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还记得昨晚你说了什么吗
不知道被人套了话的谢子雯终于昏睡了过去，醉得人事不知。
姜玄宸将她抱回了房间，脱掉了她的外衣和鞋袜，便把她塞进了被子。睡梦中的谢子雯安静得像个稚气未脱的孩子。红润的嘴唇微微撅起，双颊晕出醉人的酡红，眼睛闭着，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两片乖巧的影子，煞是好看。
姜玄宸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出了房间又回到酒桌上。姬神医还在自斟自饮。
“子同，你怎么看？”姬神医给姜玄宸斟酒，淡声问道。子同是姜玄宸的子，姬神医并没有像在人前那样称呼将军。
“我相信她说的是真话。”姜玄宸端起酒杯啜了一口，“在此之前我就这样怀疑了。谢子雯的一切转变都是在她撞墙醒来之后。”
姬神医也喝了一口酒，声音有点飘，“这样最好，起码有了一个好结局。我挺喜欢这丫头。”
姜玄宸撇他一眼，“你是喜欢她做的菜。”
“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姬神医轻叹一声，惆怅道：“能每天吃到这样的美食让我减寿都行。”
姜玄宸额头落下两条黑线，竟是无话可说。
“你若想放她离开，我就把她带在身边。”姬神医放下酒杯站起身来，白皙的脸上因为吃酒染上了淡淡的绯色，“我看这丫头的本事不只如此。你好好看着，别等她走了再来后悔。”说完摇摇晃晃的回了屋。
姜玄宸独自坐在桌旁，俊美的面容在摇曳的烛光中显得心事重重，耳畔中又想起谢子雯半醉半醒的那句话：又不是我想来这里的，还成了你的夫人。
她身不由己而来，自己又何尝不是身不由己的走上这条充满荆棘和血腥遍布之路。
“月行，月令。”
“主子。”两个黑衣劲装的男子飘然而至，恭敬的站到姜玄宸面前。
“说说这段时间的刺杀情况。”
“回主子，前晚有抓到几个活口，其中有人说是被雇来杀谢小姐的，其余一概不知。”
“三皇子瑜王有参与刺杀，这是我们留在京城的人直接探到的。”
……
姜玄宸垂眸静静的听着两人的汇报，这几天密集的刺杀虽然是在意料之中，但是如此大手笔可不会仅仅只是一两个人筹谋。还有多少人是没有探出来的呢？
“本将军是离开京城太久了。”以至于让不少人忘了他的恶名！姜玄宸冷声下令，“连夜把部分尸体扔到瑜王府外，确保天亮之前不被京城巡卫发现。”
“另外把姬神医的药带上，该给某些人送回礼了。”
“严密监控频繁跟煞门接触的人，本将军不信那么多的死士中没有煞门的手笔。”
……
一道又一道指令下达。端坐屋内的男子姿态萧然，风华端雅，任谁看了都会赞叹一句“举世无双，如玉君子”。可从他嘴里说出的话却又带着让人胆寒的煞气，令人退避三舍。
姜玄宸回到京城后，本来只是领一品将军的虚职，但是宏光帝让他掌管三万的骁骑营。皇上虽然明面上的身份还没给他，却早已给了他堪比皇子的特权。所以在整个皇城，姜玄宸嚣张跋扈的声名在外，就连普通百姓也知道这位爷招惹不起。
月行月令在姜玄宸的指令下，各自领命而去。两人的步伐都带着隐隐的兴奋，主子在这小山庄窝囊了大半年，该是回京城有仇报仇了。
谢子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回到了现代，她一如既往地在设计室忙得昏天黑地。她的助手，也就是把她推下山崖的那个贱人顾芊芊，在和一个前来洽谈的男客户说着什么，并且代她收下了一件礼物。
谢子雯无意中瞥见了那个客户，竟然长得和姜玄宸一模一样！然后画面又突然转到了古代，谢子雯在一片刀光剑影中逃避追杀，从高高的悬崖上跳了下去……
谢子雯大叫着惊醒过来，出了一脑门的冷汗。宿醉的后遗症总是在醒来后的第一时间体现出来，谢子雯此时觉得头隐隐作痛，还有些晕沉。在床上坐了半响，谢子雯仍然觉得头脑不甚清醒，索性起床。
来到院子，才发现天还没亮。黎明前的风凉浸浸的，带着露水的湿润。
谢子雯绕着院子走了两圈，思绪飘到了现代的家，不知道家里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你怎么了？”
冷洌低醇的嗓音在头顶响起，谢子雯顿了下，抬起头，泪眼朦胧中，只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轮廓。
谢子雯慌乱的别过头，一把抹去不知何时流出的眼泪。这个样子被姜玄宸撞见，谢子雯有些难堪又有些别扭。
姜玄宸似乎一定要等到她的回答，一动不动，静默无声的注视着她。
“没什么，只是突然有点想家了。”
家？姜玄宸听她说起这个字，潜意识就觉得这个家一定不会指的是谢府。
“谢子雯，还记得昨天晚上你说了些什么吗？”
谢子雯皱了皱眉，而后抬起头来坦然的看着姜玄宸：“你听到了什么？”
“你说了借尸还魂。”
谢子雯澄澈如水的大眼静静地望向他，姜玄宸深邃的双目也瞧着她。时间似乎静止在了此刻，两人什么话也没说，却又像说了千言万语。
谢子雯当然记得她说了些什么，昨晚的醉酒本就是她顺势而为。姜玄宸是个聪明人，而跟聪明人打交道的第一要旨就是不要藏太多小心思，因为一旦被聪明人贴上了不可信的标签，就再也不会被对方划入自己人的范畴。
谢子雯不想与姜玄宸为敌，即使不能受其庇护，也不能让自己成为可以被随意抛弃的棋子。所以，她需要找个契机说出这个秘密，而昨晚，就是她找到的最好时机。借着醉酒把想说的话一股脑的吐出来，真也好，假也好，信也好，不信也好，她无所谓的，做了自己该做的就好。
“姜玄宸，你会把我当妖孽吗？或者，鬼魂？”谢子雯语不惊人死不休，问得相当直接了。
“你就是谢子雯，不要再说这种胡话。”姜玄宸俊冷的脸上浮出不悦之色，抿唇道，“既来之，则安之。以后也不准再对任何人提借尸还魂的事。”
“哦。~”
姜玄宸对此事如此干脆的态度，倒是让谢子雯很是意外。还以为听说了这么惊世骇俗的事，他会把自己当洪水猛兽，却没想……他似乎并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