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还有后手
聂千雄没有伸手，只神识扫了一下，便说道：“各位道友，你们看一下吧。”
众考官取过炼银丝，一一传看，他们中除了宁四小姐，都是六品以上的炼器大师，东西一入手，已看得清清楚楚。
这卷炼银丝色泽浅灰，中间镂空连续，空孔直径合适，灵气盎然，的确是九阶炼银丝不假，与贺不凡拿出的那卷难分上下。
宁四小姐冷冷一笑，“既然炼银丝没有问题，那这位考生是不是不算作弊？是不是可以继续考试？”
聂千雄马上道，“当然不算！此事到此为止，不要再争论了！”
其实，石枫在一开始面对贺不凡手中的炼银丝时，曾当众数次分辩，这不是他的东西，根本就没承认这是自己提纯的。
聂千雄当然知道贺不凡和石枫两人中必定有一人撒谎，但一边是灵霄剑派，一边是关左宁家，聂千雄不准备继续纠缠下去，查出什么都不是好事。
于是他当机立断，终止争论。
宁四小姐望着贺不凡，“贺先生没意见吧？”
“哼！贺某说过的话自然作数，他有无作弊暂且不提。不过我也提醒宁小姐一句，要考试就赶快，现在距离结束只剩下不到半个时辰了！”
“什么？”宁四小姐怒道，“既然他之前不算作弊，那么耽误的这一个多时辰自然要给他补回来，怎么会只剩下不到半个时辰？”
贺不凡毫不退让，“宁小姐，器师测试素以公平着称，若其他所有人都是考六个时辰，偏偏他要考七个时辰，八个时辰，这合适吗？就算我们座师答应，其他考生能答应吗？”
宁四小姐同样不让步，“你既云公平，那他所用时间应当与其他考生一致。这中间足足有两个时辰，是被你无端打断的，若是不补回去，那他就是少考了两个时辰，这对他又公平吗？”
贺不凡打了个哈哈，“器师测试举办至今，从来没听说考试结束，却有某一考生单独再考两个时辰的，这要是传出去，联盟的威信可就荡然无存了！”
他二人争吵之声越来越大，台上其他七个考官面面相觑，嘴巴好像都被针缝上了一般，一语不发。
玄龟骨里，白狐道：“这厮果然还留了后手，看来你方才那般着急赶时间，是已猜到了。”
石枫“嗯”了一声，“先前四小姐提议让我提纯炼银丝以自证清白时，那姓贺的眼珠子转了一下，居然答应了下来，我想了想，估计他要在考试时间上做文章！”
白狐赞道：“小石头，论察言观色，见微知着，你比我可强多了。”
众人偷偷去看聂千雄，结果聂千雄竟坐回了椅子，眯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石枫忽然插口道：“好了，不要再争了，不是还剩下半个时辰吗？石某愿意试一试。”
聂千雄立刻醒了，大声道：“好！这位道友既然这般说，那就赶紧试试吧。”
宁四小姐瞪了石枫一眼，心道：小子犯傻了是不是，你之前还在给龙刀筑模呢，光模具晾干成型就须半个时辰，之后还要篆刻符文法阵，剩下这么点时间怎么够用？
她正疑虑间，石枫已将炼炉壁上用了一半的灵石伸手抠了下来。
炉壁上一共可安放九颗灵石，可多可少，便于调节火力大小。
石枫一气换上九颗全新的灵石，法诀打出，炉口顿时冒出青碧色的火苗。
他手指一拨，龙刀铁胚翻转，当啷一声，横架在炉口上，整个刀身全没入火焰之中。
贺不凡微微冷笑，你将火力调到最大又如何，不过能节省些许时间罢了，但火力太大，乃炼器大忌之一，稍有不慎，就可能前功尽弃。
石枫右手取出一把纂刀，整个人如雕像般，一动不动，眼睛紧紧盯着刀胚的变化。
等刀胚从黑色堪堪变为微红，石枫左手握住刀柄，稳定刀身，右手如书法大家，醉后挥毫，飞快地在刀胚上刻出一行符文。
符文刻出后，刀胚温度还在继续上升，若是等铁胚变成赤红，那刻好的符文就会被熔化。
一般这时，器师就要将刀胚窜入凉水，冷却固型，但这样的话，刀胚被冷却后，必须重新烧热，才能刻下一道符纹。
龙凤双刀一共有八十七道符纹，若这般操作，时间肯定来不及了。
石枫早有预备，他从旁边木桶里舀了一瓢凉水，含在口里，“噗”地一口喷出，白雾升腾，刀胚温度立即一缓，石枫右手如飞，又画出一道符文。
就这样，石枫一边刻画符文，一边喷水降温。
只一刻钟时间，八十七道符文全部刻画完毕，石枫手一振，将刀胚掷入水桶，“嗤嗤”之声不绝，水气蒸腾。
不等水雾散去，石枫又抓住刀把，重新将刀胚架在炉口。
主台上莫荣斋高声道：“各位考生注意了，还有两刻钟考试就要结束了。”
石枫宛若未闻，依然是低头注视刀胚变化，这次等刀胚表面微微液化，他开始往符文里嵌入各式材料，包括之前提纯的九阶炼银丝。
这中间，石枫也如方才一般，要不停喷水缓解温度，一刻钟过后，石枫将所有材料都装入刀身，并封口固定刀型。
接着，石枫眼也不抬，又是随手将长刀掷入水桶，大量白烟冒起。
这种筑模与镌刻符文同时进行的技法，在场九位考官也有一半人能施展，但若时间仓促，中途也难保不会出错。
此刻，一位学徒居然行云流水般如此操作，众考官互相看看，都从对方眼里见到愕然之色。
片刻功夫，赤红的刀身又变为乌黑，石枫将长刀置于几案，那把短刀之前就打造好了，双刀并列，一长一短，一黑一白，正是龙凤双刀了。
石枫拿起双刀，看了看，并未测试，就直接伸手将炼炉壁上的灵石取下，合上鼎盖。
在考场，合鼎熄火就是交卷毕考之义。
此时距离考试结束其实还有一刻钟时间，但石枫一合盖，旁边执事弟子立即过来，用玉盒将双刀装入，记下编号。
封装完毕，他示意石枫查看物品是否妥当，石枫扫了一眼，微微点头。
那名执事弟子将玉盒捧起，呈给聂千雄。
聂千雄打开盒子，先拿起龙刀，口中念动咒语，那把凤刀随即腾空飞起，聂千雄手一抖，刀身微动，一道刀气斩出，那凤刀立即追逐龙刀的刀气飞出，“嚓嚓”，地面上立即出现一深一浅两道白痕。
“各位，你们怎么看呀？”
聂千雄收起双刀，递给旁边的莫荣斋，莫荣斋试了试，点点头，传给下首的曾玉屏。
九位考官都传看试验了一番，曾玉屏轻声道，“依小女子看，这位考生的法器品阶已算中上，时间也在规定之内，自然是通过了。”
其他几人微微点头，宁四小姐笑容满脸，贺不凡则脸色阴沉，如同暴雨将至。
炼器师测试在六个时辰紧张的忙碌中落下了帷幕，这一次，八十三名考生共有三十七人通过测试，成为九阶炼器师，这个比例接近一半，看起来蛮不错。
但须知，炼器师测试其实是经过了三轮，前面还有资格筛查和初试，若加上前两轮一起算，一百人中怕是只有两三人通过而已，由此可见炼器师之珍稀。
石枫在领取九阶炼器师的徽章后，向宁四小姐传音道，“四小姐，这次多谢你了。”
“呵呵，石道友是要谢我么？”
石枫暗暗苦笑，这话听起来怎那么熟悉呢！之前宁四小姐说要谢自己救她三姐，当时石枫也是冷冷一句，“四小姐是要谢我么？”，然后嘲讽说，“四小姐别再纠缠我说话就算谢我了。”
看来，宁四小姐这是要还以颜色呀。
他硬着头皮道，“是呀！四小姐有什么尽管吩咐。”
宁四小姐微微一笑，“那石道友明天中午在芙蓉楼请我喝顿酒吧。你放心，你我只是朋友聚会，其他的都不提。”
这是事先承诺，她不会在酒桌上为难石枫，劝他加入宁家。
石枫感激莫名，连忙说道，“一定！这个东道在下一定请了。”
说罢，石枫想起一事，问道，“四小姐，我想问你一件事，你怎么知道是我在客栈救了你三姐的？此事是谁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