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剑一
石枫心中急思，如何才能令莫人杰相信自己是青城派的人呢？
肯定不能用太极门剑法！
是不是收起长剑，改用飞花月影破？
不行！
飞花月影破是重云禅寺绝学，佛门功夫。青城派是道家，六大剑派之一，不弟子用剑法，反使出佛门拳法，谁能相信？
忽然，石枫脑海里闪过一丝念头，我不是刚好得到一门剑法么，太初剑意图的剑一，那可不是太极门剑法。
至于是不是青城派剑法，青城派剑法那么多，他莫人杰能全认得么，反正只要不是太极门剑法就行。
再说，剑一的总义“招无定式、圆转如意”，正好没有固定招式，让你小子猜去吧。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不知对方在想什么，但各自凝神戒备。
忽然一道闪电划过，天地一明，紧接着炸雷响起。
石枫心里一凛，闪电划过时，他已捕捉到空中灵气一丝波动，手中龙潜剑往左劈出，同时暗吐咒语，七宝葫芦已化为甲胄，盖住全身。
“当”地一声，一根三寸长的尖针被剑刃击飞。
石枫这一剑正是塞上秋风剑法的一招“天高风急”，这招本来是从高处落剑，先护住面门，再从胸前发招，左斜劈下。
由于事发仓促，前半招“天高”被石枫省去，直接从胸前左劈，用了后半招“风急”。
这一招击出，石枫忽然产生一丝明悟，是呀，我施展剑招为何要那么死板，每一招都要使完整，就用半招不行么？
石枫这几天都在琢磨剑一，他的剑法造诣本来就很不错，已然隐隐触到那层窗户纸。
在和阴煞的激战中，他已经尝试将几种剑法揉合在一起使用。
此刻，再将一招剑法拆成半招
没错，剑法不是死的，为何塞上秋风剑法就不能和幻剑诀一起使用？
为何剑法不能只用一半呢？只要为我所用即可，这便是“招无定式”的真义。
莫人杰一枚黑血针射出，未能建功，袖中手指接连弹动，七八根尖针接连飞出。
“叮”“叮”“叮”
石枫长剑或劈，或砍，或刺，或削，用的都只是半招剑法，速度顿时快了许多，将黑血针尽皆挡开。
而每出一剑，石枫对剑一的领悟就加深一分。
八剑过后，石枫心底豁然开朗，一股极欢畅的快意涌起，他忍不住一声长啸，带着淋漓的雨水冲天而起，越过道观的围墙。
莫人杰本来静静立在廊下，他稳持先手，一直压制着石枫。
没想到石枫连出八剑，将黑血针全都击落，而且胆大包天，不怕埋伏，直接冲进道观。
石枫一越过院墙，已发现莫人杰所在，他脚尖一点，整个人如强弓劲孥射出一般，挺剑直刺莫人杰。
这是塞上秋风剑法的一招“风驰电掣”，然而，当剑尖距离莫人杰还有七尺时，石枫左手一点，又一口宝剑从他肩头飞出，单剑变成双剑，这招塞上秋风剑法变成了蝶双飞剑法。
两种剑法各是半招拼在一起，不伦不类，也就说不清是什么剑法了。
莫人杰从剑气中已知对方宝剑把削铁如泥，他身形无风自动，退出五尺，手中已多了一对铜环。
铜环一大一小，一粗一细，粗的那枚雕的是条黑龙，细的那枚雕的是条白螭。
“子母龙螭环！好宝贝！”
石枫心里默默念了一句，他双剑已然刺到，莫人杰双环晃动，当当两声，分别将两把宝剑荡开。
石枫两把剑并不收回，顺势各划了个半圆，又分别刺向莫人杰小腹，咽喉。
这是四门剑阵的一招，但石枫只用了两把飞剑，相当也是只出了半招。
他此刻已然明白，为何剑一会有那么多圆圈，此举并非故弄玄虚。
剑一的前半句是“招无定式”，是说不拘于固定的招式，只看什么合适就用什么招式。
然而这些招式彼此并不连贯，要如何将它们连接起来呢最好的方法就是画圆！
因为圆是最好的防御招式，变招时最容易被敌人趁机突入，而剑招画圈正是攻不忘守。
这个圆可大可小，可从上到下，也可从左到右，可以是连画两三个，也可只是半个，具体如何施展，一切取决于临场变化。
莫人杰的动作也是快极，他不等石枫变招，左手一挥，那枚小的白螭环脱手飞出，朝石枫面门砸来。
与此同时，另一枚龙环横在身前，化出十几道黑气，法力搅动，将两枚飞剑全都挡开。
石枫大喝一声，又抽出掩日剑，一剑劈出，将白螭环劈开。
掩日剑顺势飞出，连同之前那两把飞剑，三剑一起刺向莫人杰。
莫人杰没想到对方宝剑如此之多，走廊狭窄，躲闪不便，他一个飞身，已落在天井。
前后不过数息功夫，兔起鹘落，两人已交手了两招。
胜负未分，不过莫人杰也被逼落在雨地里，瓢泼的大雨顿时将他浇了湿透，视线受阻。
反是石枫站在走廊，不受雨淋，两人位置一下子掉转过来了。
石枫长剑凝而不发，“少宗主，现在咱们是不是可以坐下来谈谈生意？”
莫人杰眉头一皱，对方连出数剑，乱七八糟，毫无章法，根本看不出是什么剑法。
“哼！且再说吧！”
莫人杰右手一震，龙环飞来，“咔嚓”一声，碗口粗的木柱被砸断，走廊轰然塌落。
同时，莫人杰另一枚铜环飞到走廊上空，嗡嗡盘旋，只要石枫从废墟中窜出来，无论哪个方向，他的铜环立即就能砸过去。
然而，砖瓦纷落而下，石枫并没有冲出来。
莫人杰神识一扫，不见了石枫踪影。
他暗叫不好，急忙冲天而起，手指一点，铜环飞了回来。
下一刻，地下一枚剑尖冒出，追刺莫人杰。
莫人杰人在空中，铜环护身，叮叮当当，挡住了三枚飞剑的接连追刺，他袖口摆动，一物飞出，落在地面，须臾化为一只黑猿。
黑猿身高丈五，宛如小山，它口中咆哮，一拳重重击在地上。
天井地面只是一层三寸厚的青石板，下面全是泥土，因此石枫施展的只是土遁，并非石遁。
眼看黑猿傀儡重拳击来，只好钻出地面，闪身躲避。
这时，空中的莫人杰已趁势拨开长剑，俯身冲了下来。
石枫吸气撤步，收回长剑，三把长剑盘旋交错。
两人身形此起彼落，纵跃不定，兵刃悠忽变化，间或相碰，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而那只黑猿则双臂横挥直劈，夹击石枫。
石枫不与它硬碰硬，施展月影破身法，避其锋芒。
那黑猿招式落空，拳掌都砸在院墙屋面上，一会功夫，就将院子拆了大半。
后院几个道士知道寄宿在此的莫人杰是修士神仙，听得前院呼和打斗，院墙大片坍塌，吓得不停念“无量天尊”，哪敢过来观看。
大雨如注，天井积水已没过脚面。
两人已经斗了三四十个回合，依然是胜负不分。
石枫于剑一的应用越来越熟悉，激战中，他暗暗念动咒语，孔雀羽扇一闪，没入他的身躯。
此时，石枫三把飞剑挡住莫人杰的子母双环，神念一闪，已施展出瞬移之计，他并没有扑向莫人杰，而是身形一退，往黑猿傀儡撞了过去。
那只黑猿魁梧壮硕，背生骨刺，一看就知防御极其了得。
它唯一的破绽可能就是柔软的小腹，但小腹旁边刚好是黑猿蒲扇般的巨掌。
这手掌要是拍中，便是石头也要粉碎。
然而，石枫胆量极大，时机瞅的也是极准，竟是直接后退，于黑猿手掌未合拢之际，背部重重撞在黑猿胸口。
黑猿一声咆哮，急忙双臂环抱，要勒住石枫。至于石枫撞了它胸口一下，只当是挠挠痒。
然而就在此时，石枫右手已抽出越女剑，闪电般刺在黑猿小腹。
这一击，力灌手臂，剑尖从小腹刺入，直接从黑猿后腰透出。
黑猿“嗷”地猛吼，身子仰天摔倒，扑通，重重落在泥水里，水花飞溅。
“少宗主，还要打吗？”
石枫一剑击杀了黑猿傀儡后，凌空飞起，落在屋顶，四把飞剑围着他身子盘旋飞绕。
“好剑法，真是大开眼界，不过阁下以为杀了我一只傀儡，就能赢了我么？”
莫人杰也停了下来，双环罩住他身体，缓缓转动。
“在下当然知道少宗主不止这么点本事，你身上还有一只真龙傀儡，便是金丹修士也不你眼里。”
莫人杰半天没说话，对方既然知道他有真龙傀儡，还如此镇静，那显然同样有底牌未出。
此人三四把飞剑，招式杂乱无章，根本看不出具体是什么剑法。
不过，可以肯定，此人剑法十分厉害，筑基期能使出如此厉害剑法的，除了六大剑派的精英弟子，其他绝无可能。
玄龟骨里，角魔龙甚是紧张，“小子，你这虽然不是太极门剑法，但也不是青城派剑法呀，人家是少宗主，青城派剑会不认得？”
石枫甚是镇定，“青城派身为六大剑派，大小剑法肯定有几十种以上，还有一些宗门绝学乃不传之秘，莫人杰最算有见识，也不可能认识所有的青城派剑法。”
果然，莫人杰淡淡道：“六大剑派不愧是秦中一流宗门，连莫某这点家底都摸得一清二楚。”
“见笑了！那咱们是不是可以继续谈生意？”
“生意就不必谈了，莫某没兴趣。”
“难道少宗主对木精灵材也不感兴趣吗？”
石枫的声音并不大。
但莫人杰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一丝寒光暴出，“你有木精灵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