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告白之夜》
纪晨会拉小提琴？
看见纪晨动作的江可可，第一时间露出了诧异的神情。
不单单是她，包括白皓宇在内的其他人，都吃了一惊。
尤其是杜玥，作为江可可闺蜜的她自认为对纪晨还是了解的。
东海大学文学院出身，从来都没有表现出什么特殊才能来，除了相貌身高成绩不错外，其他方面突出一个平庸。
别说小提琴了，什么竖笛口琴都没听他吹过。
回过神来，杜玥不禁冷笑了一声。
打肿脸充胖子，东施效颦。
这两个词与纪晨此时的行为再贴切不过了。
想必对方心里终究是放不下江可可，刚才看徐博艺拉了一段过于吃味，于是也想跟着模仿。
真是可悲。
另一边，白皓宇等人自然乐得看纪晨的笑话。
徐博艺小提琴专业八级，熟练度一般人可比不了，在白皓宇看来，纪晨选择小提琴无疑是在自取其辱。
“弟弟君会拉小提琴吗？”
白洁从之前醉眼朦胧的状态里恢复了过来，用手肘悄悄支了支江灵筠。
姐姐不说话，漂亮的脸蛋上此时满是疑惑。
她之前真没见过纪晨拉小提琴。
得不到答案，白洁只能默默注视着纪晨的举动。
之前在彩蝶公司的时候，纪晨曾展现了他高超的钢琴技巧，或许对方真的也会拉小提琴也说不准。
不过要真是这样，江灵筠的这个弟弟可有点恐怖了。
作词作曲一把抓，唱功顶尖，甚至还能熟练使用多种乐器。
啧，看的姐心痒痒。
白洁摩擦着大腿，眼神幽怨了许多，对纪晨不愿意加入她的麾下还是有那么点不高兴的。
“看你能拉出什么调子来。”
白皓宇脸上带着冷笑。
既然纪晨放了狠话，说他们的才艺确实不值一提。
等下只要对方拉的一般，他要连本带利，将纪晨踩在地上好好羞辱一番。
以解他心头之恨。
然而随着纪晨拉动琴弦，徐博艺的眉头却逐渐锁了起来。
“嗯这首曲子，没听过呀。”
他家境优渥，自幼便接受了国内国外古典乐与流行乐的熏陶，小提琴已经系统的学过很久了。
大部分曲子不说会拉，听过总是有的。
可纪晨现在拉的这首曲目，他却从来都没有听过。
是原创？
徐博艺面色不改，心里却犹如惊涛骇浪。
这人，居然敢拉原创？
在他身边，江可可此时的表情十分精彩。
曲子好坏倒也说不准，她感到惊讶的，是纪晨居然真的会拉小提琴。
不是装模作样的假把式，对方此时眼神低垂，右手的琴弓左右拉动着。
旋律动听。
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随着曲子的旋律，江可可的视线逐渐变得恍惚。
开头平平的古典五音，悠扬，平静，像是在讲述一个普通的故事。
在包厢内回荡着，虽然平淡，可画面感极强。
看着几步之外的纪晨，她的脑海忽然不受控制的开始浮现出一个场景。
那是某个寻常的晚自习，放学路上，天上挂着轮弯弯的月亮。
纪晨推着自行车走在前面，她跟在身边，两人说说笑笑今天学校里发生的事。
为什么自己忽然会想起这些？
回过神来的江可可愣住了。
是她主动结束了与纪晨之间的情感。
为了这个，她甚至不惜斩断两人之前长达十多年的羁绊。
可为什么纪晨演奏的时候，她的脑海中会浮现出两人之前的模样呢？
可是不等她想明白，纪晨的右手的动作忽然大了几分，旋律也高亢了起来。
一连串紧密而又平滑的音符接踵而至。
众人面色一变。
如果说刚才的平白直述只是故事的前奏，那接下来这段无疑是对故事的延伸。
包厢内，听纪晨演奏的其他人眼中仿佛出现了一个少女的模样。
她在诉说着什么，期盼着什么。
像是长久情绪的累积，亦或者是埋藏在心头很久很久都不曾对他人提起的秘密。
可少女还是开口了，在月色的照耀下，鼓起勇气说了出来。
徐博艺的目光凝滞住了。
学过小提琴的他鉴赏能力要远远超过包厢里的其他人，包括年长他几岁的白皓宇。
纪晨所演奏的这几十秒，看似平淡，但所展现出的功底实在非凡！
其中最关键的一点就是氛围的营造。
对方只用了十几秒，便把一群怒气冲冲，想要看他笑话的人带进了他自己的节奏里。
这种堪称恐怖的共情力，徐博艺只在某几位国外的小提琴大师身上看到过。
此时此刻，除了白皓宇依旧脸色铁青之外，其他所有人已然全都沉浸在了纪晨的演奏氛围当中！
江灵筠紧咬嘴唇，眼中泛起了涟漪。
与想起高中时光的江可可不同，姐姐的脑海里，此时追溯到了更久之前。
那时候的她在上初中，而纪晨还只是个臭屁的小男孩。
个头还没到她的胸口，却敢挥舞着拖把，将那些纠缠在她身边的小混混全部赶走。
受了不少伤，回家的路上，他冷着脸接过她手里的创可贴，对她的关心表现的不屑一顾。
“臭弟弟，姐姐以后嫁给你好不好？”
她认真的询问，青春期的少女头一次萌生了异样的情绪。
可对方只是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我喜欢胸大的。”
“姐姐还会再发育的嘛等等，你哪里学会这个词的？死纪晨你是不是偷看我床底下的杂志了？”
她羞红了脸，叫嚷着此弟不可久留，开始了追杀。
而他早就跑远了。
“还是那个样子啊”
回过神来的江灵筠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
她看着纪晨的背影，眼中有怀念，有欣喜，也有丝丝的气恼。
此刻，悠扬而又动听的旋律早已传出了包厢。
独特的曲调已经吸引了酒吧里许许多多的围观者，他们好奇的站在雅间的门口处，侧耳倾听。
而恰恰在这个时候，纪晨的演奏也迎来了高潮。
伴随着一个长音，小提琴声戛然而止，然而只停顿了一秒不到，便再次奏响。
一改前面直述的舒缓，此时的琴声显示出一种别样的高亢。
像是积压了很久很久情绪的彻底宣泄！
之前诉说心意的少女，得到了最终的答案。
可这个答案并不是她想要的。
对方沉默良久，还是拒绝了她。
恍惚间她开始一步步后退，转身，奔跑。
薄薄的月色下，她已泪如泉涌。
不敢回头，更不敢停下脚步，她穿过街角，穿过人行道，穿过人来人往的天桥。
悲伤的情绪无法宣泄，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夜色正浓。
路灯映照着她孤独的身影。
这就是结局了。
她这样告诉自己。
曲子的最终，再次回归开头的平淡。
仿佛经历伤痛之后的释然。
像是给一段很久之前的感情，画上了不完美的句号。
纪晨松开琴弓，周围鸦雀无声。
雅间外早已站满了黑压压的人群，顿了片刻后，骤然响起雷霆般的掌声。
“回去了。”
他没有再看白皓宇那些人，放下小提琴，摇了摇陷入呆滞的姐姐。
包厢内，仍沉浸在曲子高潮余韵中的男男女女们这才恢复了过来。
但是，半天都没人说话。
白皓宇面色惨白。
在心中酝酿很久的，用来羞辱对方的话，此时根本无法说出口。
在座的大都是艺人，对音乐的敏感程度远远超过普通人。
纪晨演奏的这首曲子的含金量，乃至他演奏的水平，除非又聋又瞎，怕是谁都无法挑出什么毛病来。
杜玥看了一眼自己偶像失魂落魄的模样，心疼极了。
咬了咬牙，站起来指责道：“纪晨，哪怕你真的有些才华，却也不是你看不起别人的理由！”
这番话从她口中说出来，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作为江可可的闺蜜，她又何尝尊重过，看得起过纪晨呢。
“可可，你帮我说说他呀！”
她气急，便想拉着江可可给自己撑腰。
然而江可可此时的思绪极乱，一时根本说不出话来。
就在刚刚，纪晨拉琴的时候，他的身影与她记忆里纪晨在高中时期帅气阳光的形象再重叠了起来。
曾经，江可可是那么的喜欢他。
高中时期的纪晨，是最耀眼的那一个，他成绩优异，相貌身高都十分突出。
正是因为喜欢，在高中毕业后，江可可才会主动向纪晨表白。
可是后来变了。
“我”
江可可最终还是没能开口。
自负的她当然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不过是首小提琴曲子而已，根本无法改变自己与纪晨的身份差距。
她江可可已经杀入了《巨星工厂》的决赛，很快就会成为首屈一指的大明星。
她的经纪人曾说起过，未来她将会是天后。
可即便如此，面对此时的状况，江可可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啥，小哥哥，能加个微信吗？”
尴尬的气氛被打断了，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只见门口忽然挤进来一个穿着jk的妹子，她举着手机，眼中都是小星星。
江灵筠的眼神立刻危险了起来。
不等她谴责这种当面偷家的卑鄙行为，人群中呼啦啦又是一片，全部涌入了雅间里。
大都是女生，叽叽喳喳的询问纪晨的姓名，以及他的联络方式。
“弟弟君还真是受欢迎啊。”
白洁掩着小嘴，故意笑嘻嘻的说道。
身旁的江灵筠36d都快被气炸了，要不是估计江可可还在，她肯定要黑着脸赶人。
好在纪晨并非是种马的设定，没有理会这些人的打算，只是回头说了声：“走吧。”
“好。”
江灵筠面露欣喜。
想着回去一定要给听话的弟弟来点奖励。
嗯要不穿黑丝好了，他喜欢看。
“帅哥，你刚才演奏的曲子叫什么名字啊，我妹妹也是学小提琴的，回去我在网上搜搜，让她也试着拉拉看。”
说话的是个三十出头的白领，她好不容易才挤到前面来，显得有点狼狈。
网上还真搜不到，毕竟是系统给的。
纪晨思索了片刻，询问道：“有纸和笔吗？”
“有，有！”
对方连忙从自己的闺蜜手里接过纸和笔，一脸崇拜的递给了纪晨。
他很快在纸上留下了一行行音符，又在最上方写下了曲子的名称。
“告白之夜？这首曲子原来叫告白之夜啊。”
围观的男男女女们忽然恍然大悟。
难怪听的时候，会有那样的画面感。
告白之夜。
听见这个名字之后，江可可的身体忽然颤抖了一下。
“你怎么了，可可？”
身旁的徐博艺露出关切的眼神。
“没，没事。”
江可可支支吾吾的开口。
纪晨离开了，临走前甚至都没看她一眼。
两人之间的感情断的干干净净。
她应该高兴的。
本应如此才对。
身旁的杜玥还在说话，言语中全是对纪晨人品乃至家世的攻击。
这些话都是很有道理的。
江可可以前经常听杜玥说这些，并且渐渐的深以为然。
可此时此刻，她却没来由的有些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