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湖亭的少女
又到了周六，按道理讲应该去参与实践活动，但依旧没找到便准备出去溜溜。
一路走来能看到很多的年轻面孔，或独自坐在长椅上沉思，或成群打办，在这城市的道路上与我擦肩而过。
正常…也算吧。
其他的几座卫星城……暂时还没有那个个心思去，转来转去又回到了天清公园看了看还在那里叽里呱啦的老头和一对情侣……觉得还是算了吧。
……总觉得心里有种莫名的烦躁。
…………
转了又转……一阵清润的风拂过 往前走了走 到了森林沙地公园。
说是沙地也不太算，土地虽是由极细的沙石构成，但却能保持土地的相对湿润……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得上是土壤了。
自天清城一路走向西到森林沙地公园，跨越的树林变化还是很大的，常绿阔叶林到围着湖的沙耶树。
站在比较高的地方，远远向西望去。
放眼间皆是绿色，在眺望远处就能看到一些山脉了，应该是天山以及昆仑山脉那一块了。
森林沙地公园说是沙地公园，但大多以针叶林为主，再往内就属于阔叶林了。
到了，奶绿色的草皮夹着微蓝色的馅。
一座白色的欧式亭子，坐落在微蓝，不时泛着鳞光的湖旁，奶绿色的草驻留在亭脚处摇一下又立正，摇一下又立正。
右前方的天空上几块云，聚聚散散，真像一块狗皮膏药，粘又粘不住，扯又扯不开……
真奇怪，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离亭子没多远的地方，就看到了一抹纯洁又刺眼的白色，虽躲在了亭子的阴影中，但却仍能很好的分辨出来，虽然白咦有些发灰了。
走上台阶，偶然间瞥过女孩手中，有着一张复古式相框装着的照片，匆匆一眼能够看到彩色照片中的两个人笑得很开心，一名是面前的黑发白裙少女，一名搂着她的男生笑得很阳光，两人做着“耶”的姿势。
背景应该是天清游乐园那个类似摩天轮的时空光年，嗯……可以将微光手表中记录好的点滴事迹，或者说记忆在时空光年里面进行极细微差别的回放，一些或美好或不幸的回忆……
时空光年类似摩天轮上面大概有两三百个位置，整个结构却并不怎么很大……
相对来说吧……
整个结构使用光具和粒子构成包括人的座位，至于会不会掉下来，倒是没有这个担心的必要，时空光年是使用浮空装置或者说重力恒变装置，并由天清城玄能智脑进行智能操控的，这种装置自带的光学微粒化，即使在没有微光手表的保护的情况下也能聚集起光微粒，形成相对应的迫降仪……
这些安全性要求比较高的东西既然能将之运用到日常中，那么它们的安全性自然不成问题，更何况微光手表自带的浮空装置的保护。
时空光年，从那里出来的一般都是老年人或者情侣纪念日什么什么的……既然这个女孩拿着照片独自的来到这里，其结果也自然不用多想了。
但这跟我并没有什么关系。
坐在六角亭旁右前的一角迎面吹来，一股微热的风，身后两棵一两米高的小树发出沙沙的摩挲声，草的扑打声，整个世界安静得不得了。
“做我男朋友好吗？”
我露出二哈听到被叫傻狗时的表情，眼意微冷，旋即闭上了眼，摇了摇头。
挂肩白衣裙女孩的双眼有些红，但这并不是同情她的理由，特别是她刚才那一句，也许我有些先入为主的心态，但这让人的心里很是不爽。
如同我的心理一般，女孩需要的只是一个发泄口或者说听众而已，自顾自的说了起来，不说吃不吃瓜吧，都是陌生人，充其量也仅是一个看客罢了。
女孩叽里呱啦说了一堆感情的戏份……无非就是感情怎么怎么好的走在一起多么多么的快乐，去过哪里哪里玩，经历有好多好多的事……
好了，重头戏来了……
“某一次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并没有做好安全措施，意外怀孕了，当时并没有注意到，直到三四个月的时候肚子微微隆起才发觉，但那时已经晚了。联盟对堕胎这一块管得很严，所以他选择自行堕胎，但意外造成了大出血，手忙脚乱之下，只好将我送到医院去，但在将我送到医院之后，我却躺在床上，眼睁睁的看着他抛下了我逃走……而我…则被关了三个月的禁闭……”
这情节没差，联盟对堕胎或者新生命诞生管理的超级严格，不过想想其实还是很正常的，天空学院在教育这一块时刻强调要珍爱每一条生命，以及将自己的一切交予能与之共度一生的人云云。
学院的教化往往是为离开学院后的生活做准备，虽说在这个以人民为主导的世界 但这维持这个世界的联盟秩序的主体——政府并没有退出舞台，继续遵循保护世界生物的生命权等等一系列的秩序……怎么说呢……只约束人类本身才对，当然紧急避险不在其中。
最主要的还是保护人类胎儿吧！一般的生物都是难以约束的。
古代有杀人一尸两命的说法可以讲虽然胎儿还。不能算作一个拥有独立认知的人类，但从事实上或者本质上来辩论流产确实能算作杀人，这也是出台这一项比较偏颇政策的原因。
除了天空学院的教育和联盟法律规定以外，还有联盟建立的生育机构掺和在内——为某些怕痛的女性提供服务，比如取出子宫，建造一个有生理活性的物质，无生殖功能的人造子宫植入人体以保证人体的生理正常，从契合度来讲还是比较高的，成功率掌握在999，但建立建造一个人造子宫需要的资料多得出奇，比如说近一年的生理期微频共振探测的心脑频率等等。
这些花费也并不贵，大概两三万联盟点的样子，每年支付500块的子宫保养费，这是保护原生子宫，等到你想生孩子时交予精子给原生子宫就可以进行体外生育了，如果想自己生养也是可以的，不过重新植入体内的话需要大概半年时间的契合期。
人造子宫虽说契合度较高，但并不表明这样做事没有伤害的人造子宫照常发出与原生子宫相适配的子宫激素，但无法生成卵子，除此之外也无法分泌一些抗衰老的激素因子出来，这对那些无论任何时代都爱美的女性来说就是种折磨了。
走到这里就不得不提到联盟对胎儿的管制政策了。
对肆意杀害胎儿者，予以三个月的禁闭，一年监控生活的惩罚。
说是禁闭实质上是一种软教育，每天自由21小时，但在傍晚时分就会强制的观看那些刚出生的孩子哭和笑的视频，以及那些母亲带孩子的场景……
嘛……反正很温馨吧……用这一种适度的软教育进行教化？
……至于结果……听说还是挺不错的。
人造子宫用的人也不算很多，相对于总人口来说只有1‰，大概400万用这种方式让他们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作为一个旁观者，也作为一个男人，我并不能体会到这种痛苦，不过从女孩的话中不难听出，至少他还是对男性有种莫名的幻想，所以没有把男生供出来，不然男生也要被关三个月的禁闭，甚至更久。
结果男生应该也没有再回来，剧情差不多发展到了最后。女孩独自承担了一切，男孩在之后也没有再回来，如果再狗血一点就要变成了女孩，遇到了男孩和其他女生在一起了……哈哈，最大的恶意，最坏的结果。
女孩吐了一口气：“在每天的禁闭时间里，我每天都在哭泣，为自己为为出生就死亡的孩子…也为他……我并不知道这些已经发生了的事情，再去感叹还有什么意义…哈哈哈……”
女孩抽了抽鼻子，声音有些嘶哑，鼻音很是厚重，但我无法为她做些什么。
为什么不行？因为他失恋了？因为他被抛弃了？因为她与我都不相识？借口有很多，理由也是，只是我帮他的意义是什么？安慰她？成为她的男友？或者其他什么的？
现在的她只需要一个倾听者。
女孩稳定了下他的情绪，看向了手中的照片：“在出禁闭室的时候，我并没有感觉到轻松，反而心中沉甸甸的，出来了一个月也发过消息，接收了却没有任何的回音…我的心里仍抱有些幻想吧……”
女孩抬起了头，眼珠左拐，右拐。良久，低下了头，看着手中的相框抽出了照片，撕成了两半把一半放回了相框，另一半使劲的撕了又撕，撕了又撕女孩，猛的一冲一脚跺在了洁白的护栏上，右手猛的一掷，一阵狂风，将这稀碎的，最后的，美好的回忆也吹走了。
……
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女孩放声大笑，笑着笑着，又蹲抱着自己的腿哭了起来，我就在一旁也不知道该干嘛，静静的听着女孩哭。
不知过了多久，女孩终于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站了起来，将那只剩半边照片的相框递给了我。
我接了过来，疑惑的看着她。
“谢谢你能听我说这么多，心里舒服多了，这个相框和半边照片就送给你了，算是…一份谢礼吧…哈哈。”
还没等我拒绝，女孩便跑走了。
低头看了看照片，很阳光的女孩…
牙特别的白…
眼睛笑得眯成了月牙…
白色的挂肩连衣裙…
看着远去的背影…正是她身上的那件。
翻了过来相册的背面用小刀刻着一行字——“我从黑暗中惊醒，冰冷的灯光和虚假的暖光照在了我的身上，身体热了…但心依旧是那么的冰冷，贪婪的汲取着十点钟的太阳，虽然，它在窗外。”
这句话出自海默·波薇的《死亡八记》（又称《海默·波薇八记》）是海默·波薇在她抑郁症死前留下的八篇日记的最后一段。
看了看照片中笑得那么灿烂的女孩。
……还是管管吧。
……艾塔（一阵光芒闪烁）
……“在”
微光手表做出了回应。
……启动天清城守卫特权，将记忆片段中的女孩击晕至浅度昏迷。
……“是否启用无伤灵微震动”
……“启用”
极其轻微的“波”的一声，前方白色的一点缓缓倒在了一棵树旁，再让艾塔入侵少女微光手表的权限启动警报自救程序之后，基本能做的就做完了。
看了看手中的木质相框和半边照片，犹豫了会儿，让艾塔在相框刻上了几个字便离开了。
不知女孩会在何时何地看到这相框上的字迹，但这已与我无关呢。
“这世界上本没有能够温暖和照耀自己道路的太阳，如果有那么一定是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