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只逆徒
跪在那里的风白楚眼眸微动：他为何替我说话？
再次成为众人目光焦点，风白楚这次没有抵抗，他又拿出了一枚留影石。
“请诸位长老过目。”
这一次，仍旧是南音仙阁副阁主来放小电影。
只见画面投影——
同样漆黑的洞窟，下颌沾血的风白楚睁开了眼睛，对面是另一只狐妖。
这一次的狐妖，非常符合刻板印象。
虽然是只公狐狸，但姿态妖娆，脸带媚笑，勾人地看着风白楚，向他走来的时候，全身每一根毛发都在诱惑：“公子你想要什么？”
没有任何征兆，风白楚一剑斩向对方，狐妖连一声都没发出便当场殒命。
在场观看留影石的人，纵使是对风白楚心怀恶感，也不得不暗自称赞这一剑的风华。
——不愧是幽影泽首席弟子，可惜了不是自家的。
他们倒是有点理解，幽影泽维护包庇风白楚了。
并没有怎么维护也没有包庇的除三长老之外的三位长老：……
虽然没有维护，但几位长老到底也想起来风白楚是他们首席弟子了，此刻脸上也带出一些骄傲来。
——看看，都是身陷妖狐之手，你们的弟子没守住被吸干杀了，我们的弟子却能反诱狐妖，反杀对方，这就是差距。
二长老就毫不掩饰这一点，语带骄矜：“此招尚可，无怪乎只你一人逃出。”
“等等。”剑魄山天择长老并不买账，“这前后两块留影石，显示的情形截然相反，无法断定哪一个为真，并不足以证明他的清白。若这是他与那妖王商定的苦肉计呢？”
啪啪！
南宫無小海豹鼓掌，抿唇乖顺崇拜地看着他：“你好聪明啊，这都能让你想出来。”
天择长老自得一笑：“这有何难？只要假意牺牲一个狐妖。”
“咳1南宫無没忍住笑出声，很快又压下去一脸无辜和天择长老对视，好像刚刚发出嘲笑的根本不是他。
天择长老皱眉：“五长老这是有何高见？”
南宫無顶着张糟老头子的丑脸，居然还能做出天真无辜表情：“原来施苦肉计前要先狼人自曝，此举堪比反派密谋害人前，先录下自己的犯罪证据一样，无与伦比的计谋。我近来智商着急得紧，尚未充值，不敢高见。”
“你1天择长老气得要跳脚，涨红脸，感觉自己被嘲讽了，但却说不出什么来。
之前差点被南宫無气得道心不稳的二长老顿觉舒爽，果然，垃圾都是放错了位置的资源，这种人就该放出去气对家。
然而，南宫無说这话的时候，最后一眼却是垂眸冷冷看向跪在一旁谁也没有注意的风白楚的。
“无与伦比的计谋”，自然，也是看着风白楚的眼神说的。
五派这些人只见到一地残尸，并未亲眼见过案发现场，并不知道狐妖和五派弟子的尸体是被一剑一招，一起无差别分的尸。
但南宫無和风白楚彼此都清楚得很。
“起来吧。”南宫無走过去，扶起跪在那里的风白楚，眼神却始终不离他。
南宫無：你先自曝与妖王合谋，又拿出这种剪辑过的小电影洗白自己，到底要干嘛啊？
风白楚听到了传音入耳，面上却一派清者自清的平静：阁下若不急着杀我，便先看场好戏如何？
风白楚方才思量再三，这个神秘的五长老行事诡谲难测，敌友难辨，不拆穿他或许是有相同的目的，他不妨先安抚一二，切莫叫对方坏了他的事。
“慢着1南音仙阁副阁主开口，“天择长老所言，亦有几分道理。斩杀一只狐妖，的确不足以证明他与狐妖毫无干系。兹事体大，还是谨慎些好，五长老觉得呢？”
南宫無看着她，笑了笑，淡淡道：“美女姐姐说得当然都对。”
他侧首看向风白楚，笑容消失，拿眼神示意他：“还有别的证据吗？”
风白楚这还是第一次与他站这么近，却毫无敌意，骤然对上那双眼睛，不由愣了一下。
——此人生得如此之丑，却有一双这般清皎干净的眼睛。
风白楚失神的时间极短，旁人只当他在沉思如何自证清白。
“不知，此物是否可以说清楚……白楚与妖物的关系。”
风白楚说着，右手五指张开，霎时之间，多如星辰的妖丹浮于空中，展露在五派仙盟长老面前。
“这是，妖丹？”
“如此多的妖丹，你是从何而来？”
风白楚此刻白衣染血，脸上亦有血污，神情却清润沉静，望着他们：“自然是洞窟之中，那些杀害了仙门弟子的飞狐的妖丹。”
一直未曾出声的四长老震惊失声：“你，你把他们都杀了？”
其他人也惊疑不定看着他。
琼英仙主凝眉：“你既有这般本事，为何不救助其他弟子？”
风白楚眼眸微敛，平静地迎着各方打量：“白楚能力有限，愧对长辈期许，自我恢复力气逃出去的时候，不幸，一路所见，弟子们均已被飞狐吸干精元，深陷其中。实不相瞒，白楚之所以能顺利斩杀这些妖狐，也多仰仗这些弟子在最后一刻拼死缠着妖狐，才给了白楚可趁之机。”
他说到，“拼死缠着妖狐”时候，表情虽然还一如之前镇定，但神情不自然地动了一下，眼眸也低垂了下。
那点赧然虽不明显，但所有人却都明白了他指的是什么。
一时都又恼火又憋屈又是尴尬。
只有万年单身狗剑修天择长老毫无自觉：“你的意思是说，这些弟子之所以会死，是除了你以外，全都没有抵挡住狐妖引诱？我看这是放屁！我剑魄山弟子，哪一个会看上区区狐妖？长那么丑，还是公狐狸，我呸！真当我们剑修没见过美人？告诉你，我们剑魄山正殿之上就挂着一副天上地下、举世无双的美人画像，所有剑修弟子下山前都要过那一关，心如止水、不动如山，方可出行。”
南宫無咯噔一声：不会吧，该不会是挂着我师兄的画像吧？好大的胆子——我欣赏你们作死的勇气。摩多摩多。
【可是，帝君的师兄也是公……男的吧？】界灵不确定地说。
南宫無：他们该不会还给他画成女装大佬吧？那简直更有勇气了。
南宫無低头抿唇一阵忍笑。
南宫無：改天去剑魄山做客，偷出来看看。
……
天界之上，天帝兮偟发出叹息。
“剑魄山？剑痴，的确是好大的胆子。”
清冷的声音低沉，分明是温柔缓缓道来，却说不出的威压。
……
《苍梧修真界逸文》
相传，剑魄山的正殿常年挂着一副画像，据说，正是此人当年破了剑痴前辈的道心。
剑魄山的弟子若想下山，就必须得过画像试炼一关——不心动挑战。
山主痛心疾首：“当年剑痴前辈就是苦于没有这个条件，但凡他下山前见过一个姑娘，也不至于看见一个穿粉衣的，就走不动道。”
后来，剑魄山的弟子们很长时间都因为过不了试炼一关而无法下山，只能困在山上终日挥剑，修为突飞猛进。
再后来，昆仑掌门的小师叔，修真界知名不具混子，拖了三千年终于飞升了。
那一日，剑痴中止了闭关，出来后一句话不说，只做了一件事，就是取走了正殿画像，束之高阁。
山主又痛心疾首：“剑魄山的弟子们都要记住了，美人只会影响拔剑的速度。只有剑才是你们相伴一生、不离不弃的道侣。”
剑魄山的弟子们很长一段时间养成了一个习惯，每日问一遍他们的剑：“你什么时候才能变成道侣啊？我要求不高，长成画里那样三分就行。”
但是，一千年过去了，剑魄山都一雪前耻把昆仑仙门挤出五大仙盟了。
剑痴前辈已经重塑道心了。
当年的那波弟子，有些甚至已经重入轮回好几次了。
正殿之上挂着的画，因为剑痴前辈的锲而不舍，山主临摹的第n代赝品画像都已经不像了。
还是没有一柄剑变成过画中人那样的道侣。
但剑痴前辈的命剑，化出了剑灵。
剑灵出世的那一天，在剑魄山循环播放了三天的大广播——
剑灵：你们的剑托我带句话，“醒醒吧，大傻子，剑是不可能变成道侣的”！
当了千年单身狗的剑修弟子们终于后知后觉：被，被骗了！
……
幽影泽秘境门口。
风白楚既已拿出如此多的妖丹，本已经叫绝大部分人相信他确是清白。
毕竟，什么样的苦肉计也不会让妖王将如此多的同族尽数献祭出去，除非那是极为惊天的大阴谋。
但，若是大阴谋，正如南宫無方才所言，他们也不必特意录下风白楚与妖王密谋的证据，给自己挖坑，多此一举。
然而，剑魄山天择长老的斩截之语一出，众人本已相信风白楚的心又有几分动遥
无他，任是哪派长老也不想相信，自己家的弟子与别人家的差距这么大——
自家弟子因为抵抗不住妖狐诱惑，被吸干精元，如此耻辱又憋屈的死法。
别人家的弟子却能以一己之力斩杀过百狐妖。
天择长老的话，正好符合他们的心理。
——且再听听风白楚如何解释。
风白楚一脸平静望向天择长老：“白楚不知他们为何不能抵抗，但白楚知道，当日那狐妖群袭而来之时，白楚与众位弟子皆无一丝抵抗之力，白楚自己也是被一击重伤失去意识，这才会有如此多人被狐妖抓走。此事，逃出去的弟子们想必跟几位长老汇报过了。”
所有人目光交互了一下，暗自点头。
这是事实。
南音仙阁副阁主蹙眉，她是所有人中心情最复杂的一个：“你说得不错，当日幸存回来的弟子的确说过，狐妖等级远超过他们。还说过，你是第一个挡在前面为保护众人被击伤的。但是，既然如你所言，这些狐妖都已经被你趁机斩杀了，那秘境为何会突然坍塌？我派弟子为何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南宫無看着风白楚的眼睛：“是啊，我也很好奇，我们白楚第一次与狐妖交手时候，就被一击击伤，都晕死过去，这么严重。怎么一被抓，就忽然变得这么厉害，能以一杀百？”
众人一面觉得他的话有理，一面却迷惑起来：这个五长老你不是一直对风白楚维护有加吗？怎么现在捶他的也是你？别人质疑他你维护，别人相信他你质疑，你到底是要干嘛啊？
“自然是因为，秘境里出了一个变数。”风白楚凤眸微抬，无论旁人如何对待都一直清润的眸光闪过一分凶戾，眼眶微微发红看着南宫無。
风白楚：你拆我的台，就别怪我也拆你的！
界灵一个咯噔：【来了，黑锅的味道！虽迟但到。】
南宫無：哇哦。好期待。