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觉悟
城东，梧桐街。
已经晚上8点多了，街上人仍然不少。
一品香茶叶店每天晚上关门很晚，然而今天这个点店面已经关了，只有门头灯还亮着。
斩妖人基地有前后两个门，前门是一品香茶叶店，后门通往商铺后的巷道。
后面的巷道里，靠近商铺这边一楼也是店面，不过和二楼一样全被斩妖人买了下来，采白的摩托车就在其中一个铺面里放着。
林江仙锁好茶叶店的门，提起刀匣从后门走了出来，在巷道里没走多远便停下了脚步。
巷道里有个人。
天太黑，巷道里没灯，看不见那人样子，但当那人打着火机点烟时，微弱的火光依然照出那是常六的脸。
火机很快灭了，只剩一个火点在燃烧。
常六吸了口烟，缓缓吐出后说道：“我就知道你会去。”
林江仙沉默了一下，说道：“西平市瘟疫越来越严重了，我再不出面，这座城市就要完了。”
“你出了面，这座城市会完得更快。”常六说道。
林江仙说道：“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这件事。”
常六呵呵笑了：“十六年前，禺疆觊觎凤凰的力量，在凤凰准备重生之际偷袭凤凰，结果导致凤凰陨落。
当时身为渡劫境的你及时赶到，利用凤凰妖丹打伤禺疆，这才化解了那场危机。
那场战斗中，禺疆虽然被你重伤，你同样中了禺疆的死邪疫。
死邪疫无药可救，你只能凭借一身修为强行压制死邪疫，结果从渡劫境堕到了如今的元婴境。
十六年来，死邪疫始终被你压制着，虽然没有复发，却像一颗危险的不定时炸弹藏在你体内。
禺疆被凤凰妖丹打伤，凤凰妖火一直在他体内摧残着他的生机。
他和你一样，也是凭借修为死死压制着凤凰妖火。
他虽为海神，但他的力量无法毁灭凤凰妖火，只有使用凤凰妖丹吸走他体内的凤凰妖火，他才能痊愈，才能回到当初的境界。
所以禺疆这次来，不止是为了引爆你体内的这颗炸弹，更是为了得到凤凰妖丹。
凤凰妖丹一旦被他夺走，你觉得他会放过这座城市里的百万民众吗？”
林江仙说道：“伏凤刀在你手里，只要伏凤刀不丢，他即使拿到火凰刀，也得不到凤凰妖丹。”
“所以你想赌一把，在禺疆引爆你体内死邪疫前杀了禺疆？”常六问道。
林江仙说道：“这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
“这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常六叫道。
他愤怒地将烟头摔在地上，狠狠用脚碾灭后，说道：“如果你杀禺疆前，先因死邪疫被杀呢？
那样的话，不止火凰刀会落在禺疆手里，你也会从这个世上永远消失！
即使你杀了禺疆，禺疆也一定会引爆你体内的死邪疫，利用死邪疫对你的身体造成无法挽回的创伤！”
常六抓了一把头发，指着林江仙吼道：“你知道吗？我们……我们华夏本来有人能渡过天劫，踏入那个传说中的神境。
那个人不是别人，而是你，是你林江仙！
如果我们除掉禺疆，解除你身上的死邪疫，你还有机会重回渡劫境，再次踏向那个境界！
可是现在，你要因一个【a】级妖怪丧失这个机会！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损失，这是整个华夏的损失！整个华夏的损失！
你明白吗？
别说什么把机会留给后人这种屁话，老子不相信以后，只相信现在。
以前你是最有希望创造神话的那个人，以后你还是。
能踏入神境的人不是别人，只有可能是你！”
林江仙听后沉默了一下，说道：“老六，禺疆来西平的消息，你已经告诉六合斩妖人了吧？”
常六没有说话，只听林江仙说道：“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他们为何没有来？”
林江仙没等常六回答，继续说道：“他们搜寻了禺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除掉禺疆。眼下禺疆就在西平，他们为何不来？”
林江仙眼中闪过了一丝异样：“他们肯定是被某些事给耽搁了。”
林江仙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我们知道十六年前的西平事件肯定跟境外有关，这一次，特殊斩妖队没有一个及时赶来西平，就连总部也没派特级斩妖人过来，这说明整个华夏最近肯定遇到了不小的麻烦。他们不是不想来，而是来不了，所以禺疆，只能靠我们自己解决。”
林江仙知道常六想说什么，于是说道：“老六，我知道你想让我等六合斩妖队的人来。
我可以等，但梧桐等不起，西平市这百万民众更等不起！
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感染了瘟疫，我们再不处理，明天，甚至今晚就会有人因瘟疫死亡。
哪个百姓不无辜？哪个百姓的命不是命？
他们都因这件事，即将被拖入这个漩涡的深处。
禺疆正是算准了这一点，在暗处帮他的那些势力也是算准了这一点，才会降下这场灾难。
我们明知这是个火坑，但我们只能往里面跳，因为这关系到整个西平市的安危。”
听着林江仙平平淡淡的话，常六声音充满了无奈与苦涩：“你这一去，可就回不来了啊！”
林江仙笑道：“以我一人之命，换百万人之命，有何不可？”
黑暗的巷道里忽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林江仙微微转头，和常六一起看去，只见一个人向他们缓缓走来。
那是宁笑。
他身穿校服，背着书包，手里提着刀匣，停在了林江仙和常六面前。
常六又点了支烟，吸了一口，这才问道：“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
“听见了。”宁笑说道。
常六“噢”了一声，说道：“别说出去。”
常六这话是提醒，也是警告，毕竟刚才有些话确实不能传出去。
比方凤凰妖火，比方伏凤刀和火凰刀，再比方华夏最近正面临的危机。
这些事一旦传出去，肯定会在世间引起轩然大波。
宁笑淡淡说道：“知道了。”
常六笑道：“听起来不怎么靠谱啊？”
宁笑说道：“有个靠谱的方法。”
他看着常六，说道：“告诉我，去哪儿找禺疆？”
林江仙和常六眼中同时充满了惊诧，特别是常六，听到宁笑的话，顿时笑了起来：“你这小子，该不会是想去对付禺疆吧？”
宁笑说道：“山叔和小白都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
发觉采白的书包还在斩妖人基地，楚山也没像平常那样在二楼和林江仙喝茶，宁笑便猜到了一切。
常六摇头说道：“你修为太低，去了只是送死。”
宁笑说道：“同样是送死，留能踏入神境的渡劫境活着，不是更好吗？”
听了宁笑的话，常六沉默了起来。
他正要说话，林江仙这时说道：“孩子，回家吧。这件事，你不该掺和。”
宁笑说道：“爷爷，您说过，斩妖队是我们的家。现在这个家有难，我怎么能坐视不管呢？”
他看着林江仙，说道：“给我一个晚上，我只要一晚时间。撑过今晚，明天，或许你们说的那个六合斩妖队就来了呢？”
林江仙摇头说道：“你没必要牺牲自己。”
宁笑听后笑道：“守一方安稳，护一隅和平。我既然决定加入斩妖人，在加入的那一刻，就有了这个觉悟。爷爷，这不是牺牲，这是我身为斩妖人的觉悟与使命！”
听了宁笑的话，常六点头说道：“小子，我很少夸人，但这次，老林确实找了个好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