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红裙子……白衣服
糖娃娃紧张地说道：“你觉得我们……我们可以逃得掉吗？”
林伊一脸凝重，“不是可不可以，而是必须可以，这是最好的机会，估计也是最后的机会了。”
糖娃娃沉默了一会，点点头，“希望我们可以顺利逃掉吧，只是……送葬估计是送到深山里去吧，如果那样的话，我们单独跑掉会不会被野兽吃掉，或者掉进山谷里，或者迷路，或者……”
林伊连忙打断她的话，“现在不要想那么多，也不要打击我们自己的士气，先吃饭吧，保存好体力。”
两人于是走到桌子前坐下，照旧是白色卵做的粥，和粘稠的紫色不知明物体。
她们半闭着眼睛勉强吃完，填饱肚子后走到床边坐下，彼此沉默。
四周一片死寂，过了很久很久，糖娃娃躺下开始午睡，林伊却怎么也睡不着，她觉得脑子很乱，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让她头疼。
她想：“那个老人，是他用小船送自己进来的吗？”
“为什么他那只手镯和妈妈的一样？”
“爸爸的遗体现在还在医院里吧？没人去办理怎么办？”
“这户人家为什么单独留在这里？”
“那个三少爷，看起来是那样温柔友善的一个人，难道真的如云嫂所说，是一个变态的尸癖者吗？”
林伊想了很多，突然听到身后的糖娃娃发出磨牙的声音，大概是昨晚睡得不好，她现在睡得很沉，还开始说起梦话来，“红裙子……白衣服……挖个坑……埋下土……莉莉……你死了真好，真好……”
林伊听到这样的梦话吓了一跳，立马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转身朝她看去，只见她闭着眼睛嘴角上扬起正微微笑着。
林伊打了个冷颤，她怎么也不敢相信那个口口声声说莉莉是她最好朋友的糖娃娃会笑着说出“莉莉，你死了真好”这种话。
尽管这只是梦话，但林伊还是觉得很不舒服，她皱眉盯着糖娃娃看了好一会，看她没再说什么话，起身下了床，搬了把凳子坐到房门前。
木质的老旧房门让她想起了奶奶，上小学之前她被寄放在奶奶家里，奶奶并不怎么喜欢她，每次看到她都对她黑着脸，好像很讨厌她一样。
有一次，她由于睡过头没有吃早饭，肚子很饿便叫奶奶煮饭给自己吃，奶奶黑着脸，“找你自己的爸妈去。”
邻居的一位老奶奶听到了她们的对话，悄悄煮了一碗面给她吃。
奶奶发现后狠狠骂了她一顿，“装什么可怜，弄得邻居都以为我虐待你呢。”
奶奶是在三年前过世的，参加她的葬礼的时候，林伊一滴眼泪都没有流，甚至完全没有难过的感觉。
有一个远房的亲戚看她那样便对旁边的人说：“真冷血，从小还是跟着奶奶长大的呢。”
爸爸帮着解释：“孩子比较腼腆内向，有些事情喜欢藏在心里不表露出来。”
想起这些，林伊皱眉深深叹了口气，身后有人跟着她叹了一口气，幽幽的，麻麻的。
她吓了一跳，猛地回过头去看，只见糖娃娃站在自己身后，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她不知道她在她身后站了多久，也不知道她这样盯着自己看了多久，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很不自然地说道：“醒，醒了？”
糖娃娃点点头，轻声问道：“我睡多久了？”
林伊避开目光不去看她，淡淡回答道：“就一会吧。”
“哦！”糖娃娃“哦”了这么一声后便没再说什么，两人就这样都沉默了下来，屋内安静极了。
隔了好一会，糖娃娃先开了口，她小声说道：“我梦到莉莉了。”
林伊听到“莉莉”这两个字愣了一下，看向她试探地问道：“梦到她什么了？”
糖娃娃认真地想了想，“我忘记梦的内容了，只记得梦里有莉莉，还有一个穿红裙子的女人，那个女人好像……”她说到这里猛地停住，然后小心翼翼看了林伊一眼，有所顾忌一样没再说下去。
林伊看她那副模样忍不住好奇追问道：“好像什么？”
糖娃娃的眼里多了一丝恐惧，很小声地说道：“那个女人好像是你。”
林伊莫名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脑海里出现一个穿血红衣服，脸色白得纸一样恐怖的自己。
她皱眉问道：“我在你梦里做了什么？”
糖娃娃皱起眉，“我有点忘记了，只记得梦里的你很凶残，你那条红裙子好像是血染红的，用的好像是……好像是莉莉的血……”
说到这里她突然“啊”地大叫了一声，把毫无防备的林伊吓了一大跳，“我想起来了，你在我的梦里杀死了莉莉，你杀死了莉莉。”
她说得很激动，脸颊都红了起来，瞪圆了的眼睛直直看着林伊，仿佛她真的杀死了莉莉一样。
林伊皱眉：“别说疯话了，我都没有见过她。”
糖娃娃看向大门，“死了…… 其实也好，像我们这样反而是折磨。”
她说着大声哭了起来，眼泪一颗颗从她漂亮的眼睛里拼了命地滚出来，她哭得那么悲伤，看得叫人心疼。
林伊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不擅长安慰人。
糖娃娃哭了好一会终于慢慢停下来，她抽抽噎噎地问林伊，“阿九，你……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很可怕的人？”
林伊听到她那样称呼自己，吓了一跳，“我不叫阿九。”
糖娃娃立马说错话一样闭了嘴。
林伊开口，“其他不要说了，我现在只想马上离开这里。”
糖娃娃没有回话，两人一起沉默着。
过了不知道多久，云嫂端着长方形食盘开门走了进来。
她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把食盘放在桌子上后对她们冷冷说道：“吃饱一点，今晚要走很长的夜路。”说完这句话她就离开了房间。
林伊没有食欲，糖娃娃好像也没有，两人站在那里继续沉默着。
过了不知道多久，糖娃娃终于先开口了，“我们吃饭吧，晚上才有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