可挡的坚毅。
“小姐，现在就给王爷写信告知这个消息吗？”暖言已经迫不及待要去研墨了。
谢子雯忙拦住她，“不急在这一时。王爷此时还不知会遇到什么阻碍。”
是了，现下山庄的事迫在眉睫，不能让王爷分心。暖言担心地问，“小姐，你觉得那些人会来吗？”
“一定会。”谢子雯的眼睛带了一丝清浅的冷意，“筹谋了这么久，他们不可能在此时放手。”
谢子雯将目光又重新投向了窗外，思绪已飞到了不知名的远方。姜玄宸，你一定要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