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做了坏事就装乖

    迟敛走后，姜玄宸独自留在房内呆坐了好长的时间。

    铭刻在脑海中的往事，变成一幅幅鲜活的图画在眼前一一闪现。

    每次一闭上眼睛，就看见将军府满地的尸首，满眼的血色大火。三百多人的血债，宏光帝偿还得了吗？！

    他曾经问过师父，报仇的方式有千万种，为什么非要以认贼作父的方式来报他的仇？

    师父说，因为你的仇人是一国之君，除非你想谋反。

    他不想谋反，又认为只是刺杀皇帝一人抵不了将军府的三百多条人命。思来想去，除了搅乱皇室，他没有更好的报仇办法。

    可是，皇子身份意味着他要改口称仇人为父皇，他过不了心里这关，才一直拖着不让宏光帝公示他的皇子身份。

    他以为自己已经很能隐忍，独独这件事，隐忍不了。

    谢子雯一直待在玉珍阁等姜玄宸回来，可是等到拍卖会结束，等到所有的客人都离开，等到街上的商铺一家接一家的关门闭户，姜玄宸还是没有回来。

    谢子雯坐在大厅靠窗的座位上，看着窗外的夜色发呆。

    玉珍阁内数百支烛火已经熄灭，只留了几个小灯笼照明。谢子雯的身影在摇曳的烛光中显得弧寂落寞，一如她此时的心情，一如她来到这个世界的身不由己。

    直到姜玄宸站到她的面前，冰冷的手指碰到她的指尖，才将她从沉思中唤醒过来。

    姜玄宸的脸色比窗外的寒风还冷，深邃的眼神像是透不进光亮的深渊，深不见底。

    谢子雯被他的表情吓住，反手握住他冰凉的手，没有温暖到他，自己反被冷得打了个寒颤。

    “将军怎么了？”谢子雯问向站在后面的月行。

    月行摇摇头。在那处别院，他一直站在门外守着，不清楚将军在房内做什么。直到他开门走出来，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快去备马车，先回将军府。”

    谢子雯拿过姜玄宸的斗篷，踮着脚帮他系好，又捧着他冰冷的手在嘴边呵气，揉搓双手帮他取暖。

    姜玄宸也不知是魔怔了还是怎么，任凭她怎么做都没有反应。拉着他的手上马车却又乖乖的跟上。

    马车一路往将军府疾行。谢子雯在马车内面对这个又冷又听话的姜玄宸，有些担心，却又有些哭笑不得。

    “姜玄宸，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姜玄宸仍是默然不动，那双没有光彩的眼睛像是看着她，又像是什么都没看。

    谢子雯想了想，捏了捏他的掌心，没反应。摸了摸他的脸，还是没有反应。

    真是没辙了。谢子雯靠近他，伸手搂住姜玄宸的脖子，仰首吻上了他的唇。

    冰冷又柔软的触感，让谢子雯浑身震了一下。她贴着他的唇一动不动，只睁大眼盯视着姜玄宸的眼睛，看着他漆黑的双眸中一点一点的出现光亮，直到看见自己的影子。

    谢子雯迅雷不及掩耳，在他彻底清醒之前猛然放开了他，正襟危坐。

    “谢子雯，你做了坏事就装乖吗？”低沉暗哑的声音自姜玄宸口中逸出，双眸露出一抹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