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她能有什么废话需要人传达
陈琬琰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她平时没规矩惯了，赵瑾瑜也不同她计较那许多，一时装起贤良淑德，还有些不习惯。
“臣妾想问问陛下，张若燕的事……”
这事她就参与了个开头，之后赵瑾瑜如何处理，她完全不清楚，虽然那人也妨碍不到她，但好奇心总是有的。
赵瑾瑜收了笑，提起那个张若燕就有些郁结，“她交给张筑不少做吃食的秘方，张筑他们在雷州生意做的很不错。”
短短几月，他的人从张若燕手中窃走的钱财已经有万两，都是张筑给她的分红。
雷州太守的夫人对她霸占自己的夫君不爽，三番两次想置她于死地，却没一次能得手，可见她的气运确实不错。
或许她以前籍籍无名，是因为被庶女身份限制在了内宅，如今没了大家族的压制，又有雷州太守的庇护，就能尽情施展自己的本事了。
陈琬琰沉思了一会儿，问道；“她没做别的了吗？”
赵瑾瑜摇头，“暂时还算安分。”
至于张若燕联系洺王的事，他暂时不想和陈琬琰说，免得她日夜担心，他是她的夫君，这些忧心的事自有他扛着。
“荣国公的夫人一个时辰前生了。”赵瑾瑜道。
陈琬琰啊了一声，问道；“生了个啥？”
彤云接口说:“荣国公夫人生了位小公子。”
陈琬琰笑说:“那感情好，你去本宫库房找几件好东西，给荣国公夫人送去，替本宫去李家道个喜。”
虽然她不重男轻女，但这里的人不是啊，女子不生了儿子，在婆家压根直不起腰，更别提站稳脚跟了，便是有夫君爱护也少不了被磋磨。
虽然李家人不会磋磨冯静姝，但到底是生活在大家族中，她一举得男，陈琬琰也为她高兴的。
赵瑾瑜将屋里的人都打发走，起身将她打横抱起，“陪为夫休息会儿。”
龙床摇晃了半个时辰，陈琬琰气喘吁吁窝在赵瑾瑜怀里，“说好的休息呢！”
赵瑾瑜搂着她轻笑，“不是你先动的手吗？”
陈琬琰:“……”她就想手脚都挂他身上，根本没想别的！
九月底，国舅府传来消息，张若华又怀孕了。
陈琬琰已经麻木了，王氏与何氏已经进府一个多月，听说陈明玄只在她们院子歇过一两次，其余时间都在张若华那里。
她原本想召张若华进宫一趟，看看她到底有什么重要东西要亲手呈给她，一想到她是个孕妇就不敢招惹这个大麻烦了。
陈琬琰问彤霞，“最近林家姑娘怎么不来了？”
彤霞老实回答:“奴婢听说林夫人要给林小姐相看人家，这些日子时常带着林小姐参加各府举办的宴会，林小姐最近想是没空进宫。”
陈琬琰了然，“她年纪大了，也确实该成亲了。”
彤霞站在一边没敢接话，京都的千金大龄不嫁，就是为了等皇家的亲事，林铮前些日子对着陈琬琰猛献殷勤，又对赵瑾瑜秋波暗送，目的太明显了。
陈琬琰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她觉得自己与赵瑾瑜日日睡在一起，已经足够让肖想她夫君的女子认清他们夫妻关系亲密，容不下第三人。
况且她彪悍善妒的名声在外，但凡要点脸，就该知难而退。
“唉……”陈琬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娘娘可是哪里不舒服？”彤云紧张的问。
“没事，就是太闲了。”陈琬琰靠在软枕上，她就是有些焦虑，日子一天天的过着，她相熟的小姐都已嫁作人妇为人母，比她年纪小的都当娘了。
张若华这些年更是一胎接一胎的生，赵瑾瑜再怎么想借口安慰她，她心里也总有些不得劲儿。
彤云和彤霞互相对视了一眼，彤云问：“娘娘可是想陛下了？”
陈琬琰扑哧一笑，“不过是一日未见，有甚可想的。”
赵瑾瑜今日邀请了不少权贵在蓬莱宫宴饮，不到午夜怕是不会散。
彤云嬉笑道：“陛下肯定想娘娘了。”
她正说着，汪海生的声音就从殿外传了进来，“陛下让奴才给娘娘送晚膳……”
陈琬琰好气又好笑，让人将汪海生请进进来，按规矩殿中省的尚食局就只伺候他一人，赵瑾瑜不邀请她一起用御膳，她就只能吃后宫尚食局做的饭食。
汪海生见她先笑，“陛下实在抽不出身陪娘娘用晚膳，特命奴才给您送御膳。”
陈琬琰起身按规矩对着北方拜了拜，道：“臣妾谢陛下赐膳，吾皇万岁万万岁。”
汪海生也没阻止她，便是再受宠，规矩礼仪也不能废。
虽然陛下说的是送晚膳，但他出手之物俱是恩赐，私下里帝后如何相处都可以，但在下人面前夫纲君威必须有。
等陈琬琰行完礼，汪海生便命人将御膳一一摆放在桌案上，命人试过毒，对她行了一礼，道：“娘娘可有话要奴才带给陛下？”
“……”就一天没见，她能有什么废话需要人传达，可既然汪海生问出来了，她又不能不说点什么，苦思冥想了老半天，憋出了一句，“饮酒伤身，让陛下以龙体为重。”
汪海生表示自己记下了，保证会将她的话带到，便带着尚食局的人走了。
陈琬琰：“……”
彤云忍不住笑出了声，“陛下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娘娘。”
殿内伺候的宫人女官也跟着笑了起来，好听的话不停的往外蹦，倒是让陈琬琰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了。
“娘娘真是好福气，咱们陛下满心满眼就只有您一个人。”
“奴婢就没见过比咱们陛下更专情的男人，也没见过比咱们娘娘更幸福的女人。”
宫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好话，讨好陈琬琰，因为帝后住在一起，她们这些后宫六局挑选出来的女官，也能日日在陛下跟前伺候，指不定哪一日就能飞上龙床变凤凰。
这可比皇后住在中宫，等皇帝临幸时才能见到帝王幸福多了，她们不愿意被替换走，每日里就铆足了劲儿的恭维讨好陈琬琰。
陈琬琰只是微笑着倾听，恭维的好听话她听的多了，并不会被糖衣炮弹轰的失去理智，时间到了，该替换人还是要替换的。
祥姑姑板着脸说道：“一个个的没点眼力劲儿，还不伺候娘娘用膳。”
女官们立时便闭了嘴，陈琬琰用过晚膳出去散步消食，登上高阁往蓬莱宫的方向望去。
蓬莱宫灯火通明，靡靡乐声断断续续的传来，她闭着眼仿佛能看到穿着裸露，在男人面前搔首弄姿的舞妓，媚眼泛着波光的乐妓手持乐器，唱着勾人的乐曲。
她曾经雄心壮志，想拯救被迫沦落风尘的女子，没想到最后笑话竟然是她自己。
“权利财帛动人心。”她低声感叹了一句。
青苹果乐园里的伶人在混出名堂后，大多都选择给权贵做妾，只为改变自己与后代的命运，可命运这东西最是无情，大多数都没能逆天改命。
“静荷还好吗？”
彤霞微微一怔，“回娘娘话，静荷姑娘一切都好。”
静荷自打与文结成亲后，就一直在乐园帮忙，并未受到家庭的束缚，可以说是人生赢家了。
陈琬琰轻轻笑了笑，“这日子，只要不愁吃喝就能过，时运撑不起野心，再有雄心胆魄也没用。”
虽然不知电闪雷鸣的那个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御书房换下一批守职的内侍，肯定是出了大事。
彤霞垂着眸子站在她身后，她有时候觉得陈琬琰很可怜，她身边所谓的心腹都是赵瑾瑜安排的，皇帝不想让她知道的事，她根本没能力知晓。
等陛下稳住阵脚，想宠幸谁她也根本拦不住。
就如那热闹的蓬莱宫，宴上必有貌美妖娆的官妓作陪，有几个男人能受得住诱惑。
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女人，陈琬琰看似迷迷糊糊，其实心思很重，想必早已看穿了一切。
“那个珥珰我好像想起在哪里见过了。”
彤霞红唇紧抿，她看到那只珥珰的第一眼，就知道是林铮的，她赏林铮团扇那日，林铮就是戴的那对珥珰。
她选那扇淡黄色的团扇，早已暴露了她的野心。
那夜御书房的事陈琬琰没让她去打听，估计是知道从她口中听不到事实，索性就自己闷头盲猜去了。
陈琬琰说完那句就闭了嘴，主仆二人静默不语的想着自己的心事，随侍的宫人站在三丈开外，凉风迎面吹来，却吹不散主仆二人心里难舒的郁结。
赵瑾瑜昨夜吃醉了酒，又加之各宫的门已关闭，便直接宿在了蓬莱宫，第二日不用上早朝，睡醒便往延福宫赶。
“皇后呢？”赵瑾瑜望着蒙蒙亮的天色，不爽的问伺候的宫人，原以为回来还能赶上抱着她睡一觉，没想到却扑了冷被窝。
被问话的宫人悄悄看了眼赵瑾瑜，红着脸小声说：“回陛下的话，皇后娘娘去福宁宫给太上皇请安了。”
赵瑾瑜：“……”
汪海生见他沉着脸，对殿内的宫人说道：“都退下吧，无令不许入内。”
有个胆大的宫人不舍的望着赵瑾瑜，好不容易有能和皇帝单独相处的机会，磨磨唧唧的不肯走。
挣扎了半天，鼓起勇气说：“娘娘不在，就让奴婢伺候陛下更衣吧。”
赵瑾瑜冰冷的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语气不善的问：“你是皇后身边的女官？”
宫人娇羞的回道：“回陛下，奴婢是尚寝局司设司的掌设。”
掌设虽然只是正七品的女官，不但要布制帝后寝宫，帝后休息时她也要守在寝殿内伺候，是最有机会接近皇帝的。
赵瑾瑜伸开双臂，那宫人一脸欣喜的主动上前，规规矩矩的替他除去外袍，双手环在他的腰间替他解腰带，殿内其他宫人酸酸的看着她。
汪海生不知道赵瑾瑜打的什么主意，眼皮跳跳的厉害，不耐烦的轰赶殿内的宫人，“看什么看，延福宫的规矩都忘了？还不出去！”
陈琬琰不在，后宫的女官不能在皇帝寝殿伺候，汪海生将人都赶出去之后，又叫了殿中省的人进来伺候。
他小心翼翼的看向赵瑾瑜，只见那宫人解扣子的手，若有似无的轻触赵瑾瑜的喉结，一双饱含深情的眸子含羞带怯的半垂着，解完扣子去脱赵瑾瑜衣裳时，轻轻靠在了赵瑾瑜的胸前。
汪海生：“……”
好在她没靠的太久，便继续替赵瑾瑜宽衣解带，等他只着中衣后，低声细语的说：“奴婢伺候陛下歇息。”
赵瑾瑜被她又是摸腰，又是摸手的占了大便宜，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寒声问：“你是觉得朕蠢，还是认为自己聪明？”
宫人的下巴险些被他捏碎，原本深情的眼眸里满是惊惧之色，“陛……陛下？”
“朕以后不想在延福宫看见她。”
“是！”汪海生肃着脸指挥内侍，将她的嘴堵上，那宫人还没来得及呼救，就被拖了下去。
赵瑾瑜冷凝着眉眼，对汪海生道：“皇后心慈，对她们不够严苛，你去提点内宫的宫正司，好生教教她们宫里的规矩。”
竟然没规矩到他这里来了，他要做什么不是一个宫侍能决定的。
“是，奴才这就去办。”汪海生小心翼翼的回道。
赵瑾瑜轻哼了一声，伸开手臂示意汪海生替他穿衣，他的女人不在，他才不睡冷被窝。
汪海生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取回干净的常服给他换上，笑着问：“陛下要传早膳吗？”
“朕要去福宁宫给父皇请安。”赵瑾瑜面无表情的说完，又道，“以后不许内宫的女官进朕的寝殿伺候，你在殿中省挑些懂规矩的宫人来寝殿伺候皇后。”
汪海生：“……”
殿中省伺候皇后算怎么一回事儿啊？
她是女皇啊？
“怎么，你有意见？”赵瑾瑜不悦的问。
汪海生犹疑不决的提醒：“陛下……这有违礼制。”
赵瑾瑜轻嗤：“出了寝殿，还让内宫的女官伺候皇后便是了，这不是同以往的规矩一样吗？”
他们在婚殿住时，按照的是皇帝临御后宫的规矩，殿内是由皇后的女官伺候，搬回他的寝宫后这个规矩也没改正。
一是因为殿中省以内侍居多，宫人多是做杂活，也不再寝殿伺候，内侍伺候陈琬琰多有不便，二是殿中省只服务于帝王。
凡事得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太激进容易引起言官弹劾。
汪海生被他说的一头雾水，还是陆机反应快，轻轻撞了他一下，小声提醒：“就如同陛下在自己的寝殿召幸妃嫔，她们的侍女不能进陛下寝殿的道理是一样的。”
汪海生无语的低声说：“这怎么能一样，这是让殿中省直接伺候皇后娘娘了啊！”
妃嫔侍寝完，殿中省又不管她们，都是她们自己出寝殿，再由她们的侍女伺候，这可差远了！
陆机轻咳一声，道：“你就当是一样的。”
妃嫔哪有在龙床上过夜的待遇，凡事要懂得变通！
内宫的女官在皇帝的寝宫外等候本就是规矩，皇帝屋里头的事儿，他愿意怎么着就怎么着呗，他又不去后宫住，还不和皇后分开睡，殿中省可不得灵活安排吗？
汪海生：“……”他太难了！
赵瑾瑜睨了眼嘀嘀咕咕的两个人，“没完了是吧？”
陆机讪讪一笑，“陛下，您答应微臣的事儿可别忘了！”
“嗯……”赵瑾瑜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那事儿得先问问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