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洽谈
宋塍胥进了集团的办公大楼，他要见自己的父亲。
他的父亲已经很久没回家了，他确实是一个负责任的好老板但他不是一个负责任的好父亲。
宋塍胥电梯直达顶楼办公室，办公室里的宋晸刚结束完视频会议，他喝了醒神的咖啡，疲惫的我躺椅上一躺，打算休息片刻以后再继续工作。
宋晸听到敲门声，本以为是过来送晚饭的秘书，可是门打开他却看到了，自己已经许久未见的儿子。
“你怎么来了！”宋晸眼中带着些许的欣喜，他跟儿子之间有太多解不开的心结，这些心结变成了无法跨越的鸿沟，成了两个人之间的隔膜，谁都不肯主动往前迈一步，两人的隔阂越来越深，矛盾也越来越多。
这么多年宋晸一直以继承人的标准要求宋塍胥，宋塍胥也认真的执行着这个标准，朝着宋晸期望的模样努力着。
两个人不像父子，更像是上级领导和员工，用以连接他们父子两个人的只剩下利益关系了。
宋晸实在没想到儿子会主动来见他，他伸手想要拍一拍儿子的肩膀，可是伸出的手却拍偏了，拍在了宋塍胥的胳膊上：“阿哲昨天还打电话过来，说很想你了，你有空就多回家看看！”
阿哲是宋塍胥同父异母的弟弟，今年十二岁了！
只是一个表情，一个眼神，宋晸就明白了，儿子不是为了跟老父亲沟通感情才来的，他是为了并不相干的某人来兴师问罪的。
“爸，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来这儿！”
秘书搬来了凳子，两个人隔着一张办公桌对立而坐。
宋晸喝了一口苦咖啡，此刻他的心比这咖啡的苦更要苦上百倍。
“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两家的合作项目马上就要终止了，我们双方都没有要继续续约的想法，必须有人主动打破这僵局提出分割项目所得利益。”
宋塍胥似乎很不满意这样的解释，带着满腔的愤怒质问道：“所以呢？杀了他的女儿，这样两家的婚约解除合作关系也没必要继续了，这样你就有理由提出分割项目所得收益了对吗？可是你知道一个老父亲失去女儿会是什么样的滋味吗？你有体会过生离死别的痛苦吗？爸，你做的太过了！”
宋塍胥无奈的扶额，他应该早就料到了自己的父亲会这样做，他就是这样冷血的人。
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宋晸可以牺牲掉那些无辜人的生命，甚至连最亲近的人的生命都可以舍弃掉，他对宋晸来说不过只是工具人。
宋晸不以为然，他伸手捞起桌上的一串小紫檀珠子，将珠子落在自己的手上缓缓的盘着，那仪态如同是入定的和尚，信心满满，胸有成竹。
“塍胥，你是我的儿子，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如果不解除婚姻，难不成你真要娶沈家那个女儿吗？沈家那个女儿只知道吃喝玩乐，她不适合你！”
“适合？爸，自始至终你都没问过我对她是否有感情，这个项目持续了五年的时间，五年的时间有多久你算过吗？我妈去世已经有十个年头了，你有去她的墓碑前看过她吗？”宋塍胥在控诉着自己的不满，他一字一句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带着满满的愤恨，一个儿子不该对父亲怀有恨意，可是他似乎是个例外，“你从未问过我对这场联姻有什么意见，五年的时间，就算是养一只猫猫狗狗，也会有感情了吧？我不想解除婚约，不想和沈家退婚！对不起，爸，我没办法每时每刻都能做到让你满意，我已经尽力做一个好儿子了，我希望你可以一直做一个好父亲！”
宋塍胥感觉全身都难受的要命，这个公司如同是锁链一般禁锢住了他，让他没有办法独立思考，一切都要以公司大局为重，以前的他必须要按照父亲的指示走，可现在他想反抗了。
该说的话他已经说完了，临走时她还不忘留下一句：“爸，我妈的忌日快到了，今年记得去木南山陵园看看她，她最喜欢的不是玫瑰是百合别带错了！”
说完他就站起身，毫无留恋的走出了总裁办公室，出了办公室他拿出手机看到了沈清一的短信，他笑着发了一个“恩”，尔后关掉手机抬头看向外面的雨，雨下的更大了，这场雨带来的是冷空气登陆南方局部地区开始降温了。
宋晸看着未关上的办公室的门，冷风从门口灌进来，吹在他的身上。
宋晸将手里的珠串丢到一边，他站在窗边看着宋塍胥上车，开车离开公司，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惊异察觉的冷笑：“果然是羽翼丰满了就想着飞走了，不听话的孩子得给点教训才行啊！”
宋晸瞪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助理：“你给水晶吊灯动手脚的时候被逮到了？”
助理摇头。
“这孩子心性越来越稳重了，以后做事就做得干净些，别漏下蛛丝马迹！”
助理再一次点头：“少爷他一直在调查当年的事，尽管所有证据都已经销毁了，但我觉得那个姓周的现在不会那么老实的听从宋家的摆布了，要不……”
“这件事情交给你！一定要做得干干净净，不留痕迹，既然他不想娶周全茂的女儿，那就干掉周全茂，哦，你要记得周全茂还有个儿子，也一并除掉！”
助理：“是！明白了！听说周子涵小姐已经回国了，要不要安排她跟少爷见一面？”
宋晸的手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他敲桌子的声音与外面雨打窗户的声音相应和，可以看得出他没有半分紧张或焦虑的心情，就像他现在漫不经心的摆弄着棋子布局一样，所有的人在他眼里也不过是这棋局当中的棋子， 弄死一条人命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权力至上，为了能够达到目的，什么都可以牺牲，那虚无缥缈的抓不住的父子感情，对他来说也不是必须要拥有的东西，他还是更喜欢操纵木偶的感觉，可是宋塍胥现在不甘心当一个被操纵的木偶了，他得好好想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