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 84 章
说完, 顾婉仪就把电话挂了。施以凉对那个飞吻犯嘀咕，怎么顾婉仪就这么喜欢挑逗她的桑桑呢。
“你觉得……婉仪漂亮吗？”施以凉心不在焉地翻着虚拟电脑上的新消息，试探地问道。
季红桑整理体感服的动作顿了一下, 轻轻点头：“当然漂亮。”她不知道施以凉问这个问题的用意, 心里掠过一丝微妙的不舒服, 但还是据实回答道。
顾婉仪鲜亮明艳，这是她无法否定的。
“那你觉得我……好看吗？”施以凉想起刚才顾婉仪对季红桑的那个飞吻，顿觉醋意上涌, 咬咬牙问道。
季红桑动作又是一顿, 越发摸不清施以凉的目的，咬了咬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嗯, 你挺好看的。”
“只是‘挺好看’吗？”
这跟评价顾婉仪的“当然漂亮”比起来，似乎有些勉强啊！
看着施以凉散发怨念的样子, 季红桑完全地迷茫了。
见季红桑一副迷茫无辜的样子, 施以凉也不忍心了, 摆摆手：“那个什么……我开玩笑的。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就出发, 怎么样？”
季红桑笑着点头：“好啊。”
施以凉好像只是开玩笑吧，她想道。
“我也准备了惊喜给你。”施以凉眨眨眼，说道。
自从刺儿头施兴宇来过之后, 曹娜娜就越来越害怕接待陌生男人了。她从小美到大，极少遇到男性用极尽轻蔑的话来羞辱她, 总之施兴宇的话给她造成了很大的阴影。
“听说这几天老板要去东部了, 下周才能回来。”中午，曹娜娜和品宣部的那个同事一起吃饭，同事说道。
“嗯？”曹娜娜抬头看一眼同事, 漫不经心地问道，“去东部干什么？”
“不知道，好像是和老板娘一起去的。”品宣部同事说道，“大概是陪老板娘旅游去了。”
“哦。”曹娜娜应得很是敷衍。她低头喝汤，眼角余光瞥过坐在自己斜对面、隔着好几桌的人——又是邢楠，老板去旅游，她反而常出现在公司里了。
品宣部同事注意到她的目光，也转头看了一眼邢楠，小声编排：“邢秘书可真行，存款也得有上百万了吧？还天天守着食堂吃，连休息时间都舍不得食堂这几顿，专门跑过来吃啊？”
品宣部这个同事文笔锋利，嘴巴也锋利，平时曹娜娜还挺喜欢听她吐槽公司哪里哪里不好的，当然也包括吐槽邢秘书。
可现在，曹娜娜听着和每天差不多的吐槽，却怎么都开心不起来。邢楠上次也算是救了她，不然她不知道要听刺儿头多少侮辱呢。
品宣部同事说着说着，见曹娜娜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便没意思地住了嘴。
回到办公位上，曹娜娜正准备补妆，突然一个哆嗦，放下了口红。
她看到门外走来了一个男人，四十多岁的样子，梳着锃亮的头发，背着手走过来问道：“你们施总在吗？”
“您是哪位？”曹娜娜警惕道，“有预约吗？”
邢楠给她的ai遥控就在办公桌上，这人要是找什么麻烦，她就——
“你可能不认识我，”中年人笑呵呵地说道，“我是以凉二叔，今天顺路过来看看她。她在里面吗？”
曹娜娜松了口气，这才摆出职业笑容：“不好意思，施总她不在。”
“哦？”施以凉二叔有些吃惊，“她去哪儿了？”
曹娜娜想了想：“不好意思呢，我也不太清楚，要不您亲自联系一下她吧。”
施俊飞脸上的笑容逐渐变淡。要是能联系，他当然会联系了。现在的关键问题就是，他根本联系不到施以凉。
要不是施兴宇那个蠢小子，他也不至于腆着一张老脸，来找施以凉这么一个小辈道歉，只是那天施兴宇的所作所为太过分，那么多人都看到了，施兴宇这个“跋扈私生子”的名声传出去，也是不好听的。
更严重的是，这臭小子逼得他不得不惺惺作态，在大哥施正飞面前说尽好话，才算暂时打消了大哥的疑心。
一想到这些，施俊飞就恨不得抽死自己那个蠢儿子。要不是施以宁还小，施俊飞急于收网，哪轮得上施兴宇这个蠢货啊……
施俊飞面上仍是笑呵呵的：“哎哟，那真是不巧了。”他一边说一边瞥着曹娜娜胸前的雄伟壮阔，以及曹娜娜桌子上放着的高仿包包。
“小姑娘，在这儿干几年了？辛不辛苦啊？”他一边询问，一边不经意似的，露出撑在前台桌面上的手腕上的，价值上百万的名表。
曹娜娜自然是看到了那块闪闪发光的名表，但也只是目光挺驻了一下，就快速移开，名表谁不喜欢，她见过太多人戴了，反正也不属于自己，现在她是见到就当没见到，脸不红气不喘的。
“还可以，不怎么辛苦。”曹娜娜只当他是闲聊，随口答道。
“一个人在一号城闯荡吧？”施俊飞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从旁边的便条机里扯出一张便条，写了个号码，推到她跟前，挨近她喷着热气说道，“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随时联系我。”
施俊飞这一系列动作做得很快，甚至她离开的时候，曹娜娜身边忙着做报表的同事，都没注意曹娜娜身前多了张便条。
看着施俊飞微胖、快速离开的背影，曹娜娜下意识地把便条握在手心。握着又觉得烫手，又胡乱塞进包里。
这可能是她离百万名表最近的一次了。
施俊飞回到位于二环线的家里，施兴宇见他回来，马上臊眉耷眼地进屋去了。
“小兔崽子……”施俊飞骂了一声，正在涂指甲的女人便赶紧过来劝道：“老公，兴宇都被你吓坏了，你看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就饶过他这一次吧，行不行？”女人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神情楚楚可怜，“他也是为了我，想早点让我出头。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过着不见光的日子，儿子也是心疼我……”
施俊飞就吃她这一套，声音立刻就软了几分：“真真，你再忍忍。再说了，现在我和你是合法夫妻了，谁还能说你是不见光的呢？”
李真真娇嗔道：“你的那些生意伙伴，都说我是你的‘小老婆，你又不是听不到，每次也不为我辩解几句。”
施俊飞喊冤：“哎呦，那不是我还没离婚嘛，现在你试试，哪个还敢说你是‘小老婆’？”
李真真“哼”了一声：“以后你能不能不跟窦德恒来往了？我觉得他那个人不靠谱，你跟着他玩儿，迟早会玩儿死你！”
施俊飞的耐性被磨得差不多了，声音又高起来：“你这个女人怎么回事？我告诉你，窦德恒这个人虽然是好色了些，但也只是摸了你几下，你忍一忍怎么了？！不想过阔太太的日子了？”
李真真哑口无言。确实，因为施俊飞的不靠谱，在施人集团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公司董事会都对他不满，有什么好事都不带他，搞得他名车名表都买不起了，才慢慢和窦德恒联系上的。
说起来还是怪施正飞太狠心，居然都不护着自己弟弟。
“你听我的，以后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了。”施俊飞悠然地喝了口茶，说道。
季红桑穿了施以凉给她买的衬衫、裙子，以及自热风衣外套。临行前施以凉看了看她穿着半裙，□□着的一双腿，又给她买了一双自热连体袜子。
“东部虽然不像北部那么冷，但气温也不高，”施以凉说道，“多穿点吧。”
她让季红桑多穿点，自己倒是只穿了薄薄的一件长袖t恤和一条长裤。季红桑把两个人常用的一些日常用品都放进了一个智能行李箱。收拾施以凉的装饰品时，她动作顿了一下，出来问道：“你要戴哪对耳钉？”
施以凉恍然大悟：“我说呢，怎么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嗯……你帮我随意拿一对黑色的吧。”
季红桑默默地回到梳化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首饰盒。首饰盒通体黑色，只有盒子盖上有个月白色logo。季红桑打开首饰盒，里面空空的，别的什么都没，只有十来对耳钉。
里面有一副旧得格外出奇的，是顾婉仪送她的那对吧。
季红桑没有多做窥探，取了一对看起来比较新的，出去拿给施以凉。
施以凉却没有接过来，凑近她说道：“能帮我戴上吗？”
她的呼吸轻轻喷拂着季红桑的脸颊，痒痒的。季红桑抿唇点头，抬头仔细地帮她戴上耳钉。施以凉的耳朵很白净，但是不软，瘦呼呼的，季红桑小心翼翼地把耳钉戴上去，还怕弄痛了她。
“用力啊，”施以凉保持着被她扯着耳朵的姿势，说道，“我不会痛的，大胆弄。”
季红桑笑了笑：“知道啦。”她说着就把耳钉戴好了。
见她神色如常，施以凉还有点失望——季红桑怎么毫无反应呢？她还等着看季红桑脸红的样子呢。
难道说——季红桑不懂她说的？
应该不会吧……
带着复杂的心情，施以凉带季红桑去了附近的私人机场，嘱咐她道：“别害怕，你在动物园里开得很好。我就在旁边，不会有什么事的。”
“嗯……好。”季红桑神色间隐隐有些期待，笑着说道。
施以凉的飞机可乘坐八人，后面还有生活舱，可以睡觉洗澡。前面的驾驶仓也明显比动物园里的那架飞机要宽敞许多。季红桑谨慎地将飞机升到合适的高度，额头都起了一层薄汗。
“小姐姐，好厉害。”施以凉故意油腻地说道。
季红桑勾起红唇笑了。此时她们位于八千米的高空，陆地上的景物如同一幅微型3d画像，这是季红桑许久没体验过的感觉了。
“以凉你看。”季红桑突然把陆地监视屏放大，“这是什么？这不是海研所旁边的那座……”
屏幕上正是那座废弃游乐场，监视屏幕上显示，那里似乎正在施工，周围也拉了警戒线，虽然那座四色风车还在，但它们的结局是不言而喻的。
“那里好像要被拆了……”季红桑声音有些低落，垂着眼睫说道。
施以凉看了一下监视屏幕，安慰道：“拆了也不算坏事，你想，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季红桑勾了勾唇角，表示她被安慰到了。
“我们来打赌，怎么样？”施以凉说道，“我赌这里拆了以后，你也一样会喜欢它。”
季红桑愣了一下，施以凉有时候很幼稚，爱打赌，既然如此，那她也来赌一下：“我赌……一定会变成海边空中别墅。赌什么呢？”
施以凉眨眨眼：“就赌你吧。”
季红桑惊讶：“我？”
施以凉愉快点头：“对，你。要是我赢了，你就是我的了。要是你赢了，你还是你自己的。”
这么霸道的条款季红桑可从未听说过。她哭笑不得道：“那这个赌我也太亏了。”
“你不敢了吧？”施以凉挑衅道。
她态度这么嚣张，季红桑自然也不好就这么认输：“那就赌吧。”反正也是戏言而已。
“一言为定，别耍赖啊。”施以凉更加愉快。
两个人聊着天，就到了东部一号城私人停机坪。停好了飞机出来，顾婉仪已经等在出口处了。她开着一辆粉紫色半透明跑车，看到她们牵手出来，不由得摘掉墨镜仔细看。
——她想确认一下，这两个人真的是施以凉和季红桑。
和以前客气疏离的样子相比，她们现在似乎——不是似乎，而是“就是”——一对真正的妻妻了。
“桑桑姐！”顾婉仪下车招手，然后过来想给季红桑一个亲切的拥抱。
“哎哎哎，”施以凉情急之下拉住她，“这是国内，你就把国外那套免了吧。咱们走吧。”她说着，用另一只手牵着季红桑，不让顾婉仪碰到。
顾婉仪神色怪异了一秒钟，随即笑道：“两个月不见，你们两个变化有点大啊。”
施以凉不禁问道：“什么变化？”
季红桑也不禁好奇起来。她在婉仪心中，会有什么变化呢？是不是她在海上工作了一段日子后，变丑了呢……
她想着便低下头。顾婉仪还是那么艳光四射，她觉得自己有些自惭形秽了。
“桑桑姐嘛，”顾婉仪说道，“更漂亮了。至于你，”她斜眼看着施以凉，“你变心了。”
“我变心？”施以凉呆住了两秒钟，“我怎么变心了？”
“你看啊。”顾婉仪指着她的耳朵说道，“这是谁送你的耳钉啊？你戴在耳朵上对得起桑桑姐吗？”
施以凉摸了一只耳钉下来，看了看说道：“这是大菲送我的。”她转头看着季红桑，“桑桑，这真的是大菲送我的。不信你可以问她……”
季红桑转头看到施以凉身后，顾婉仪投来的目光，她顿时感觉有些无措——莫名地，觉得施以凉这样慌张地对她解释，让她觉得有些不好。甚至，让顾婉仪看着施以凉这么慌张地对她解释，也很不好。
“没关系，没关系的……”季红桑赶紧解释道，“我不介意。”
那天，她还看到施以凉戴着顾婉仪送的耳钉。她真的不介意，只是觉得自己可能也没资格介意，而且施以凉从没说过她喜欢顾婉仪，她便姑且选择了相信施以凉。
她相信施以凉不会是那种，和她在一起心里又想着别人的人。
这也像是她对着自己打的赌，赌的是，自己付出的那些不可回收的感情。
“你看，桑桑都说她不介意了。”施以凉得意地看着顾婉仪，一边习惯性地牵着季红桑的手，轻轻晃动着。
顾婉仪笑了：“那是桑桑姐对你好。”她说着打开车门，看到施以凉把手放在季红桑头上，护着她上车。
顾婉仪深深地看了施以凉一眼。
也不知道施以凉葫芦里卖什么药，这桩婚姻搞得越来越像真的，搞得她都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判断了。
“婉仪，你不是说有好东西给我看吗？”施以凉想起这茬儿，问道。
顾婉仪笑了笑：“到家就知道了。”
半透明的跑车季红桑还是第一次坐，所以她没怎么说话，只是好奇地往外面张望着。很多景色都可以透过跑车车身看到，而且在阳光下，跑车车身折射出五彩的光芒，非常好看。
见季红桑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施以凉心里疼得不行，悄悄在她耳边问：“喜欢吗？喜欢的话我们也买一辆。”
贵是贵了点，但架不住季红桑喜欢啊。
季红桑轻轻摇头，并没有说话，转头继续欣赏外面的风景。
到了东部，季红桑不仅成了好奇宝宝，还成了不愿意搭理施以凉的好奇宝宝。外面就那么好看吗？施以凉看着她的侧脸，看着她颊侧柔软的发丝飘飘荡荡，有点失落。
顾婉仪家住城西的一个高档小区里，施以凉和季红桑拎着礼物，和顾婉仪一起上楼。
“我爸妈知道你们要来，特意要出去呢，等会儿你们见个面，他们就走了，说要把空间留给我们，叫我们好好玩。”顾婉仪走在前面说道。
送走了顾婉仪爸妈，顾婉仪这才神神秘秘地叫她们来餐厅。她家很大，光餐厅厨房就有好几十平，不过餐桌旁倒是放着一个奇怪的东西，有点像一个微型的甜品店，被搬到房间里来了。
“当当当当~”顾婉仪拍拍手，小屋里的灯光逐次亮起，里面罗列着各种甜品的材料，还有一个全息甜品师在向她们打招呼。
顾婉仪抱住季红桑的胳膊：“桑桑姐，你不是爱吃甜品吗，我买了个甜品小屋回来，这样我们就可以在家做甜品了！”
季红桑抿着红唇，不好意思地道谢：“婉仪，让你破费了，谢谢你啊。”
“这么客气干嘛。来，咱们洗洗手，系上围裙，先做个蛋糕怎么样？”顾婉仪兴奋道。
看着季红桑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顾婉仪觉得自己有些对不住她——其实她真的不讨厌季红桑，甚至很喜欢她。刚才在路上，她故意说耳钉的事情，原本是想故意气季红桑的，可季红桑并没有和她计较，反而很小心地说她不介意……这些，都让她觉得，自己好像，太卑鄙了。
季红桑真的很可爱，很善良，就连她也无法对季红桑起什么恶念。
而这个甜品屋，也是她真的考虑到了季红桑的喜好，才买下来的。还多亏了沈一提醒她，不然她也找不到这么好玩的东西呢……
可即便如此……她转头看到季红桑帮施以凉系围裙，施以凉拉住季红桑的手晃了晃的动作，还是觉得有些魔幻——她真的不相信，施以凉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爱上一个人。
也许这些都是她们演出来的呢？万一施以凉有什么苦衷，所以不得已而为之，万一……季红桑有什么苦衷不得已而为之呢？
这次无论如何，她也要搞清楚这件事了。
“diy甜品”在几十年前就是人们热衷的一种美食游戏，虽然有一段时间，人们觉得“diy甜品”是一件非常不上档次又浪费的一件事，但后来，这种美食游戏又慢慢地回到了人们的视野中。
“桑桑姐，你可以尝一下这个淡奶油，味道不错的。”顾婉仪说道。
季红桑挖了一点放进嘴里，眼睛弯出一个满足的弧度：“嗯，很好吃。”
“好吃吗？给我尝尝。”施以凉也凑过来，就着季红桑手里的小勺子，舔了一下季红吃剩下的。
“嗯……是挺不错的。就是有点太甜了，有没有？”施以凉严肃地点评道。
“我觉得刚刚好。”季红桑说道。
顾婉仪斜了施以凉一眼：“那是你没那么爱吃甜的。我也觉得刚刚好。”她转过头，对季红桑笑了笑。
季红桑也笑了笑。
虽然有全息甜品师做指导，但施以凉和顾婉仪还是做得一塌糊涂，最后在季红桑的抢救下，一个水果奶油巧克力——没错，元素就是这么多——蛋糕，终于好了。
虽然卖相不怎么样，施以凉还是拿出虚拟屏幕，拍照留念，顺便拍下了围裙上沾满了面粉和巧克力碎屑的三个人。
“发我一份，我发个动态。”顾婉仪说道。
施以凉“嗯”了一声。
几秒钟后，顾婉仪尖叫了一声：“施以凉！你好过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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