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从浴室中出来的吴楚垂着头擦着头发走向自己的房间,他穿着干净的衣服,在房间的小床头柜上摸了包烟,抽了一根出来。
吴楚咬着烟,在狭窄的房间里跟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找了找,都没发现打火机,有些烦躁。
他嘴里含了根烟,踩着拖鞋,推开门,靠在门框上,情绪不高地朝着轮椅上的男人道:“有打火机吗?”
在剥着毛豆的殷缙冷白的指尖微微一顿,他抬眼望着靠在门框上的吴楚,还没开口,就听到男生带着点烦躁道:“算了。”
吴楚觉得估计是自己淋雨回来淋得有些不正常了,不然也不会问轮椅上的男人要打火机。
轮椅上的男人一副清贵模样,克制而内敛,怎么可能像是会沾上抽烟这个毛玻
殷缙剥开了一个毛豆壳,抬头望向似乎满身都带着烦躁的男生道:“今晚吃什么?”
吴楚牙齿碾了碾唇齿里的烟,叼着烟走了过去了,对着男人含糊道:“还没剥完?”
殷缙面前的毛豆一个个都干干净净,剥得异常完美。
吴楚瞥了一眼那塑料篮子,拉了个凳子坐了下来,抓了个毛豆开始剥了起来,嘴里带着烟含糊道:“等你慢慢剥,雨都停了。”
殷缙没说话,他坐在轮椅上,从身旁的湿纸巾中抽了几张,低着头慢条斯理地细细将手指擦了干净。
吴楚一边剥着毛豆,一边垂眼眼沉默着地用牙齿碾着碾唇齿里的烟。
外头的雨劈里啪啦下得很大,关上玻璃窗后只有沉闷的嘈杂声,殷缙擦拭干净手后,他微微抬眼,突然对着面前男生开口道:“吴楚。”
吴楚咬着烟抬头望着面前的男人,男人望着面前男生嘴里的烟,语气淡淡道:“烟吐出来。”
吴楚有点愣,他皱着眉头含糊道:“有问题?”
殷缙眼皮子都没动一眼道:“我怕你炒菜的时候抽,烟灰掉进去。”
吴楚:“……”
他带着点恼怒道:“没打火机,抽不了”
殷缙望着他,无波无澜道:“我怕你把烟放在灶台上,借灶台上的火点燃。”
吴楚:“……”
好吧,他还真的想过这样做。
但是面前的人估计嫌弃这方式不讲究。
殷缙瞧着面前的男生带着点恼怒摘下嘴里的烟,不吭声闷头就剥着面前的毛豆。
但男生身上那点烦躁依旧存在,像是一头烦闷无厘头四处碰撞的野兽,想发泄着什么,但是又拼命克制着,直到克制不出来,浑身上下都掩不住地露出了点烦躁。
殷缙将湿纸巾丢在垃圾捅里,开口淡淡道:“我那有个打火机。”
男人望着吴楚抬头有点怔的表情,嗓音顿了顿,继续道:“朋友送的。”
“吃饭后给你。”
吴楚没说话,手上却直接将那塑料篮拿走走向了厨房,半响,厨房里传来一道嗓音:“吃不吃胡萝卜?”
“不…随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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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两菜一汤,色泽诱人,殷缙放下碗筷后,微微偏头瞧着在阳台旁抽着烟男生的背影。
男生看上去有点沉默。
殷缙看得出阳台抽着烟的吴楚,其实没多大烟瘾。
男人搭在轮椅上的指尖轻轻点了点,狭长的眼眸半阖起。
他刚开始以为吴楚会像那种传统的街头小混混,长着一副生人勿进的脸,隔三岔五就聚集在一起跟别人打架,弄得浑身青青紫紫。没事的时候就去网吧通宵,基本上每天都抽着烟吞云吐雾。
但面前男生只是在他面前抽过两次烟。
一次是之前他们没说话时,吴楚忘记带钥匙,下班回来后坐在楼梯上垂着头抽烟,直到他点了外卖,外卖员送外卖上门敲门后,他出来开门,吴楚才抬头,抿着唇走了进去。
第二次是现在。
外头劈里啪啦下着雨,漆黑一片,微凉的风从窗口缝隙中飘了进来,沙发桌子前放了几罐啤酒。
吴楚坐在沙发上,垂着烟,指骨夹着根烟。在长久的沉默中,吴楚望着桌子上殷缙那枚泛着冷光的金属打火机,突然开口道:“我好像找到他了。”
殷缙微微挑眉,想到了男生刚回来时情绪不高,他开口轻轻道:“然后呢?”
吴楚坐在沙发上,一边抽着烟一边对着桌子上那一堆毛豆壳忧郁道:“他好像变了。”
毛豆壳不说话,殷缙也没有说话。
吴楚郁郁寡欢道:“他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喜欢我了。”
“我打电话给他,他没接,发短信给他,他也没回。”
说到最后,吴楚忧郁抬头道:“他好像找到一个比我更加有钱的了。”
杜航没有必要拿着那些照片造假,更没有必要拉着沈秋泽给他演那么大一出戏,所以照片确确实实是真的没错。
殷缙听到后,目光带着点微妙地望着在穿着大裤衩踩着拖鞋,昨天刚缝缝补补完自己内裤的吴楚。
吴楚吸了一口烟,带着点迷茫道:“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像以前那样喜欢我了。”
殷缙双手交叉在腹前,带着点漫不经心笑了笑道:“他以前很喜欢你?”
吴楚点了点头,忧心忡忡道:“以前我做了很多混帐事,他都从来不生气,也都会原谅我的。”
沈秋泽喜欢他喜欢了两年。
但是他一贯嘴硬得很,明明喜欢上了人家,还要憋在心里,表面上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只用余光悄悄望着喜欢的人,还因为嘴硬不承认,在外头给了沈秋泽不少难堪。
但是沈秋泽从来都没有计较过,只默默承受了下来。
如今可能是失望累计够了,便心灰意冷地想要离开了。
想到这里,吴楚就愈加懊悔道:“他身边那个人好像比我有钱。”
“也不知道比不比我好看。”
毕竟沈秋泽好像还是蛮喜欢他那张脸的。
殷缙嘴角抽了抽,想说点什么但是又强忍了下来。
吴楚叹了一口气,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犹豫了一下,抬头对着轮椅上的男人更加忧郁道:“你觉得我去烫个头可以吗?”
“他现在好像喜欢那种乖一点的人。”
殷缙:“……”
你这样的,把头砍下来都跟乖沾不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