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老阮出车祸
炎热的九月,阮今南再次悄悄出了门,想凭借自己的力量去找那个不可能找到的人。
他按照线人给的信息,蹲守在了一个酒店门口,他听说有人在这里碰到了那个叫焦俊鹏的家伙。
虽然不知道真假,但他还是想碰碰运气。
楼上的总统套房内住着一个满脸油光的男人,他刚洗完澡,立马给自己倒了一杯昂贵的红酒,开启了美好的一天。
他身高约莫170,长得很是憨厚老实,看起来做事非常认真的样子。
长着茧子的脚一伸,搭在了落地窗前,就着一杯红酒欣赏着秋天的朝阳。
他猛喝一口红酒,感叹道:“舒服!那群傻逼一辈子都想不到我在这里!哈哈哈!”
叮咚——
有人按响了门铃,他谨慎地起身,走去猫眼查看来者何人。
看见是熟悉的人,他打开了门,问道:“怎么是你?你们老板呢?”
站在门口的男人大约是175左右,年纪在二十七到三十岁之间。
他一脸严肃地看着焦俊鹏说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该走了,阮岑南就在楼下。”
“阮今南!”焦俊鹏听见这个名字,吓了一大跳,感觉就像是已经被对方抓到了似的,微微有些焦躁,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哪个该死的给他说了我在这里!”
“今晚离开吧。”男人看着眼前破口大骂失去理智的焦俊鹏,按照上面给的指令转述着。
焦俊鹏猛地回身瞪着他,觉得他说的好生轻巧:“离开,我现在敢离开吗?一出现就得被抓啊!”
“这点不用你担心,一到晚上我们就走。”男人不容他质疑。
焦俊鹏抡拳,无奈道:“嗨哎!妈的!”
对他来说,只有听对方的,才能有活路。
一旦反抗,就会面临牢狱之灾。
晚上,阮今南等不到人,以为是自己找错了地方,时针一到九点就踏上了返程路。可错过了回家的最后一班公交车,便只能走小路回家。
黑夜里,两辆车疾驰在马路上,黑色的奔驰一马当先,跟身后的黑色宾利拖着一定距离,看得出来它的急迫。
黑色宾利上的驾驶员戴着棒球帽、口罩,用着蓝牙耳机跟电话那头保持着通话:“陆总,跟上了……是,我明白!”
宋承思正在跟陆瑾言汇报的时候,突然听见了前方传来一声巨响。
砰!
前方中年男人的身体被疾速行驶的车撞向飞,抛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轰然倒地。
宋承思眼尖,顾不上追前面的车,也来不及跟陆瑾言说话汇报,直接停下车,冲了下去。
趁着夜色,那辆奔驰车不作停留,直接开车逃离事故现场。
宋承思看着倒在地上,满脸血花的中年男人,瞪大双眼,震惊地汇报道:“陆总……是阮总!”
电话那头的人没有半分犹豫,吩咐道:“离开现场,报警。”
“是!”于是宋承思连忙上车,一边倒车离开一边打电话报警。
他停在一条小路上观看着阮今南的情况,安静而又焦急地等着救护车来。
不一会儿,路过几辆小车驶入这根道,发现了横在路中间阮今南,纷纷停下下车查看。
“啊——”一个女人看清闭着眼口吐鲜血的阮今南之后,捂耳尖叫。
另外几个司机走上前,一看是个满脸血迹的中年男人,纷纷伸出援手。
“快报警!打120、110!”
“妈呀!死人了啊!”
瞬间,安静的路上人声鼎沸。
一个值夜班的医生正准备去医院,凭着职业本能冲上前,跪倒在地,脱下自己的衣服按在阮今南不断出血的额头:“快!大家回自己车上找能止血的东西出来!”
顿时现场脚步慌乱极了,被吓懵的人们手脚无措地找着自己车上的医疗用品。
还没找到,120车鸣笛赶来。
那个一直守在阮今南身旁的医生跟自己的同行说着自己已知的信息:“病人大出血,准备输血!身体多处骨折,抬的时候注意一点!”
“是!”急救人员有条不紊地用担架将昏过去的阮今南抬上车,动作迅速地开车送往医院。
那个医生留在现场给稍后赶来的交警、警察做笔录汇报情况:“我们到这里的时候,这里就只有他躺在地上,事故应该发生不到五分钟,司机肇事逃逸了。”
“好的,感谢你配合先生。”
“这条路没有监控,你怎么怎么查呢?”柳医生很是担忧地问道,他是医生,最怕这种肇事逃逸的事情。
警察叔叔耐心地回答了他的问题:“我们会一一比对在十点左右驶入这条路的车辆,尽快锁定犯罪嫌疑人。”
柳医生一颗悬着的心放下:“好的,感谢同志,辛苦了。”
“您也是,医生先生!”警察朝着他敬了一个姿势标准的军礼。
宋承思看着那个热心的医生,悄悄开车从另一条路离开了。
阮今南被送去医院之后,医院通过他口袋里的手机给张岚打去了电话告知噩耗。
彼时,阮岑正坐在小区楼下跟陆瑾言交流感情,也是在等父亲回来。
“你看,我的手,今天倒水烫到了。”她伸着手给他看自己今天不小心烫伤的小拇指。
小小精致修长的小拇指上有块粉红色的烫伤。
他拿起她的手,放在唇边给她吹着。
阮岑看着他心疼自己的模样,伸出没有受伤的右手摸着他的后脑勺。
他看着她毫不知情的样子,想起刚才在门口接听的电话,忍不住心疼她。
阮岑正感动的一塌糊涂的时候,放在他腿上的手机忽然亮起了屏幕。
她拿起自己的手机,低着头,轻掩着嘴接通了电话,就像是做贼一样。
还不等她说话,听筒里传来了母亲抽泣的声音。
“岑……岑……岑……爸爸……爸爸……爸……”
阮岑被她的哭声感染,放下了挡着嘴的手,瞪大眼睛问道:“爸爸怎么了?”
陆瑾言看着她这样问,就知道是医院给阮家打来的电话,告知噩耗。
他不知道阮今南是死是活,也不敢去打听。
那头的张岚痛苦万分地哭喊道:“爸爸……出车祸了……”
“什么?!”阮岑惊得起身。
母亲再次重复了一遍,就将手机丢在了地板上。
阮岑听着母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手机从耳旁滑落,被他眼疾手快地接住替她收了起来。
他仰着头,看着安静站立的阮岑。
她脆弱的就好像风一吹,就会倒一样。
他不敢开口去打扰她,只能让她自己去消化这件事。
忽而,她一开口,蓄谋已久的眼泪随之喷涌而出,低头看着他,激动地哭喊道:“陆瑾言!我爸爸……我爸爸……呜呜呜……”
她哭得撕心裂肺,双手握成了拳头,浑身发着抖。
他正起身准备抱紧她,给她安慰,她却猝不及防地晕倒在了他的怀里。
“阮岑!阮岑!”他掐着她的人中,看着瘫软在怀里的阮岑,打横抱起她乘车去了医院。
他趁着阮岑晕倒住院的时候,跟阮母打听到了阮今南所在的医院,在跟张岚说明了情况之后,张岚强忍悲痛,自己先去了医院,蹲守在阮今南的手术室门口。
过了一会儿,他走进了病房,看着依旧虚弱的阮岑,给她办理了转院手续。
阮岑在转院之后,又开始发高烧,病房内的医生来了一个又一个,轮番上阵给她检查有没有降温。
坐在病床边的陆瑾言头一回觉得,那个活泼可爱又爱生闷气的女孩儿,会变成一个毫无生气、易碎的玻璃娃娃,而他——很怕失去她。
他拿着冰袋给她进行物理降温,一会儿看输液瓶有没有空,一会儿又看她有没有说胡话,不知疲倦一夜未眠的照顾着她。
阮岑在次日,情况终于有所好转。
她半睁着眼,看着守在自己病床边的陆瑾言。
手指微微一动,他就贴心地起身扶着她。
“好点了吗?”他极度温柔地抚着她的肩,坐在了她的背后,让她可以靠着自己。
阮岑想说话,可却说不出来,喉咙干的像是要着火了似的。
她捏了捏他的手,眼神直直盯着对面的饮水机。
他愣了一下,随即扶着她让她靠在枕头上,起身去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喂她喝下。
她在喝了水之后以后说不出话来,就像是一根鱼刺卡在了喉咙,一开口,眼泪就止不住哗哗往下流。
直至中午吃饭,她也说不出话来。
陆瑾言端着一碗热粥坐在病床前,吹着勺子里的白粥,吹凉之后递到了她的唇边。
那原本娇艳欲滴的红唇,此时只剩惨白,眉眼之间满是病态的娇弱。
她看着热粥,无力地摇了摇头,很明显是不想吃。
她怎么可能吃得下呢,疼爱自己的父亲生死未卜,她作为女儿,无法做到安然面对。
她不吃,陆瑾言也不会惯着她,保持着喂她吃饭的动作。
阮岑看着他倔驴似的样子,张开嘴缓缓吃下了那一口满怀关心的粥。
她愣了好久,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他看着眼中泪光闪闪的阮岑,劝说道:“再吃一口。”
她吸了吸红红的鼻尖,摇摇头。
“别这样,叔叔还没死,你哭什么?有我呢,我不会有事的。”他放下粥,将她搂进了怀里,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她。
她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他,哭喊道:“陆瑾言,哇啊——”
他一下又一下地拍着她的背,听见她撕心裂肺的哭声。心,在不断地抽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