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微笑模特
如果说曜辰中学大部分的学生都是权贵的子女的话，那么程家佳绝对是个例外。
程家佳的父母都是普通的工薪阶级，靠着每日的辛勤劳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终于在寸土寸金的t市买下了一处80平的小区房。
尽管只有80平，他们却依旧背上了不小的房贷。
就算如此，不过当父母的都想孩子好，他们出了不少钱，也算是让程家佳读上了曜辰中学，那个曾经传言中“读曜辰就相当于半只脚踏进了清华北大”的高级中学。
刚开始的程家佳都还是好好的，和以前一样懂事踏实，勤奋好学，让程父程母很是欣慰，一切似乎充满了希望。
那个不大的小家，每晚都充满了欢声笑语，暖暖的灯光照在三个人的脸上，说不尽的幸福。
可到了高中二年级，程家佳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烦躁易怒，吵闹着要穿昂贵的名牌。尽管父母讲透了道理，说尽了难处，可程家佳死活就是听不进去，甚至以辍学相威胁。
父母一夜之间头发白了大半，却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无可奈何。程父因此开始加班，每晚都是大半夜才回到家，一顿热饭都赶不上吃。
看着那穿着名牌的女儿，脸上笑开了花，父母却无一丝笑意，相反却是一脸愁容，那个曾经乖巧懂事的程家佳，去哪了？
而曾经温馨的小家，似乎也跟着程家佳一起变了，变得不再温暖，只剩下母亲无尽的叹息，和父亲不息的咳嗽声。
“真受不了你们，有病就去治嘛，一直在那咳咳咳，烦不烦啊。”程家佳不满地抱怨道。
“诶，你这孩子你怎么能这样说呢，他可是你爸啊，不是因为你，你爸能那么累吗，能这么咳吗？”程母委屈地说道，说着就要打程家佳，却被程父拉住了。
“是爸爸没用，挣不到钱，不怪你。”程父说了一句，咳得更厉害了。
程母赶紧给他抚着背，眼睛不禁湿润，啪嗒几滴落下。
“我走了。”程家佳丝毫不在意眼前的情况，冷冰冰地说道。
“去哪？”程父声音沙哑着问道。
“图书馆～不是你们说的吗。”程家佳阴阳怪气地说道，说着便重重地关上了门。
“唉，这孩子……”只留下房间里一声沉重的叹息。
……
市图书馆。
“同学，要睡觉的话记得回家睡哦，别着凉感冒了。”一位穿着工作制服的男子温声提醒道。
“哦哦～”程家佳睁开眼睛，看了一天的书，尽管都是些都市言情小说，不过确实看累看困了。
抬头看向窗外，天已经逐渐黑了，该回家了。可转头想到父亲的咳嗽声，母亲不停的唠叨，程家佳不禁感到一阵心烦意乱。
再待一会儿吧，晚点再回去，让他们着急一会儿，哼！
转头收拾了一下东西，程家佳找到一个偏僻的角落，用东西挡住了自己。困意还未消散，便又趴下头睡了过去。
渐渐地，天完全黑了，图书馆里的人也越来越少。
随着图书馆管理员驱散了最后的几个人，又再巡视了一遍，最后用广播播放了三遍闭馆通知后。图书馆熄了灯，关上了大门。
然而，管理员却没有发现程家佳，而程家佳睡的太死，也并没有听到闭馆通知。
程家佳被困在了图书馆里。
……
不知睡了多久，程家佳缓缓醒来，睁眼一看只有一片漆黑，吓得她以为自己还在梦境中。
使劲地掐了一下自己后，强烈痛觉告诉她自己并没有在做梦。
待眼睛逐渐适应黑暗后，借着微弱的月光，才发觉偌大的图书馆黑漆漆的，只有自己一个人。
一股无言的恐惧感袭上心头，程家佳慌里忙张地打开手机，手机却因为播放了一下午的音乐，此时只有1％的电量了。
程家佳小心翼翼地打开拨号界面，按下11，当按到最后一个0时的时候，手机黑屏了。
程家佳暗骂一声。下一秒却被一股浓郁的芳香吸引，似乎这间藏书室已然全部充斥着这股香味。
奇怪，哪来的香味？
容不得细想，当下最要紧的是逃出图书馆。
推开玻璃门，程家佳来到了幽长的走廊。
两侧的自习室，透过透明的玻璃望去，放满了桌椅图书，仿佛在每个寂静无人的夜晚，也依旧坐满了人。
越是走着，程家佳不禁心里一阵发毛，不停地左右扭头。
这幽长的走廊仿若一条红毯，不过红是鲜血凝聚的红色，两侧是无数的亡灵用万双眼睛正在注视着她，注视着她们的嗜血天使，走向红毯的那头，嫁给他们尊贵的地狱男爵。
她此刻有些后悔，不该跟父母闹脾气。不过自己这么晚还没回家，又跟父母说过自己去了图书馆，天真地相信父母会来找自己。
不过她不知道，尽管夜深了，此时的家中却是空无一人，只有一张纸条静静地躺在餐桌上:
家佳，爸妈今晚有事，冰箱里有中午的剩菜，你回来自己热一下吃，爸妈今晚可能回来不了，注意早点休息！
程家佳一路下到一楼，来到大门口，尽管知道没有希望，她还是尝试着拨弄了一下门锁，不过当然是没有任何反应。
她想大声呼救，不过寂静的黑夜似是一把尖刀，抵在她的喉咙，让她难以开口。而巨大的喊叫会显得是那么突兀，更会招引出那潜伏在黑暗中的恶魔。
程家佳绝望地趴在玻璃门上，看着门外城市璀璨的霓虹，想起了爸妈，想起了曾经那个努力上进的自己，不禁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远远地望去，巨大的图书馆建筑，在不久些年前，重新翻建过。现在如同一座洪钟般，庄严肃穆，直挺挺地矗立在那，像是在镇压着地下的凶恶之物。
不过此时的钟下，玻璃大门前，站在一个弱小的身影，正是程家佳。
……
“咚咚咚”楼梯处传来声响，像是有人正在上楼一般。
程家佳大喜过望，连忙追上前去，那人似乎走的很快，她根本追不上。
在三楼站定，喘个不停。蓦然抬头，看见一女子正背对着站在阳台的对面，定睛一看，熟悉的背影，可不是好朋友韩可儿吗！
图书馆呈正方形建设，四面各设有藏书室，阅览室。每层楼间，仿照正方形的两条对角线，修建两条便捷小道，方便通行。
尽管第一时间怀疑韩可儿为什么会出现在图书馆，但来不及多想，突然出现的好友带给了她莫大的安全感。
“嘿，可儿～”程家佳说着便朝着韩可儿跑过去。
韩可儿听见声音，像一个机器人一般，慢慢地转过身子，愣愣地扭过头。
程家佳跑到韩可儿跟前，刚想问她为什么也在图书馆时，却被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嘴里呜呜咽咽，因为恐惧说不出话。
只见韩可儿的眼眶里根本没有眼球，只有空洞洞的眼眶，而韩可儿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异样。
“咦？我的眼睛呢”韩可儿喃喃地问道，摸索着身上寻找着自己的眼睛。
“哦，在这啊”说着，掰开了自己的腰，从胯部取出了失踪的眼球，歪着头，将眼球重新按回了眼眶，整个动作如僵尸般僵硬。
原已经结痂的腰部，被硬生生地再次掰开，鲜血顺着韩可儿的双腿哗哗流个不停，直直奔向程家佳。
看着眼前惊恐诡异的一幕，程家佳头皮发麻，双手用仅存的力气，撑着身体往后退。
等退到两条小道的交汇处，对角线的交点时，程家佳彻底呆住了。
两条线，四个出口，此时赫然站着四个人，韩可儿，凌琳，李雪梅，以及消失许久的“顾怜南”。四着，正以极其诡异的姿势缓缓靠近，如同捕猎一般将她包围。
程家佳彻底傻眼，最后残存的求生欲望提醒着她，一切都是幻觉，尖叫着朝着“顾怜南”所在的方向冲了过去。
“顾怜南”仿若是人形的石头一般，坚硬无比，受到冲击竟分毫未动，依旧面无表情地朝前走着。
程家佳则是被弹回到原地，清晰的痛觉告诉她这一切不是做梦，也不是幻觉。
程家佳彻底绝望了，蜷缩在中点，眼睁睁地看着四个人，举着四把斧头缓缓靠近。
终于，四把斧头高举头顶，就要落下。那种曾经的坠落感再次袭来，被世界孤立，被世界遗弃，掉出三维平行时空，坠入无尽的黑暗深渊。
“不要～”图书馆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砰！”图书馆再次恢复了寂静。
……
城市的夜晚依旧灯火酒绿，道路的十字路口依旧车水马龙。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那闪耀着黑色锋芒的斧头落下之际。
程家佳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曜辰中学，那个熟悉的寝室。她看到了顾怜南，她看到了她无助的哭泣，她看到了她跑进了无尽的大雪中。
程家佳不禁湿润了眼眶，当她走近，她却赫然发现，一样的穿着，只是那张脸，那并不是顾怜南，而是——她自己！
……
一日之计在于晨。
美好的一天从学习开始，图书馆刚一开门便迎来了不少人。
进来的人无不都被吓一跳，图书馆的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模特，正以微笑的姿态欢迎各位来客。
不过，这个模特却有着说不清的怪异，像个模特吧，可肉眼看去如真人般逼真，可说像真人吧，可笑容僵硬，一动不动，如僵尸一般，看上去无比的瘆人。
“妈妈，我要拍照，这个模特好逼真好漂亮呀！”一小男孩刚进入图书馆大门，便兴奋地叫道。
“好好好，给你拍。”
“咔嚓！”
而下一秒，母子二人都同时呆住了。
照片里，模特头掉了下来，正流着鲜血，四肢也随着一同掉下，拍到的只有一个塑料模特的躯干，正哗哗地往外淌着鲜血。
小男孩则是被愣在原地，嘴不停地哆嗦，浑身颤栗着，裤子更是湿了大片。只见那掉在地上的头颅，无神的双眼正不偏不倚地盯着小男孩。
额头的正中间，纹着一株小小的蔷薇花，单独的茎，却长有两朵花瓣，一大一小。
“啊！”
惊恐的尖叫声引来了众人不明所以的注目，而下一秒，尖叫声响彻了整个图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