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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去苏家报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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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琬琰好奇的问:“出了何事?”

    “苏小姐没了!

    赵瑾瑜执箸的手顿住,脸色瞬间阴沉,取了帕子擦了擦嘴,才问道:“怎么死的?”

    “是……听说是被毒蛇咬了。”

    陈琬琰震惊的险些失声,“宫里哪里来的毒蛇!”

    宫里有山有水,花草树木多,从开春起就会撒驱蛇虫鼠蚁的药粉,还有专人打理,她入宫四年,别说是蛇了,她连个有毒的昆虫都没见过。

    “这这这,奴才也不知!”

    赵瑾瑜身上的戾气渐盛,紧紧握住陈琬琰的手。

    他想过丽太嫔她们会做出反击,但没想到她们竟然会用人命做筏子,今日若是陈琬琰去了三清观,那毒蛇是不是会将她也一起咬死。

    就算没咬死,也要剥下她一层皮。

    “去苏家报丧。”

    陈琬琰害怕的吞了吞口水,满桌的饭菜也不香了,脑海中都是对着她吐信子的毒蛇。

    “别怕,”赵瑾瑜拍拍她的手,柔声安抚,“宫里从没出过毒蛇猛兽伤人的事。”

    那些人本事真是不小,竟然能将毒蛇带进宫。

    苏明夏不是普通的宫人,不能白布一盖运出宫,需得他们二人回去主持大局,福满命人准备轿辇,一行人急匆匆的出了东宫。

    白霜得知苏明夏的死讯,直奔延福宫找崔冬韵,却被延福宫的侍卫拦在了门外。

    “侍卫大哥,麻烦您帮忙叫下崔女官。”

    侍卫手心一凉,面无表情的将翡翠如意吊坠塞进腰带内,就让人去传话了。

    崔冬韵六神无主的呆坐在镜前,她今日就不该去三清观,不去三清观,也不会看到那么可怕的一幕!

    “崔女官,白霜姑娘找您。”

    崔冬韵被吓了一跳,连忙应了一声,抓了几个银锞子给传话的小内侍,就去见了白霜。

    白霜一见到人,就将她拉到了无人的角落,急急的问道:“是您动的手吗?”

    崔冬韵恼怒的斥道:“这就是你与我说话的态度?”

    “奴婢没有对主子不敬的意思,苏小姐的事兹事体大,必然要惊动帝后与苏家,若是……我们也好想个应对之法。”

    “不是我!”崔冬韵想到那一幕,就止不住的颤抖。

    白霜见她面色难看,心里的狐疑更盛,崔冬韵前些日子又对苏明夏起了杀心,她好不容易才将她拦下,这才没多久苏明夏就死了,她不得不怀疑是崔冬韵下的手。

    而且,之前崔冬韵私自让八画去凤仪殿偷双龙佩,打的就是利用御用之物进三清观杀人,嫁祸皇后,与上官秋等人修复关系。

    “你这是什么眼神!我说了不是我!”崔冬韵憋屈的低吼。

    她是想杀了苏明夏,嫁祸给皇后,就算嫁祸不成,苏明夏死在后宫,也是因为皇后失职。

    到时候皇帝为了平息苏家的怒火,就不得不惩戒皇后,上官秋与贺春晓也能从三清观里放出来,从前的事,丽太嫔与贺太嫔也不会再紧揪着不放。

    这个时候四姓给皇帝施压,为她们几个讨封号不难,而她早就是皇帝的女人,也知晓皇帝不能人道的秘密,加上那两个又毁了容,皇帝肯定会偏宠她。

    但,她还没来得及动手呢!

    “那会是谁?”白霜见崔冬韵不似作假,神情陡然凝重。

    崔冬韵动苏明夏的目的是针对皇后,但现在人不是她杀的,那是谁要了苏明夏的命?

    目的又是什么?

    苏家人一听苏明夏命殒三清观,立即就进了宫,苏明夏的尸体已经抬去了内侍省的奚官局,上官秋与贺春晓,以及伺候她们的宫人,也被带出了三清观。

    “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没有照顾好主子!”荷香跪在苏明夏的尸体前,哭的肝肠寸断,“都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的错,呜呜呜呜呜!”

    “圣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御辇刚进奚官局还未落地,通报内侍就高喊一嗓子,原本哄闹的奚官局,顿时安静的落针可闻。

    赵瑾瑜和陈琬琰一起从御辇上下来,苏明夏的尸体就摆在院子里,周围站了一圈人,太医署的二令、二丞、四医监,全来了,尚宫局和三清观的主事也一个不落的全到位了。

    上官秋和贺春晓戴着面纱互相搀扶,站在尸体边上小声啜泣,一看到赵瑾瑜,噙了半晌的眼泪就扑簌簌的掉了下来。

    “陛下,苏妹妹她……”上官秋放开贺春晓的手,二人一起走到赵瑾瑜面前,哭的泣不成声,用湿了大半的手帕擦掉脸上的泪花。

    赵瑾瑜大步上前,越过二人问福多,“怎么回事?”

    上官秋的话被噎在嗓子眼,哭着朝陈琬琰扑了过去。

    “娘娘,苏妹妹她死的好冤啊!您和陛下一定要为她做主,皇宫里竟然出现了毒蛇!陛下与娘娘的安危如何保证。”

    贺春晓也跪在陈琬琰的左脚边,抱着她的腿,脸枕在她的绣鞋上,颤抖的说:“妾,妾还以为自己此生再也见不到娘娘了。”

    “你们没受伤吧?”

    “回娘娘,妾没受伤,只是被突然的变故吓到了。”上官秋回答。

    陈琬琰看了眼白布盖着的苏明夏,说道:“你们先起来吧。”

    她们在三清观受了惊,肯定是不能再回去了,但安排去哪里,还需要赵瑾瑜示下。

    吉姑姑把她们搀扶起来,低声道:“二位小姐随奴婢去旁边歇会儿吧。”

    上官秋与贺春晓虽然不满意吉姑姑对她们二人的称呼,但也不敢再这个时候闹事,乖顺的跟着她站去了一边。

    福满领着内侍给赵瑾瑜抬来了御坐,赵瑾瑜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听福多陈述自己了解到的情况。

    “当时苏小姐三人带着丫鬟在浇花,草丛里突然窜出了一条蛇,咬了离它最近的苏小姐就跑了,等太医赶到,苏小姐已经没气了。”

    “跑了?”赵瑾瑜轻轻叩着御座扶手,蹙眉问道,“可看清是什么蛇了吗?”

    “上官小姐一行人都是弱女子,被突发的变故吓傻了,只看到是条二尺长的青蛇,奴才已经派人去捉了。”

    陈琬琰默不作声的听着,心里却觉得那蛇不太正常,面对一群受惊的女人,它不应该给每个人都来上一口再溜?

    太医署的人检查完了伤口,又辨别了毒后,由左太医令先开口道:“启禀陛下,观察了伤口,以及中毒后的表现,微臣等人一致认为是青叶蛇。”

    赵瑾瑜轻轻转动拇指上的玉扳指,问福多:“蛇还没抓到了?”

    福多谨小慎微的含着胸,回道:“奴婢派出去的人还没回来。”

    这边正说着话,苏老太爷苏睿就带着苏大老爷和苏大夫人赶了过来。

    苏睿拜过赵瑾瑜,就语气沉痛的问道:“陛下,这是怎么回事,宫里怎会有毒蛇!”

    “朕也是刚到,具体情况还要问问上官小姐与贺小姐她们。”

    苏大夫人扑到苏明夏的尸首边,一边流泪,一边掀开了盖在她身上的白布,看到她面色青紫的躺着,不由得悲从心头起。

    “我可怜的儿啊!好端端的怎会没了命!早知如此,娘就……”

    赵瑾瑜面色发冷,只等她将大逆不道的话说出,就准备发难,没想到她生生的改了口风。

    “娘就早些来看看你,或许你就不会遭此劫难了。”苏大夫人伸手摸了摸苏明夏的脸,她脸上还有一丝余温,苏大夫人的心却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好端端的宫里怎么会有蛇,还只伤了她的女儿!

    “都是我没照顾好苏妹妹,姨母要是难过就打我骂我吧,千万不要哭坏了身子,苏妹妹她会伤心的!”上官秋跪倒在苏大夫人身边,眼泪不断滚落。

    绿莹跪在上官秋身边,让哭的失力的上官秋她靠在自己身上,哭诉道:“那蛇是突然窜出来的,当时我家主子离的远,等我们听到荷香的呼救声赶到时,苏小姐已经吓昏过去。”

    上官秋负责的花圃中间隔了个贺春晓,等她们听到动静赶过去,苏明夏已经倒地不起了。

    贺春晓也跟着哭道:“都怪我没能救回夏妹妹,姨母您就打我骂我吧,莫要哭伤了身子。”

    贺春晓的丫鬟晴好和香茗,一左一右的搀扶着软如面条的贺春晓。

    她负责的花圃挨着苏明夏的,她听到苏明夏尖叫,转头就看到了一条吐着信子的青蛇窜了出去,吓的当场瘫软在了地上。

    晴好抽抽噎噎的说道:“那花圃是有宫人打理的,主子们每日都会去给花浇水,修剪花枝,从来都没出过事。”

    “苏小姐一出事,主子就让奴婢与香茗去尚食局和太医署请女医,奴婢片刻不敢耽误,但还是晚了一步。”

    “主子们浇水的花圃都有些距离,我们主子一听到呼救,就往夏小姐那边跑,手掌和膝盖磕破了也没顾得上看。”香茗哭诉道。

    几人哭的比苏大夫人还要伤心,又把责任推卸的干干净净,苏大夫人若是还要问责,就显得咄咄逼人了。

    苏大夫人如鲠在喉,伏在苏明夏身上险些哭晕过去。

    左太医令听着悲怆的哭声,也不禁有些动容,对赵瑾瑜道:“微臣惭愧,带着人赶到时,苏小姐已经没气了。”

    尚食局的司药道:“奴婢查看过苏小姐的伤势,立马就让左掌药去煎药,奴婢与典药为苏小姐的伤口挤毒血,清理伤口,上驱毒的药粉,可那时她体内的蛇毒已经扩散,还没等到药煎好,苏小姐就撑不住了。”

    赵瑾瑜听着众人互相甩锅,心里的火烧的更旺,只能耐着性子问哭的快昏死过去的荷香,“你当时在夏小姐身边伺候,将你看到的再说一遍。”

    荷香红着眼睛瑟瑟发抖,“回陛下,奴婢提水回来,还没进花圃,就看到一条青蛇爬到了主子身后,只来得及提醒主子,待奴婢扔了水桶去救主时已经晚了。”

    “是谁让你去提水的?”福多问荷香。

    荷香道:“奴婢与主子一起浇花圃,哪里能让主子去提水,提水这种粗活都是奴婢干的。”

    “近日雨水充沛,你们为何去浇花圃?”福多又问。

    荷香嗫嚅道:“早些时候天不下雨,观里都是提水浇灌,三位主子见观内人手不够,就主动提出帮忙,咱们也不止是浇水,还负责除草修剪花枝,今日主子修剪花枝时说土地有些干,奴婢就去提水了。”

    “可有人证?”福多问。

    “当时奴婢就在夏小姐西边的花圃,确实听到了夏小姐说要浇花。”负责侍弄花草的宫人红花回道。

    “那你认为土地是否需要浇水?”福多追问。

    “有些花喜潮湿,不浇也可,多浇点水也无妨。”红花道。

    福多面无表情的问红花:“荷香方才说的,你看到了吗?”

    “奴婢听到荷香喊有蛇,转头就看到她扔了水桶,举着扁担朝夏小姐走去,奴婢也拿着铲子去护主,只是没来得及。”

    福多看向赵瑾瑜,只见他清肃的脸上阴云密布,坐在御座上也不知在想什么,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问红花。

    “你从前打理花园,见过蛇吗?”

    红花坦然的回答:“花园边撒有雄黄,奴婢从来没有见过蛇。”

    绿叶突然说道:“近日雨水多,奴婢们日日都要撒雄黄,三位主子进花园前,奴婢与红花刚洒过一遍雄黄,三位主子打理的花圃,奴婢还特意多撒了些,也事先进花圃检查过是否有危险。”

    毕竟人家是主动帮忙,出手大方,身份又摆在那里,花园里虫子多,她们都是驱完虫,才会让娇滴滴的千金进花园。

    “我可怜的女儿,你怎么就那么傻,你生来尊贵,何时做过这种粗活!”苏大夫人悲痛的哭天抹泪,她后悔死让女儿进宫挣富贵了。

    上官秋抹着泪说:“我因天花的事连累了二位妹妹,心中羞愧难当,去到三清观又不得出,我们姐妹三人每日吃斋为陛下和娘娘祈福。”

    “苏妹妹不忍我日日自责垂泪,便提议做些力所能及的善事积攒福报。”

    “妹妹到了三清观后,就时常去帮观里的宫人摘菜洗菜,她说多赏赏花就会心情舒朗,还日日剪枝花插了瓶送我。”

    上官秋说到这里,几欲哭死过去。

    抽搭声渐弱,如风雨中摇曳的娇花,有了水珠的点缀,愈发的惹人怜惜,受过她们三人帮助的宫人刚止住哭,又忍不住低声啜泣了起来。

    “没想到……没想到会让妹妹丧了命,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贺春晓性子比上官秋刚硬一些,想起自己入宫后,时常呛声苏明夏,苏明夏死于非命,怕她来找自己索命,就不停的认错。

    “秋姐姐不要这样说,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性子急,总是与妹妹口角争执,秋姐姐也不会因为自责食不下咽,苏妹妹也不会因为心疼姐姐,提议去侍弄花草,都是我的错!”

    陈琬琰被她们哭的脑子疼,但见赵瑾瑜抓着御座扶手的手骨泛白,便蹲下身握住了他的手。

    福满见状忙,让人搬了个矮墩放在御座旁边,低声道:“娘娘坐着歇歇脚。”

    吉姑姑语带悲戚的说:“谁也不想看到意外发生,苏大夫人和二位小姐请节哀。”

    “意外?”苏大老爷十分不满她的说辞,厉色道,“皇宫中出现毒蛇,本就不合常理,蛇虫最怕雄黄,既然刚洒过雄黄,还检查过花圃,为何还会有毒蛇伤人?”

    “你们这般蒙混,可是不将陛下与娘娘的安危放在心上?”

    苏大老爷走到御座边,跪在赵瑾瑜面前,义正言辞的说道:“微臣以为此事另有隐情,便是不为了小女,也要为您与娘娘的安危严查此事。”

    赵瑾瑜轻启薄唇,“苏大人认为这件事不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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