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往事（上）
校园里，道路的两旁停满了消防车，几位老师和正在和消防员交流着事件的情况，而其余班级的学生则被统一安排到了另一栋教学楼中一楼大厅的小会议室，此刻他们口中谈论的内容无一例外都是关于高震的。
“不是吧，又是高震，他怎么老惹事呀？”
“自从这个学期开始，关于他的事件就一直没停过。”
“真不知道学校为什么会接受这样的一个转校生。”
“喂，你们几个说什么呢？不知道的事情别乱说，懂不懂！”
“话说回来，你们谁看见高震和焱哥了。他们两个从教学楼出来以后干什么去了？”
“你还不知道，他们被年级主任叫走了。”
“什么？年级主任！完了完了，这下事情可不好办了。虽然事情的缘由和他们没有关系，但是事情到了这样的地步，估计不好摆平了呀。”
“又是失火又是干架的，这次他们两个可是不好过了呀。”
……
校长办公室
“先洗把脸吧，看看你们现在哪有一点学生的样子？”
被校长这么一说，两人才想起，经历了一场大战都还没来得及收拾一下就被年级主任叫了过来，此刻两人灰头土脸的站在那，别提有多尴尬了。
“别傻站着呀，抓紧时间，我还有工作呢。”见两人没有行动，校长盯着显示屏，单纯用嘴催促到。
“高震，我们怎么办？”刘焱没有说话，使劲朝高震使眼色，毕竟在学校里，学生遇到校长的第一反应不是想着上前打招呼而是想着怎么躲开，更何况现在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三人，更不敢随意说话了。
“照做。”高震也没有说话，只是点头答应，并示意刘焱去位于角落的洗手池洗漱一下，同时，通过这一会儿的观察，高震对这位校长有了第一印象：年龄不超过50岁，和蔼可亲之中，带有一股不可随意侵犯的威严。
“还挺绅士的吗。把女生照顾的不错呀。”
“校长您言重了，只是习惯而已。”面对校长的的突然发问，高震沉稳的回应到。
“知道自己这次都干了些什么吗？”
“给您搞出了一个很大的烂摊子，还有一些经济上的损失。”
“你倒是很清楚，但这些都不是主要的。因为在我看来，说到底只是最基本的资金问题。”
“那主要方面，还请校长您明示。”
“是你。”校长敲击键盘的声音戛然而止，刚巧这时刘焱 收拾妥当，让高震过去洗一下，而趁着这简短的时间，校长又和刘焱聊了起来。
“你这个女生还真是与众不同，要是换成别人的活，恐怕早就吓哭了吧。”
“校长，实在是抱歉，我们应该早点报告老师的，不然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听到校长的话，刘焱赶忙认错，毕竟这可不是面对自己的班主任。
“知错能改是个好习惯，但是盲目认错可就不是什么好习惯了。”
“校长，您的意思是……”
“过来坐吧，他也差不多收拾好了，我们坐下聊。”说着，校长拿起桌上的一个文件袋，起身朝他们走去。
“这个校长估计不是什么好说话的角色。”高震拿起毛巾擦干了脸上的水，和刘焱一起坐在了沙发上，三个人就这么坐着，谁也不想第一个说话。
“不用那么紧张，你们又没做错什么，当做你们平时的聊天就好。”
“校长，您真的不怪我们吗？”刘焱还是不敢相信校长会为他们说话，这要是在其他学校，你早就被家长带回家了。
“虽然我作为校长不怎么出门，但事情的经过我都清楚。”他从文件袋里拿出一张调查问卷放在桌上，“这东西我也看过了，他们做的确实很过分。”
“您也知道这个东西？”
“当然，对于我来说，作为校长不是去考虑如何让学生老老实实的守规矩，而是从本质上了解他们，给他们对症下药。”看到刘焱惊讶的样子，校长给她做起了解释，“所以，在我全面了解那几个挑事的学生之后，我决定让你们自己来处理，他们需要一个深刻的教训，而这件事的后果，我会来处理。”
“校长先生，您还真是深明大义呀。我刚刚还在想，这次事件您会对我们做什么处理呢。”
“看到你这幅样子，我真想知道东州的学生都和你一样能说会道吗？”高震的话并没有让校长有多大的反应，反倒有些排斥，“还是说，你只是万千学生中的一个例外？”
“在别人眼中，我会是一个绝对的例外；在我自己这里，我只是一个有自己风格的普通学生。”
“说的好。就凭这句话，这次事件我也会帮你们压下来。”
“那不知道校长先生会怎么处理？”
“问卷是物证，你们全班是人证，就凭这些把他们几个主要人物直接从学校除名是没问题的，其他参与人员可以来个严重警告。”校长思索了一下说到，“这些都是按照学校规定做出的结果，相信你们也一定比较满意吧。”
“确实，这样一来，学校也应该会好很多。”听到这个结果高震心里高兴，这一架没白干，不过有一个重要任务却没有被提到。
“校长先生，有一个人恐怕不太好办吧。”
“我知道，你说的是肖向扬吧，这个学生确实不好弄，再加上这次事件中没有关于他的直接证据，所以不能对他做什么。”
“校长，肖向扬的所作所为我们亲眼目睹的，而且他还把外人带了进来，这些我们都可以证明的。”听到不能惩罚肖向扬，刘焱抢着说到。
“但你们也是参与者不是吗？”校长反问到，“之所以能保证帮你们摆平这次事件，是因为有足够的证据，但是肖向扬却没有，所以即使你们说出他，他也能全身而退。”
“就这样让他跑了，真是不甘心。”
“没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他会有报应的。”高震劝解着刘焱，又看向了校长，“校长先生，您让曹老师把我们叫来应该不只是为了这一件事吧。”
“果然是个直接的人。高震，你知道吗，我早就想见一见你这个不一样的学生了，有些事情也该让你知道一下了。”
“见我？让我知道？校长先生，我不太明白您在说什么？”
“没关系，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说着，他又拿出一沓文件， “就从这文件上的内容说起吧，从你自己说起。”
“那个，校长，我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这些事情我知道的话，是不是不太好？”刘焱看着眼前的状况，觉的自己可能不适合待在这里，因为校长拿出来的，正是高震的个人档案。
“既然把你们两个一起叫来，就没打算对你们隐瞒什么，也是想让你们互相了解一下对方，毕竟，你们是要去参加中州争霸的人呀。”
“可是，这些东西真的……”
“没事，你不是一直都问我经历过什么吗？现在这些东西就在你面前，你很快就能知道答案了。”高震抬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示意不让她离开，看着桌子上的档案，刘焱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留了下来。
“校长先生，从我讲起的话，要从哪一方面？我的档案都在这，相信您也知道的差不多了吧。”
“确实，你的情况我是了解的不少了，但是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会收下你吗？按照你的情况，任何学校都不能收留你，因为你本身就是个麻烦。按照九州国统一制定的条文，你现在应该在医院接受治疗而不是在这里当一名学生。”
“没错，从一年前开始，我本就应该被永远关在医院的观察室里，直到确认没有危害之后才能出来。但现在，我依然是个自由之身。”说着，高震看向了自己的双手，说话的语气也变的冰冷起来，“无数个晚上，我依然能梦到那个场景，但是我一点都不后悔，因为是他们彻底改变了我。”
“高震，你到底在说什么呀？什么医院，什么场景？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呀。”
“你当时听不懂，因为这些都是一年前被封锁的秘密。”校长说着，第三次从文件袋里面拿出一样东西，这次的是一张旧报纸，只有一部分，但却是头条那一面，报纸右上角还带有时间，显示是去年的十月，和现在的日期相差不多。
“看看这个吧，有利于你对事情的了解。”
“是这件事！”刘焱拿过报纸一看，立马就反应了过来，“当年震惊全国的校园暴力事件，东州某初中的一名学生凭一己之力把同校十几个人打进了医院，据说当时整个东州的高层全部被要求彻查此事，我记着后续报道中说，所有进医院的学生都活了下来，但是没有一个人是完整的，所有人身上都有了残疾，最惨的两个人据说在icu里面躺了五天才稳定住情况，人们都说那孩子是个混混，不干好事，在学校里称王称霸，是个十足的熊孩子。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事件中所有涉及到的人员都没有曝光他们的信息，网络上也最多是有评论，查不到任何的信息。”
“看来你知道的很清楚，那你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吗？”听到刘焱的回答，校长很是满意，用余光看了眼高震，要求刘焱说下去。
“最后结果，好像是说，深入调查以后，那些被打的学生里面才是真的有几个惹事的，那天就是因为他们先动手欺负人，之后那个学生还手才造成了这样的事情；还有消息说，根据医院最后的诊断结果，那个学生患有抑郁症、自闭症等多种精神性疾病，再加上未成年的原因，双方赔偿了一些费用之后就不了了之了，那个学生也被送往医院治疗，在没有确定其病情稳定的情况下，要一直接受治疗。”
“不错不错，和当时电视上报道的一模一样。只不过，我了解到的情况，却是另一个版本，你们有兴趣听吗？”
“另一个版本？是什么呀？”刘焱没有多想，很直接的问到，反倒是高震坐在那里一言不发，思考了许久，最后闭上眼点了下头。
“那个学生最后确实是被规定必须待在医院里进行治疗，但是他根本就没有去医院，而是在一位贵人的帮助下回到了家，同时还帮助他解决了那些不依不饶来要赔偿的家长。最后，他告诉那个学生的家长，孩子的病，大部分原因是来自于家庭，要想让孩子好起来家长就必须放开对孩子的管教，让他找到一个真正的自己；另外，东州是不能再待下去了，他需要一个新的环境来调养，当他重回东州之时，便是一个全新的自己。后来的八个月时间里，那个孩子一直就待在家里不停的训练自己，而他的父母也不再管他，他如果提出什么要求，只要不过分的，都会满足他。”
“会有这种事情！那后来呢？”
“后来，那位贵人给他办理好了所有的手续，并封锁了他的所有信息以及能够查到他信息的所有渠道，第二天，学生全家就离开了东州，具体去了哪没人知道。”
“能做到这样的程度，那个帮他的人一定很有权力吧。”刘焱随口说到，“那个学生能躲过这样的一场灾难，也肯定费了不少功夫吧。”
“不，他什么都没做。”高震突然说到，“什么，都没做。”
“高震，你又在说什么呢？”
“他说的没错，确实什么都没做，就好像这是他命里该有的一场劫难。”校长紧跟高震的话说到，“这就是他的命运。”
“我从不相信什么命运，未来的命运如何都是靠自己得到的。”高震严肃的说到，双眼已经微微发红了。
“高震，你冷静点，别冲动啊。”
“没关系，让他来就好。”面对高震的反应，校长好像早有准备，表现得十分淡定，“和第一次见他的时候相比，他现在的情况已经好多了。”
“人都是会变的，我也一样。”说着，高震的双眼渐渐恢复了正常。
“等一下，有点不对！”刘焱发出一声惊呼，“校长，您是怎么知道那些事情的？高震，你为什么要说什么都没做？还有，为什么我感觉，你们早就见过。”
“我们当然见过，他的入学手续就是我给他办的。我也是受人之托，办不好的话我也很为难，因为他身上这件事，我也是费了很大功夫的。”
“他身上这件事？难道说，高震他……”刘焱一下子明白了什么，瞪大了眼睛看着高震，完全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高震，你该不会……”
“没错，就是我。”高震很直接的给出了答案，“我就是那个震惊全国，最后被调包出来的事件主角，这也是我为什么会转学的原因。”
“不可能，你平时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呀？而且你看起来，也根本就不像有事的人呀。”
“人有很多面，变现出来的只有其中的几个，真正的面目绝不会请以展现。你还是没有理解这句话的真正意思。”高震说着拿起桌子上的档案，翻到其中一页递给刘焱，“这些东西都是当时做检查的结果，我现在只是能比之前更可以控制住自己而已，当我的眼睛真正变红且放声大笑的时候，我就真的控制不住我自己了。”
“你这样真的让我很难相信。虽然你平时除了和我之外你几乎不怎么说话，脾气上还阴晴不定，但是我真的没办法把你和那个疯子联系到一起。据说他当时打完人之后浑身都是血，更可怕的是，他还对着别人笑，甚至还……”看着档案上白纸黑字写的内容，刘焱的情绪已经失控，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有惊讶，有恐惧，更有担心。档案上面清楚的写着转学原因是打架斗殴致人伤残，后面还附带着几张医院开出的确认有精神疾病的证明。
“现在你最需要冷静一下。”高震说着，从口袋里竟然拿出一块青林糖塞进她的嘴里，清新的感觉直冲她的大脑，这才缓解了许多。
“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这个结果，但这就是事实，你一直都想知道的真相。无论是事情的经过，还是我后来的转学，都是真实的。”
“之前看到你胳膊上的伤疤，也是因为这个留下的吗？”
“是，当时对抗他们留下的伤疤。”
“高震，刚才我说的话实在是……”
“你不用道歉。”高震轻拍他的肩膀说到，“比这难听的话我听了不少，你不用道歉。”
“咳，咳”校长轻咳两声，两人意识到好像有点过头，这才互相稳定好情绪重新坐好。
“看到你的情况转变成这样，我也算是放心多了。”
“校长先生，您之前问我，为什么我们学校会收下我？我知道这里面是谁在帮我，但我不知道这个人的确切身份。刚才说了这么多关于我的事情，现在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答案了。”
“其实，你没有权力知道他的任何信息，你能和他见面就已经是许多人求之不来的事情了。”校长说着，第四次打开文件袋，这次拿出来的是两张照片，一张上面是个人，另一张则是个图案。
“这个，你应该不陌生吧。”
“不陌生。如果没有他，我也不会来到这里。”看着照片上的人，高震陷入了回忆。如果不是他当时出面帮助自己，那自己现在就真的待在医院里了。
“这就是你的救命恩人吗？”刘焱拿过照片看来起来，上面是一位身材偏瘦，坐在椅子上的老人，单从照片上看，他的年纪应该有花甲之龄了，双眼十分有神，感觉他在和你对视一般。
“校长先生，可以告诉我他的身份吗？”
“不行，这个没得商量，我不会说，也不能说。”校长很果断的说到，“至于其中的原因，你看看另一张照片就知道了。”
高震没有多问，拿起第二张图案照片看了起来，只看了一眼，他就觉的很是眼熟。
“我怎么感觉，好像在哪见过这个，而且是在某种会议上看到的。”
“让我看看。”刘焱凑过去一看，只见上面的图案是一片树叶，呈长条状，奇怪的是树叶上还多出了四个凸起，朝着四个不同的方向，看起来十分别扭。
“这看起来想个动物。”刘焱看了半天说到。
“我觉的，更像是一条龙。”高震坚定的说到，“那四个凸起，是龙爪。”
“不错，这就是一条龙。”校长肯定了高震的答案，“这也是东州的代表图案。”
“难怪会这么眼熟，不过，校长，您给我看这个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对于各州代表图案的规定吗？”
“知道，各州的代表图案是除了九州国国旗之外最能够体现各州特点的东西。各州的人们都以此为傲，最重要的是，对于图案的使用权，只有各州的高层人物才具备随意使用图案的权力，使用的同时，使用者必须签名相对应，可以说，这是继旗帜以外最不能被侵犯的东西。”刚说完，高震马上就想到了什么，“校长，您不会要告诉我，这个图案和我也有关系吧？”
“不只是有关系那么简单。在你还没有来到中州之前，你的资料和档案就已经在我桌子上了。只是你的档案被放在在一个铁盒子里，盒子的正中间就是这个图案。”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高震大吃一惊，“您是说，这位老人他是……”
“住口！”校长对着高震低吼一声，“不想再惹上什么事就不要说出来，你明白这个道理。”
“是。”高震答应一声便保持了沉默，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是震撼的，自己无缘无故竟会被一个大人物看上，这是怎么都没想到的。
“哈哈，现在，你对他是不是有了进一步的了解了呀？”看着已经听愣住的刘焱，校长笑着说到，“接下来，要说的就是你们了。”
“我们？校长，这里不就我们三个人吗？他的事情已经说完了，要说的话也只有我自己呀，您为什么要说我们？”刘焱话音刚落，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请进。”
“校长，我把学生带来了，您看……”一位老师推开门站在门口，两人都认出，这是十六班的班主任。
“让他进来就好了，我想和学生们单独聊一会儿，你回去忙就好了。”
“好。”老师答应一声，对着旁边喊道：“过来过来。”
下一刻，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首先看见的就是他那标准的平头发型。
“严坤成！”高震和刘焱齐声喊到。
“呀，你们怎么也在这？”看到两个熟悉的人，严坤成也跟着说到。
“好了，现在人齐了，可以继续了。”看着三个人的反应，校长偷偷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