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我只是太老了
林伊看着干净的地面和亮着的灯笼，问七小姐，“这里看起来好像经常有人来的样子，是不是有人经常会来收拾？”
“不知道。”七小姐只回了这三个字，没有再开口，径直往前走。
尽头处是一堵石墙，墙上画着两只青面獠牙的怪物，栩栩如生得仿佛随时会冲出来咬人一口，看着甚是吓人。
七小姐带头朝石墙的旁边走去，那里有一条不起眼的小路，林伊跟着走，不一会就走出去了。
前面出现一个大厅，厅里有成堆的尸骨和一排排木箱子。
箱子是棕色的，尸骨是白色的，都摆得很整齐，特别是那些尸骨，各个部位分类叠放，积木一样层层叠叠。
七小姐完全不怕，率先朝其中一个箱子走去，“血手镯就在箱子里。”她刚要打开，旁边突然响起一把苍老的咳嗽声，“咳咳咳咳。”
好像卡着痰那种。
林伊觉得好耳熟，马上想起那个穿寿衣的老人来，“难道是他？”
如果是他倒好，可以问一个清楚，关于妈妈的，关于血手镯的，关于自己怎么会被送来这里的，以及怎样才能离开。
所有这些问题，或许都可以从他嘴里知道答案。
她环顾四周，没有发现什么人的身影，便大声问：“是您吗爷爷，您在哪里？”
没有人回答，只有“咳咳咳”的咳嗽声还在继续着，一声比一声急，好像随时会咳死过去一样。
林伊真怕他就这样咳死了，她赶紧仔细去听声音发出的位置，寻着就走到了箱子的后面，发现那里坐着一个老人。
不是那个穿寿衣的老人，这个是女的，穿一身灰色衣服，手里拿着一串黑色念珠，白色头发盘得特别整齐。
此时她还在咳嗽，一张脸扭成一团，看着煞是吓人。
林伊站她面前犹豫了一下后开口，“您没事吧？”
老人又咳嗽了一会，总算慢慢平复下去，抬头看她，回：“没事，被口水呛到了。”
林伊第一次听到有人被口水呛成这样的，心道：“得多大一口口水啊。”
如此一想有些反胃，连忙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看向旁边的箱子。
箱子颜色褪色严重，看得出来年代久远，盖子都盖着，但没有上锁。
林伊想：“这里面就是血手镯了吧，看着好多。”
老人这时开口：“你们是谁？”
林伊看她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便先回：“二少夫人。”回完自己都被惊到，怎么就默认了这个身份？
老人很快了然，“新的。”她看向她的肚子，“多久了？”
林伊以为她误会自己已经怀孕，赶紧回：“没有怀。”说着就红了脸，毕竟是连恋爱都没有谈过的女孩，突然就说到怀孕这种事情，多少叫人觉得害臊。
老人点头，“你得抓紧呀，再没有怀上，可就要被清除了。”
林伊觉得这个词用得，就好像自己成了一件物品一样，且是随时会成为垃圾的那种。
她皱眉看向老人，见她长相还算慈祥，且刚才的话也是向着自己的，便道：“我也实在没有办法，二少爷不喜欢我，很少和我说话，也不跟我一起住。”
她尽量显得可怜兮兮，只希望眼前的老人能大发善心帮帮自己。
老人还没开口，七小姐在旁边插了嘴，“他对每个夫人都是这样的，因为都不是他喜欢的。”
老人看向七小姐，“你又是哪位夫人？”
七小姐回：“我是小姐，可不是什么夫人。”
“小姐？”老人上下打量她一遍，“一下子就这么大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你是谁呢？”七小姐问。
老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朝林伊招手，“你坐我这里来。”
林伊犹豫了一下，走过去坐下。
近距离一看，她发现老人脸上皮肤松弛，脸色蜡黄，看起来就好像戴了一层随时会掉下来的人皮面具，颇是吓人。
“别怕，我只是太老了而已。”老人似乎看穿她的心思，开口说道。
林伊收回目光，问了和七小姐一样的问题，“婆婆，您是宅里的什么人？”
老人看了一眼七小姐后回道：“我是她奶奶。”
七小姐一听马上摇头，“不对，我奶奶已经死了，可不是你。”
老人也不解释，只说：“这些年我大部分时间都在这里，不认得我也是正常。”
林伊猜她应该是七小姐爷爷的侧室之类的，应该也算是乔家老夫人级别的。
如果能从她这里下手，得到一些有用信息的话，或许自己有希望离开。
林伊马上道：“看到您就想起我奶奶，好久没有见到她了，好想她啊。”
老人点点头，脸上神情温和。
林伊又道：“奶奶，您每天在这里做什么呢？”
老人回：“我每天来这里念经超度这些亡灵，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我都忘记自己现在多少岁了。”她说着闭上眼睛，继续转动手里的念珠念起来，“大概快一百岁了吧。”
林伊看了一眼身边堆积成小山的白骨，不免有些疑惑，“为什么不让他们入土为安，这样裸露在外，念经超度又有何用？”
老人听到这话一脸的不赞同，道：“入土为安只是一种安慰人的说法罢了，地下潮湿阴暗，虫子多，谁喜欢被一直埋着。”
林伊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索性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改问其他的，“他们都是什么人呀？是这宅子里的吗？”
老人摇头，“有些事情还是别知道太多为好。”她说完又低头开始念经。
七小姐在一边觉得无趣，对林伊道：“我们先采花去吧。”
林伊看老人一副不想再搭理她们的样子，只能站起身，跟着七小姐一起离开。
两人才刚走了几步，老人的声音响起，似是自言自语那种，很小声，“这么多年了，他们仍旧不放过我们，哎。”
林伊耳尖听到了，回头去问：“他们是谁？”她想：“难道这宅子被另外一些什么人控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